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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走出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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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寿天走后,叶赎恶又是几声长笑,沒有人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笑。或许他是在用笑声掩盖自己内心的空虚,亦或许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如今的局面,如今的大势所趋,再加上他口中那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他确实有资格笑。

    笑完之后,叶赎恶站起身來,对着那数十樽灵牌,收起笑容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也只有在这些先辈面前,他才能坦诚相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因为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却永远的活在了叶赎恶的心中,他们是叶赎恶坚持的信仰,是他们留下的未能完成的心愿,让叶赎恶不择手段,不惜得罪天下,穷其一生也要努力的去完成。

    确实像温楠这样的人,他依然会把报仇时刻的放在心中,更何况是叶赎恶,一个家族,一个王朝的大仇,他也有他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根本就沒有办法说谁对说错,他们都有必然的理由,他们在寻仇的路上或多或少都会犯错,不同的是叶赎恶在寻仇的路上,有树立了更多的仇恨,所以他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必须成功,还有一条就是失败之后接受世人的唾弃和屠戮,所以他沒有选择,只有用尽一切力量,成王败寇,一直是江湖世道上,亘古不变的定律。

    叶赎恶久久的凝视着这些木碑,坚定的眼神,是他对列祖列宗的承诺,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叶赎恶,时至今日还沒能让你们的灵魂安息,但是你们在天上应该也能看到,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完成复兴的长梦,也只是时间的问題,我会让我们大元的勇士旗插遍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让世人知道大元朝的勇士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王者。”

    说罢,叶赎恶沒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些木碑,久久的才离去。

    温楠和重曲藏身的这道半掩的石门,就在叶赎恶的眼皮底下,但是他为什么沒能发现,不是他沒能发现,而是这道石门已经这样半掩着有几十年了,他又怎会在意,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也正是这种习惯又救了温楠和重曲一命。

    待到叶赎恶走后,他身后那群黑衣死士也跟着离开了这个房间,等待这里的人都走完了后,一切安静下來,温楠和重曲才慢慢的走进这个房间,这里面依然是灯火通明,或许这里的光亮就一直未曾熄灭过,叶赎恶也万万想不到温楠和重曲居然会來到这里。

    进到屋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灵位案前所摆设的水果,对于这两已经快饿疯了的人來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两人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互相意会了一个眼神,然后便走上去吃了个天昏地暗,案上的水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满地的果皮和残渣,整个屋子一片狼藉,看來他们也真的是饿疯了,吃饱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坐在地上好好的休息和消化一下。

    温楠和重曲看了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都不由的笑了笑,重曲说道:“温兄,你吃饱了沒有。”

    温楠笑着说道:“吃饱了,怎么你还沒有吃饱吗。沒有的话,那里还有一些。”说温楠指着案前还剩的两个苹果。

    重曲也笑着说道:“你别开玩笑了,刚才我已经吃了我这辈子要吃的水果了,现在就是想吃也吃不下了。还剩下的就留给这里的那些亡魂吧,不然别人可就生气了。”

    说罢,重曲和温楠也都笑了起來,两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对于两位快要被饿死的人來说,一顿饱餐的重要性,从二人的脸上喜悦的笑容便可以看出來。

    过了一会,温楠才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或许是刚才吃的太急了,现在肚子里面有点难受吧,温楠对着重曲说道:“重曲,如果让你去当皇帝,你愿不愿意。”

    重曲肯定的说道:“不愿意。”

    温楠说道:“为什么呢。”

    重曲想了一会,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从來心里也沒有这个概念,想了一会他还是说道:“我也说不上來具体是为什么。反正我就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让我去过那种深宫大院的生活,还不如让我去死。”

    温楠说道:“我想的也是和你一样的,但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生活,而且愿意为了这一切付出所有的心血,不惜与天下人为敌。”

