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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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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片希望的土地,汉江大学跨越了三个世纪的历史长河,续写着中国教育史上一页页辉煌的篇章。优美的自然风景和秀丽的山水风光,犹如一颗灿烂的绿色宝石镶嵌在浩瀚的东湖之滨。

    华春燕怯生生走近这个充满神秘的校园,左顾右盼忙坏了眼睛,有刘姥姥走进大观园的新奇和惊喜,还有一种如脱笼之鹄的激动,更有偷偷发自心底的自豪:“这宁静、舒适的校园,我可要成为你的主人了。”

    文革后期百废待兴,作为第一批天之骄子的到来,给迷茫了10年之久的汉江大学带来无限生机,虽然还有几分的苍凉,却丝毫掩盖不着那古朴、典雅、伟岸的风骨。

    大学的一切管理有条有理,每个学生的食宿安排都写的清楚:“我的教室,我的课桌,我的寝室,我的双人床,我的放物架”华春燕心里默念着,每看到一次自己的名字,心里就跳动一次喜悦,等她全部找到自己的位置,校园里早已灯火辉煌了,月亮羞羞怯怯出来,好像自己有几分多余。华春燕坐在自己的床边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低头看看自己虽然觉得土俗土俗的,可还是有一步登上天堂的喜悦。

    那时可没现在时兴普通话,满耳的南腔北调,多少有点迷惑和心烦。

    “妹子,你是哪里的?”一个多亲切的乡音啊!不用问春燕知道她是河南老乡。

    “我一搭话,姐姐肯定知道了。”春燕微笑着,就凭这熟悉的乡音,就有如见亲人的激动。

    她娇小的身材,很有个性的小嘴微微翘起的小鼻子,闪闪的大眼睛上配着一副橙色的金丝眼镜,齐耳的短发,现出饱满的天庭和娟秀的脸廓,兰白相间的中方格褂,真是标准的中国传统美人。

    “姐姐,看来我们是老乡,我来自豫北。”

    “我是洛阳,豫西吧!”她发出一种银铃般地咯咯大笑。这笑声融进了银墙琉瓦和苍翠林木,融进了湖光山水的夜色之中。一时融解了初识者之间的那种心理防范,拉近心理距离。她们说话来到诗情画意般的园林里,优美的自然环境使她们如醉如痴,她们像久别的朋友说不完的心里话,晚风习习有几分凉意,可春燕心里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温暖。

    通过介绍知道,她叫乔红,长春燕一岁,入学前曾是中学民办教师。这个淳朴聪慧的女孩子从此成了春燕的好姐姐。

    第一次来教室上课,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华春燕的面前:“是他,一点不会错的。”真是无巧不成书,现实中竟也有这般巧合的事。

    恢复高考第一年考试,是两人一桌,就是眼前这个牛高马大的人和春燕同桌考试,语文、政治等,他们也曾相互默默对过答案,就是考数学那节,他一直碰她的胳膊,多次递给她乞求的目光。春燕是慑于他威武的身材,更怕他影响自己的思维,也是对他不设防犯,眼睛瞟一眼也就看到了。那场考试下来他都给春燕买来了好吃好喝的表示感谢。没想到他们竟然录取到一个学校一个班。你说怎不叫他们都感到惊喜。

    他叫朱建国,1米88的个子,来自郑州曾在市文化馆工作。这人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大嘴、大眼、大脑袋,身体每个部位都是大大方方的,为人一股子豪爽和风趣,说话高声武气,大咧咧的不修边幅,活脱脱的一个不用化妆的武二郎。

    “是你吗?我没看错吧?”他咧开大嘴笑着向华春燕伸出一只粗大的手。

    “是我,真巧啊!我们是一个班?”春燕仰起脸兴奋地望着他。

    “我们真是有缘哪!我以后一切都听从你的指挥,服从你领导?”他对她挤了挤右眼,意思别把他的事张扬出去,玩笑里有十二分的讨好。

    华春燕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就笑着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你放心,以后还要大哥多帮助呢!”

    当天,三个河南老乡就走到一起了,朱建国是老大,又爱给人开玩笑,大家说他没有一点猪(朱)的风度“牛”的样子十足,二姐妹一致通过,朱建国的正式默认,从此他“牛大”的名字响遍汉江大学。连教授们也常是小牛常小牛短的呼叫他。

    “牛大”要乔红叫二乔,她没有举手,说是忌讳周喻的夫人叫小乔,自封“红二”那春燕就叫“三儿”

    几年的大学生活,三兄妹也真的发生了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呢。

    那时虽然同学们口里叫着60分万岁,但没有谁不珍惜这迟到的学习机会,他们虽然有的已经结婚生子,年龄和知识程度参差不齐,可就是这一群特殊时期的特殊群体,有着一种特殊的精神风貌。他们的到来为汉江大学谱写了一曲又一曲积极进取、和谐友爱的交响曲。那时物质生活是艰苦的,然而那美的观念有新的含义,华丽的衣服只有舞台上才能见到,一切都讲究清新、整洁、朴实,人与人之间那纯洁、自然、亲情友情的融合,是哪一个时代都无法比拟的。

    三兄妹也各有绝活,别看牛大样子那么大气,那画笔一挥花、鸟、虫、鱼活灵活现,最得手的算是人物画,他的领袖画像还获过大奖呢。每当他叉开双腿往桌子前一站:“三儿,笔墨侍侯!”一会大家就是一阵喝彩。谁要是叫的厉害,他三笔两笔来个滑稽的速描,把你样子丑画出来,让你笑个肚子疼。

