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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回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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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进入了旧街,道路也小了很多,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旧城的确是没有新城那么热闹了。随着车向前,记忆也扑面而来,像打开封盖的陈年美酒,慢慢在头脑中扩散开来。特别是刚到学校大门,江枫感觉喝了一大口酒,百感涌上心头。

    “对不起,静香”,江枫望着车窗外,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眼眶有点湿润。

    车突然停了下来,大家还是没有说话。接着,车子右转向大门,她要开车进去学校?门卫马上走了过来,摆了摆手,看来是不给进。静香从车窗伸出头,对门卫说,“林伯,我进去拿点东西。”

    “原来是陈老师,好的。”

    原来她真的在这里做老师,上次志文说了江枫还不相信,老师多么辛苦啊,每天对着哪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太累了。

    车开了进去,停在教学楼前的大榕树下。放寒假了,学校没有看见有人,特别是春节,一般住校的老师都回老家或者探亲访友了。

    停了车,她自己下了车,理都不理江枫。江枫也马上跟着下了车。只见她锁了车就自己匆匆走了。见鬼,丢下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啊。跟还是不跟她走呢?算了,自己走走,难得回来学校,找找记忆吧。

    江枫刚想进去教学楼,结果发现大门紧锁啊。去大操场看看吧,除了教室宿舍,学校运动场应该是最多记忆的了。

    江枫沿着校道走,很快就到了运动场,突然眼前一亮,足球场和四周跑道都是塑胶了!记得高中时候运动场是一个大泥地,每次开学大操场就是一个大草地,一个暑假寒假没人打扰,哪些野草就拼命长,有些草都半人高了。所以开学第一周,各班各级都要去除草,每班负责一块地,人多力量大,也很快就弄好。如果下雨,那大操场一定变成大池塘了。可是眼前,哪里还是熟悉的运动场,足球场和四周跑到都是塑胶了,让人有下去跑一跑的冲动啊。

    运动场前面是一个主席台,江枫慢慢走过去,坐在主席台边,望着运动场,仿佛回到高中时代,一幕幕在眼前重现,仿佛看到和她手牵手在月下散步的情景。

    “听说你要回来工作了。”突然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所有回忆。江枫回头一看,静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了,今天难得她第一次主动说话。没有戴着墨镜,终于可以看到她漂亮的大眼睛了,不对,眼睛怎么有点红红的,哭过?可是脸上的妆没有花,刚才是去补妆了?

    “是啊,不走了,老了,叶落归根”,江枫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看来关于自己事情,她都知道了,谁不想在自己女神面前保持一丝骄傲呢?可是他不想骗她,也骗不了,“我爸妈都老了,村子的人都到县城买房子了,现在村子都很少人住了,我想回来了,在县城供个房子,把父母接出来住。”

    她没说话,默默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保持两个身体位置距离。

    “你结婚了吗?”她沉默了一会,终于问起这个问题了,她应该从老同学那里了解到自己信息,只不过想从他口中再确认一次。

    “没有呢,哪有人看得上我啊。你呢?”江枫问完就后悔了,昨晚志文已经告诉他了,静香已经有男朋友了,听说还是在县教委,快要领结婚证和摆喜酒了,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再说下去大家都尴尬了,马上转移话题才行,“好久没有跑步,我想去跑跑,你去吗?”,江枫边说边起来热身。

    “你背我跑一圈”。

    “我又没有做错事情”,江枫突然脱口而出。这情景好熟悉啊,如昨天发生一样,以前每次惹她不高兴了,她都要江枫背着她绕运动场跑道跑一圈,她才原谅他。难道今天她也会原谅自己?说完吃惊的回头望了望静香,只见她正死死盯着他,泪水在她眼眶转了几圈,最终流了下来。

    “好吧,来,我背你一圈吧”,江枫最怕她哭了,马上错开目光,转过头不敢看她。他慢慢地走到她前面,背对她,弯了弯腰,示意她上来。江枫心里忐忑不安,她会上吗?站了一会,后背没有反应,看来她还是恨自己。江枫轻轻叹了一口气,刚想走开,突然自己的脖子给双手搂着,她身体靠上他背,江枫双手分别扶着她大腿,微微弯着腰,试着走两步,还可以,好在她不胖,要不今天自己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慢慢背着她向前走,大家都没有说话。慢慢地,江枫发现她越来越重了,难道刚才是幻觉?还是她会千斤坠?这才一百米不到,还有三百多米怎么熬?汗水直冒了出来,头上、脸上、背上都是,甚是狼狈,连最后一点形象都没有了,今天真失败。可是不能放弃啊,男人最后一点尊严还是要有的啊,咬牙死撑吧。

    “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有联系我?”她终于主动说话了

    “我哪里还好意思联系你啊?!”其实自己多么想去主动联系她,特别是上了大学后,那时候也从高中同学群里面看到她,知道她去另一个城市的师范大学,可是自己还是不敢加她好友。出来工作后更是不敢了,自己在省城混的也不怎样,联系上又怎样,旧情复燃,跟他去省城飘荡?她家里在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让她吃苦呢。回想当初,的确也是自己对不起她,当初是自己提出分手,而且她都将他所有书信、相片都撕了,然后扔回给自己了,还说永远是敌人了,自己哪里还好意思再联系她呢?其实更令他心中有愧的是,他夺走她的第一次,虽然都是你情我愿,可毕竟当初是山盟海誓,结果自己却成了负心人。江枫和她都算比较传统的人,第一次的意义,大家都明白。想到这里,对她的愧疚又多一分。