    重曲说道:“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势,这两样东西一直是古往今來,不管是英雄好汉还是恶徒草莽,都在追逐的东西,虽然我不知这些东西能给生活带來一些什么,但我知道着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这两样东西,害死了多少的人,又让多少完整的家庭最后颠沛流离,生不如死。”

    说吧,温楠也点点头,此时此刻重曲说的话,也就是温楠心中所想,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生死相许并不是一时的义气,也不是一点点的恩惠,还需要心心相惜的灵魂,也需要共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重曲和温楠相识相知并不久,但是如今却能生死与共,并不是因为温楠对重曲有过救命之恩,更是一种无形之间的信任。

    休息了一会,温楠和重曲才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來,现在吃也吃饱了,这个地方毕竟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站起身來,温楠看着这些灵位说道:“各位前辈,今日我们打扰实属无奈,谢谢你们的水果。我不知道当年你们家族有着怎样的仇恨,但是时至今日,已经是几百年过去了,我可以理解你们的仇恨,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也背负着血海深仇,但是如果报仇是建立在滥杀无辜之上的话,这就不是报仇而是作孽,各位前辈都是前朝皇室遗族,更应该懂得体恤百姓,为天下苍生着想,而不是像如今的叶赎恶那般不断的杀人,残害英雄,无视人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今日所犯下的错,总有一天会偿还的。”

    说罢,温楠和重曲还是很有礼貌的向这些灵位鞠了一躬,虽说敌我分明,但死者为大,作为后辈一个礼节还是不能吝啬。

    转过身,温楠指着那个阶梯通道说道:“他们刚才就是从那里离开的,想必那里一定是出密室的路,我们就从这里离开吧,”

    重曲说道:“好吧,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现在我们两人武功尽失,一切行事都要小心,切不可再冲动了。”

    温楠知道重曲的这番提醒,是担心自己遇到叶赎恶再冲动,以免白白丢了性命。温楠笑着说道:“兄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便朝着阶梯的方向走去,走了很久也见不到头,而且一直在往上走,两人都感觉都点累了,但是他们不能停下只能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既使累了也要坚持。

    实际上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因为之前他们一时都在往下坠,下坠都坠了那么久,可想而知往上走更需要时间,再加上两人如今武功尽失,这对他们來说简直是登天还要难。

    但是他们沒有放弃,还是一句退缩的话都沒有说,因为他们沒有退路,留在这里就等于死亡,他们不能就这样死去,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又走了很久,他们的腿已经开始有点不听使唤了,每一步都十分艰难,但是温楠看看重曲,重曲再看看温楠,两人就这样一直用眼神去安慰和激励对方,告诉对方一定要坚持下去。

    最后两人几乎都是在用爬的方式,他们终于爬出了长长的石梯,來到了一座木屋内。

    他们也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來,看着前面的那个门,温楠和重曲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因为直觉告诉他们,从这里出去就可以离开这个死亡之地。

    温楠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重曲也跟在身后,一阵耀眼夺目的光映入他们的眼帘,照在他们的脸上,在黑夜中呆了这么久,突然间如此强烈的光线,他们多少有些不适应,两人经过很长时间的去调整最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霞光万丈的朝阳,两人脸上终于可以纵情的大笑,这不仅仅的是一缕光束,这更是希望,一种生存下去的希望。

    或许在世人的眼中,朝阳并沒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永远体会在黑夜中挣扎了不知道多久,然后重见的光明那一刻的欣喜。

    温楠高兴的看着重曲,重曲也高兴的看着温楠。

    温楠说道:“重曲,我们出來了,我们活了下來。”

    重曲也回答道:“沒错,温兄我们居然活了下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在他们还沒有走出木屋门之前,所有的话语都不过是在给对方激励打气,他们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活下來,如今面对这坦诚的朝阳和热烈的光芒,他们终于可以大声说道,自己活了下來。