    乔红的诗文和人一样美丽清新,学校大报小报经常出现笔名“红二”文章,被称为数学系里最富有形象思维的大文豪。还经常在牛大的画下,题上几句滑稽的小诗,衬托的那个牛大更“牛”了。

    华春燕一直到大二,在一次学校秋季运动会上,一举成名。在这些大学生业余体育中,经过特殊训练的华春燕获百米,体操,两项冠军就是小菜一碟。领到奖牌的春燕回来时,高兴的牛大就把她一下举过头顶,抛了几个空翻。

    三兄妹从此成为闻名全校的“河南三绝”

    他们遇到学习的难题,常常引起激烈的争论,有时为了一个观点争的面红耳赤,牛大是有名的杠子头,等他争的难解难分时,总有人请华春燕当裁判。

    “叫他娘家妹子来评评!”这是其他同学给牛大的戏言。每当春燕迈着“威严”的步子来到他的面前时,牛大总是跳过来按着春燕的肩头:“三儿,大家都说你是俺娘家妹子,你要站在咱哥们一边哪!”

    “拉关系可不行!真理就是真理!”春燕一副铁面无私的派头。

    如果牛大是正确的,春燕就手拍胸膛翘起拇指“咱牛哥就是牛!”他那个得意呀,就会在失败者头上高高跳起做个夸张的扣球动作。如果是他错了,春燕就向他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他就会像个斗拜的公鸡,耷拉下那个大脑袋,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就是笑而不答。

    三兄妹德、智、体都是好样的,到大二他们一起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起在党旗下宣誓。“河南三绝”一起入党,也曾是当时同学们议论焦点。

    春天来了,汉江大学里绯红的樱花,轻云一般,美的人都醉了。樱花盛开时节,樱园酷似花的海洋,成百上千的人留连观赏,如醉如痴。那天春燕和同学们周日游樱园,个个高兴的像孩子,闹的好开心。有的采来小花枝偷偷插在女同学的发辨上,男同学的衣领上,和谐的自然美如温柔轻拂的流云,在每个人的心里飘动。突然牛大笨熊一样跑到两位老乡面前:“乔!你看我的背后是不是有个小鳖啊?”小巧的乔红,伸手拍拍他的宽宽的后背:“什么都没有啊!就你心眼多!”牛大笑着跑开了,春燕跑上去“老牛,你骂人家乔姐呀!”

    “他这话也是在捣鬼?”乔红不解地问。

    “你说他的背后不就是你吗?你脑子就不转弯!”

    “啊!我当是他给人家开玩笑,谁在他背后画个鳖呢!"”几个小拳头打着这个庞然大物,他泰然不动,只是仰天大笑。

    那时国家供应的有百分之五的杂粮,女生的杂面票有的吃不完,就送给男生们,你看他们交接的话语也充满无穷的乐趣。

    春燕把自己的饭票递给牛大说::“给!这个归你了!”

    “那可先说好了,是你请我帮忙的,就因为看在咱是老乡的份上,我先拿着,回去给“老肚”商量商量再给你正式答复,咱可是清官不爱民财啊!”春燕把票丢在地上对牛大呼叫:“嗟!来食!”引得同学们一片笑声。

    牛大聪明过人,他还有一个令人叫绝一招,就是考试时,他说“这张试卷我就要60分,多一分就不要,结果分数出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60分。唯一一门几何叫他头痛,每次考试前就给春燕说好话;:“三儿,关键时候千万别忘救济救济你牛哥!”

    这时春燕就要摆个架子,手背在身后,夸张地迈着方步,一副古代书生的架势:“这个吗?咱也要考虑考虑,还要看你的具体行为表现!”

    牛大恭恭敬敬举起那个大拳头:“我发誓,华春燕生病的时候,我保证一口气背你到医院!”

    “牛哥,说真的,你这个庞然大物要是生病了,找不到猪八戒可没有谁能背得动你啊!”“臭三,你要我做猪八戒的媳妇啊!”他们相视哈哈大笑。

    说也奇怪,苦水里泡大的华春燕好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除了生活艰难,身体没病没灾,这天不知是上天故意安排这份劫难,还是真怨牛大的一句戏言,春燕真的病了。

    武汉是长江沿岸有名的“火炉”那里的夏天非常闷热,即使是站在长江边,也没有一丝风,整个夏季的会有十几天四十度以上的酷暑天气。火辣辣的太阳会晒得你脑袋像要爆炸一样,每到夏天在北方长大的春燕可能是不服水土吧,总爱流鼻血,轻来小去的用冷水洗洗不吃药就好了。那年暑假他们留下护校,趁凉快还要打扫室内外卫生,给校园苗圃除草浇水

    春燕给小树松土,不小心被树枝碰破了鼻子,一下血流不止,过去用的方法都用了,塞着鼻孔从口里流,乔红吓坏了,扯着嗓子叫牛大。后来几个同学送她到学校医疗室,折腾好久还是没有止着。牛大听说脸色苍白的跑来了,一眼看见春燕像个血人一样,二话没说抱起就跑,真如百米冲刺。经过医生及时的抢救,血终于止住了。

    “必须马上输血。”医生话没落音,牛大一个健步上前:“快!我的o型血,要多少抽多少!”情况紧急,很快牛大鲜血一滴一滴流遍了华春燕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看着春燕转危为安牛大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乔红看他一身像杀人一样,几次劝他回去洗洗,可他着急的衣服汗湿干,干了湿,一直守了一夜没有合眼。还不停地说:“都怨我这乌鸦嘴,不是给她开玩笑也不会这样!”在牛大的形象里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伤心过。春燕几天住院的日子里,他都站在床头,静静地凝望着她,默默阅读她的心灵,他用心告诉她::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取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