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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联翩百中皆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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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明殿内,秋日夕阳向暖,莫离引清源长老走进湖心亭,嘉宁正在逗弄一只银鸽,长老见礼完毕,嘉宁邀他落座。秦凤歌奉上茶水之后就被莫离支出了湖心亭,她心有愤愤,也只能识趣地回避。

    清源长老道:“殿下急召老臣前来是有何事?”他瞥见嘉宁手上的鸽子,“莫非是北边出了什么事?”

    嘉宁抬眼看了下莫离:“怎么?莫离请长老来的途中还未告知长老吗?”

    莫离道:“上级之事,莫离不敢轻言。”

    嘉宁挥手放走鸽子,银鸽飞入墙角的鸽笼,她浅笑道:“长老,北边可是有大好事,沈东来沈大人又立下一奇功。”

    清源长老喜道:“哦?老臣愿闻其详。”

    嘉宁道:“荀韶陵坚持南侵,上官天元鼎力助之,沈大人既知北梁南侵已成定势,便不再硬谏阻拦,而是改变策略,图取北梁军政大权。当年梁文帝第六次南侵失败之后,或是生疑或是忌惮,就将沈东来的太尉之权削去大半,让他主从丞相之职,而立一军机首辅来制衡沈大人,清源长老应知这军机首辅是何人……”

    “是原北梁兵部尚书司徒连英。司徒也是北梁一大名门了,代代出能臣,司徒连英更是位居三公,在任兵部尚书之前,曾任骠骑校尉,多次随梁文帝出兵南侵,人品敦厚,慧眼识才,为北梁举荐了不少人才……”清源长老忆道。

    嘉宁掩嘴一笑:“这再能干的臣子也有失职之处,这再敦厚的人也有失德之恶习啊。偏偏我们的沈大人就恰好揪住了他的一大缺点——好色,故设计引诱他常流连于霏云,阑姑以美人迷惑之,给他下了奇毒,此毒过诊时与脏病相同,实则是致命之毒,所以,司徒连英已命不久矣,他还上书荀韶陵保荐沈大人总揽军政,就这样北梁的军政大权定然会落入沈大人之手,长老你说可喜否?”

    清源长老不禁笑声朗朗,摇头赞道:“沈东来啊沈东来,好个沈东来!在北十五年有余每临大战他都能得以总揽军政,这也是他的惯招了!有他在北梁,我南珂岂有何忧?”

    嘉宁傲意凌凌,道:“这军政大权都落入我南珂之臣手里了,我倒要看看他荀韶陵这仗还能怎么打!”

    转念一想,清源长老面呈忧色:“不过,沈大人冒的风险也更大了,荀韶陵登基之后,沈大人就一直在跟他对着干,上官天元又已揣疑沈大人多年了……诶!毕竟是换了新朝了,不得多加小心。”

    嘉宁道:“是的,我相信沈大人自有分寸,他在北梁多年又何时疏于谨慎过?而且为了周全,我早已飞鸽传书给他与他商议了一个更好的计划,换言之,其实他这次的作为也是这计划的一部分,今日就是想让长老帮忙再斟酌一下这其中有何不妥或有何可改进之处。”

    清源长老道:“请殿下详说,老臣洗耳恭听。”

    嘉宁将计划详告与清源长老,清源长老听后更为大喜,不断称好:“妙啊,真是妙!先前老臣还担忧沈大人有失,知此计后,顿觉天衣无缝,沈大人果然思虑周全眼观大局,这下就算上官天元怎么怀疑沈大人,我们都占有取胜余地。”

    议完计策,清源长老问:“朱雀好长一些时日没有消息了,不知她如今是何情况?青龙可有来讯?”

    嘉宁道:“上官天元归朝后对朱雀起疑,荀韶陵听从他言派细作监视朱雀,朱雀不得不与青龙暂时断绝联系,所以长久没有消息,如今她已重获荀韶陵宠信,青龙与她联系了一次,说上官天元还是对她有疑心,刻意试探过她,不过她还能应付,暂时她只是被疑,未暴露破绽。”

    清源长老想了想,微微皱眉,道:“这上官天元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变过,不愧为两次接任万朝宗宗主的长老,眼光比谁都狠辣!”

    “是啊,他才是最难对付的,如此下去,我恐朱雀就算不被他揭穿也难以在荀韶陵身边行事……”嘉宁叹声道。

    正沉吟间,清源长老眼中精芒一闪,轻摆拂尘,道:“殿下,老臣想如今朱雀之难就难在荀韶陵太过信任上官天元对他言听计从,不若……”

    “不若使一招离间计?”清源长老轻轻一言便点醒了嘉宁,她立即转忧为喜。

    清源长老云淡风轻地微笑颌首:“正是。”

    “可是,这恐怕不易吧?毕竟上官天元是荀韶陵的师父,深得荀韶陵信任……”

    长老的神情浮现一丝莫测的深意,不知是叹是感:“殿下只当明白,古今帝王心才最难测,却也最好琢磨。”

    清源长老走后,秦凤歌用她的星云镖在昭明殿的宫墙上打下两个“偷窥之徒”,原来是你偷偷潜进宫的长乐与“陪”长乐偷偷潜进宫的季长安。没有办法,他虽已入罗云门却不能向长乐透露,自然不能带他走罗云门的密道,只能依旧用这个笨办法潜进宫。

    季长安还是以他师父的身份与他相处,并以风云堂拳手的身份为掩而留在长安,对于他的两个徒弟问他为什么突然戴起面具来了,他的解释是:“这张脸长得太丑了,我不好意思顶着它出门就戴面具咯,好了吧?”

    此刻这师徒俩一顿好摔啊,在地上疼得打滚,抬头之后就见嘉宁已经走到了面前,俯视他们,不,是俯视长乐而无视季长安,她佯怒道:“长乐,你是爬皇姐宫墙有瘾吗?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走正路呢?”

    长乐从地上爬起来,装委屈:“皇姐恕罪,这走正路不得请旨通传嘛?麻烦死了。呵呵,反正都爬习惯了……”

    季长安也站起来了,拍拍身上的灰,恢复倜傥之态,咳嗽两下来让嘉宁注意到他。

    嘉宁冷漠地白了他一眼,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秦凤歌见状,趁机给季长安找不自在,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以面具遮面?好生怪异!”

    季长安瞅她一眼,轻佻地回道:“长得太帅,怕你惦记,所以戴面具,行了吧?”

    秦凤歌被他无意间弄得有些脸红,忙道:“大胆!不但擅闯皇宫还敢在公主殿下面前如此无礼!”

    季长安不想理她,故意吊儿郎当地对她吹了几声口哨。

    长乐见嘉宁对季长安异常冷漠,发觉他们之间不对劲,想来怪不得很久不见嘉宁出宫与季长安见面了,而季长安也闷闷不乐。

    长乐护他,对秦凤歌道:“凤歌姐姐这是我师父啦,又不是歹人。皇姐,你说是吧?”

    嘉宁道:“我倒觉得像得很。”撂下句冷冷的话就转身离开。

    季长安捣捣长乐,长乐会意了,跑上去追嘉宁,道:“皇姐,我师父有话想跟你说!”

    嘉宁走出一段路了,回头余光瞥见季长安在原地与秦凤歌目光相交,更为不悦,反问长乐:“你就没话要跟我说?”

    长乐不解她的意思,挠挠头,憨笑,道:“没有啊,我有话,是对莫离姐姐有话!”

    嘉宁道:“可惜莫离已对你无话。”

    是啊,自己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先前还在湖心亭的莫离此时却不见踪影,这是为何?她有意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