    “骗子。”马上就觉得肩膀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江枫咬牙忍了忍,尽量不让声音传出来。江枫知道是她动口了。全是汗水,竟然也下得了口,我忍,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一下疼痛,人也精神多了,疲劳感也少了很多,于是赶紧走多两步。多么希望这一圈能快点走完啊。走完后,自己也好受点,不会再那么愧疚了,最好,她也能忘了过去,毕竟她也快结婚了,大家以后还是各走各路,会不干扰。

    终于走了一半,脚步也越来越沉了。她在背上安静得很,没有任何声音,不会是在想什么法子来折磨我吧。其实这时候江枫心里是很矛盾的,一方面都快累死了,再折磨就真的死定,可是另一方面,又希望她真的折磨一下自己,这样自己的愧疚感也少一点。听天由命吧,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

    “放我下来吧”

    不是吧?今天怎么老是让我猜不透她啊。江枫咬牙道,“不行,我答应背你一圈的。”看不起我吗?坚持一下一定可以到终点的。

    “你身上都是臭汗,臭死了,快放我下来。”

    无法拒绝的理由啊,都给人嫌弃了,还能死皮赖脸的强背着走吗?江枫只好放她下来。她从包包上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来,江枫也不客气马上接过纸巾。她肯送纸巾,说明气也消了不少。江枫用手摸摸了摸肩膀,还是很疼,然后看了一眼手指还带着肩膀的血,血都出来,咬得真狠啊。不过值得。江枫心情也好了很多,开起玩笑说,“也不知道春节期间防疫站开不开门?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呢?”

    “你才是疯狗。”静香骂了一句,转身沿着跑道向前走去。

    能骂人了,那就没有气啦。江枫一边擦汗,一边望着她背影,青黄色的长款呢子大衣,下面还露出裙子的蕾丝裙摆,好看极了。突然有点冲动,想跑上去抱一抱,可是理智还是战胜冲动的魔鬼,你和她只属于过去了,放手吧。于是边擦汗边慢慢的跟着后面走,慢慢地欣赏那段风景,毕竟以后很难再看到了。

    “在后面慢吞吞做什么啊?怕我吃了你啊?”她好像感觉到背后那猥琐的眼神,突然停下来,转过头看了看江枫。

    江枫也停了脚步,冲她笑笑,“我怕被咬。”

    “放心,你那么臭,我才不会咬呢。”她冲江枫轻轻笑了笑。

    “那刚才又咬?”

    “刚才不知道那么臭啊。”她收回笑容,转身又走了。

    惨了,又惹恼大小姐了。马上小跑几步走了上去,陪着笑脸说:“气还没有消啊,要不我去冲个凉再给你咬一口啊。”

    她努了努嘴,没有说话。又是大家不说话。

    “静香,真的对不起,我伤害你了,对不起。”良久,江枫最终将自己多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心里也像卸下了一个负担,轻松多了。不过还是不敢望着她,只好死死盯着前方,竖起耳朵,看她怎样说吧。

    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声音。江枫转头过去,她正盯着自己,还好,这次没有哭。只见她慢慢地说,“都过去了。”

    心里石头终于放下了,“那就是说,原谅我啦?”

    “谁说的,还有半圈呢”,她自己向前走了。

    “那我现在来背你,半圈很快的。哈哈”江枫马上笑着走了上去。

    “不,你欠我的,那有那么容易让你还清。谁叫你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先存着,利滚利,很快就多几圈了。”她没有停脚步。

    没有办法,她说怎样就怎样了,谁叫人家是债主呢,江枫只好慢慢跟着。

    “对了,你工作找到了吗?”她突然说到工作了。

    “哦”江枫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工作啊,没有呢。过几天哪些公司才开始上班了,再去看看吧。你们学校还招人吗?”

    “你有教师证吗?”她转过头问。

    “没有啊,还需要这个东西啊?”看来转行没有这么容易,都要持证上岗啊,江枫想道,还是我们it好,无证上岗都行。“有没有不需要证的老师啊?”

    她摇了摇头,江枫看见她略带失望的脸有点想笑,看来她是认真帮自己想办法,而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做老师啊,只是随便说说。

    “还真有”,她兴奋的转过头,“学校想招一个足球老师,负责学校校队和平时教学生踢足球。学校没有编制老师名额了,只能找个合同的,没有要求一定要教师证”。可是她看了看江枫又摇了摇头,“不过也不合适你。”

    “说什么啊?”,江枫的好强心又起来了,“我平时有踢球啊,每个周末都去看中超比赛,还有平时去逛贴吧,我就是贴吧教练组成员,上到俱乐部管理,球员买卖,下到临场布阵,我们都要指点一番的,哈哈”,吹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来是人才啊,我马上向校长推荐”,她也笑了笑。

    “别啊,我吹水的,只会纸上谈兵”。大家相望一笑,一笑泯恩仇,挺好啊。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听铃声不是自己的。她接起电话,江枫识趣地向前快走了几步,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看了看手机,都快下午1点半了,等下提议去吃饭,请了她吃了饭,那彻底和她两清了。想到这,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我不能陪你吃饭了,家里来了客人,我要回去一下,你等下要去那里?我送你过去再回去”,她也跟了上来,脸色不太好看。

    出事了?不过还是忍住没有问,还是不要理了,“你送我去步行街那里吧,我的摩托还放在那里的停车场。”

    江枫坐她的车回步行街,一路她又静了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仿佛来时一样。静香,静香,江枫心里反复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