    四下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是一处山顶的位置,这处山峰也是这里群峰中最高的一处,视野可以看到几十里外的风景,那么这是温楠心中的疑问便油然而生,这是什么地方。

    重曲也看出了温楠心中的疑惑,自己也四下观察了一番,这个地方反而重曲有点熟悉,他毕竟在边刑魔教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那时自己只是一个沒有意识的杀手,一具行尸走肉,但是记忆这东西是无法抹去的,这里虽然是边刑魔教的禁地,沒有人可以來到这里,但或许当初叶赎恶叶带着重曲來过这里。

    重曲想了一会,慢慢说道:“温兄,这个地方还是不宜久留,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是边刑魔教的地盘。”

    温楠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來过这里。”

    重曲很严肃的说道:“沒错,我虽然不敢肯定,但是我记忆中,在我中蛊毒的那段时间,叶赎恶曾经带我來过这里,尤其是我们身后的那座木屋,我记忆非常的深刻。这里应该是边刑魔教的禁地,一般情况下沒人可以來到这里的。”

    温楠四下看了看,说道:“应该沒错,那个密室只有这样一条路,叶赎恶一定也是从我们走的那个密道离开的,想必这里一定还是边刑魔教。”

    重曲说道:“刚才我们从密道一路出來的时候,几乎一直都在迂回的上坡,想必那个密室应该就坐落在边刑魔教总坛的最下面,而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应该就是边刑魔教的最顶峰。”

    温楠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

    重曲问道:“温兄,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温楠说道:“沒什么打算,既然这里还是边刑魔教,那就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慈蕊救出來,其它的我都沒有想过。”

    重曲说道:“我也很想救她,但是温兄你有沒有想过,我们刚才死里逃生,这样又回去且不是自寻死路,就凭我们两个现在这样的情况,连一个普通人都打过,都怎可能敌得过边刑魔教成千上万的死士,我重曲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温兄不一样,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叶赎恶的大阴谋,如今还沒有人知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你就应该承担起责任,将他的阴谋公之于众,以免再有过多的死亡。”

    温楠说道:“重曲,你说的这些,我也曾想过,但是是我把你们带到这里來的,如今慈蕊落在叶赎恶的手里,我又怎可能安心离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她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她是无辜的,我不可能抛下她。”

    重曲说道:“我相信慈蕊如果知道我们如今还活着,她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但是她如果知道我们为救她再次落入魔抓,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这可能就是她的命,但是我也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來的,希望她能够坚持到我们回來救他的那一天。”

    听完这番话,的确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也是如此,温楠无言以对,可是他始终不愿意离开,慈蕊对于他來说不只是一种责任,一种愧疚,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深深的爱,但是如今他别无选择,留下來无疑是自寻死路,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才有可能卷土重來。慢慢的温楠的眼泪滑落在地,这是无助的泪,这是愧疚的泪,这更是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深深抱歉。

    以前的温楠总是能在任何地方,神奇的出现,再难救得人,只要他相救就一定能够救出來,只要他想杀的人沒有一个能够逃得掉,但是如今他手中的剑已经变得无比沉重,似乎举起來已经都很困难了。正如金寿天口中所说的那般,温楠和重曲任何一人都可以独步武林,但是如今他们连自己的爱人都救不了,不是救不了,而是不能去救。

    一番心里的挣扎,温楠站起來说道:“重曲,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下山去吧。”

    重曲问道:“想好了吗。准备去哪。”

    温楠说道:“南盟城,那里有危险,边刑义军出蜀那是必经之路,如果是当初的叶淙,我也不用担心,如果是从前的叶淙,他也绝对不会拥兵起义,但是如今的叶淙,我都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了。希望能够赶在叶淙之前将这个消息通知南盟城的两位叔叔,让他们早有准备。”

    说罢,两人便避开大路,因为这里的路全部都是边刑魔教的教徒,将这座山峰围的滴水不漏,要想离开这里,对于如今的温楠和重曲來说,又是一场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