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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深入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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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思索天门恭的话,唐一萍的身体有些发麻,忽然觉得天门恭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想起掌门那方正清冷的院子,一个孤单的老人,每日守着所剩无几的余生,望着窗外的树杈无人说话,望着星空月下独饮,空虚寂寞冷是他现在的写照。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走进了他的院子,走进了他的内心……

    越往深处想下去,唐一萍竟觉得全身冰冷起来,在内心中开始重新审视起顾长风。

    她试探性的问道:“师兄,要不要查查?”

    “当然要查!师妹,你放心吧,若顾长风真的是个江湖骗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哼!”天门恭嘴角一弯,说道:“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很快就会露出马脚的。”

    唐一萍疑问:“大师兄为何这样说?”

    天门恭微仰起头,说道:“傲慢、无礼、浮夸、不思进取、只图享乐……这样的人,也配做门派真传么?今日所见,登徒派一百多个内门弟子,哪一个不比他优秀?就算门派要选出第二个真传,那也应该是师妹你!”

    唐一萍摆摆手,说道:“大师兄过誉了,我从未想过。”

    “像这种人,原本我看都不屑看一下。但谁叫他现在是真传,为了门派,我有责任监督他。总之……等着吧!”天门恭一甩衣袖,出院落离去。

    唐一萍跟着走出去几步又止住,左思右想,还是转过身去,她想回去再看看顾长风。虽然她也觉得天门师兄说的在理,却总是认为顾长风应该没那么简单。

    她决定还需要再深入一点的交流。

    人与人的了解嘛,深入点好。

    嗯,深入点好。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深入点好,深入点好,深入点好……

    “风师兄,你为何非要和天门师兄对着来啊?”

    唐一萍再次进去的时候,顾长风的推拿按摩已经做完,开始靠在睡椅上嗑瓜子。

    “看来某人刚才对你吐糟了。”顾长风笑道。

    “你别管天门师兄怎么说,我只想听你说。”

    “这还不简单啊!迟早是要对着来的,那何必还假惺惺的交好。”

    唐一萍不明白顾长风的这种解释,继续问道:“为什么迟早要对着来?你和他有仇啊?”

    “原本没仇。但我成了真传,这不就有仇了?”

    唐一萍想了想,似懂非懂。

    顾长风没有奚落唐一萍的智商,只是认为她作为内门弟子的大师姐,想来在修炼中吃了很多苦,到现在的人生也应该全是在门派里度过,不免对人情世故看的较浅。

    于是顾长风解释道:“一萍师妹你想啊,登徒派作为武林大派,可真传弟子就只有天门恭一个,而一灯大师的年纪又大了。这很显然,就是把天门恭作为门派下一任掌门来栽培嘛!”

    这是门派众所周知的事,唐一萍轻轻点头。

    顾长风接着说道:“可现在倒好,突然又杀出来一个名叫顾长风的真传,就算一灯大师没有其他的想法,可天门恭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威胁到了他?显而易见嘛!”

    “而且就算天门恭自己的想法不强烈,那些以他为中心的师弟师妹们难道不会煽风点火?换句话说,那些平日里不太喜欢天门恭的师弟师妹们,难道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他,或者来投奔我,在我这里寻找机会?”

    顾长风指了指院落后的长廊,那里是刚才为他按摩的师妹们离去的地方,说道:“这里又不是皇宫,她们又不是宫女,凭什么服侍我?还不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理由!她们和天门恭的关系很一般,等天门恭成为掌门后,她们还是混不起来。但若是现在和我关系处好了,等日后若是我真的有所成就,她们还不是水涨船高?”

    “这样一来,门派里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疏远天门恭,从而到我这里来寻找机会。天门恭作为独一无二的真传弟子,高高在上的大师兄,走到门派哪里都是如众星捧月一般,现在却发现其光辉要被我分走一些,而且还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你说,我和他的关系很处的好吗?不是迟早都要对着来的吗?既然如此,我还何必做作。”

    听着顾长风条理清晰的分析,唐一萍内心震惊不已。一是对顾长风看事情的能力,二是对这件事情本身的担忧。

    的确啊!难怪觉得天门师兄今天有些失态!

    “明白了?”看着出神的唐一萍,顾长风问道。

    唐一萍点了点头,还是有些走神的说道:“可风师兄你今天的表现也……也太纨绔了些。”

    “这当然也是故意的了,哈哈!”

    “故意的?”

    “我若是表现出我高大神勇的一面,还不得把他吓尿啊!所以让他看见一个废柴的我,他的心里会好受些。”

    唐一萍再次被震住,望着顾长风的脸,心想你这脑袋瓜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啊?

    也太鬼了!

    于是唐一萍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说道:“风师兄,你是故意麻痹天门师兄的神经?好出奇制胜?”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那么阴暗,装的废柴一点,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对下一任掌门神马的,完全没兴趣!”顾长风说的云淡风轻。他当然对掌门的位置没兴趣,他现在就是一个寄居在别人家的孩子,在等着家长来接呢。

    “既然你自己不想,而且也怕麻烦,那你应该和掌门说过,为什么他还要选你做真传呢?”唐一萍又抛出一个疑问。

    顾长风双手抱住后脑勺,望着天空中说道:“人越老越精,一灯大师都活了这么多年了,都成人精了。我能想到的问题,他肯定也想得到。可他还是安排我做真传,我想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唐一萍很期待顾长风的判断,这时候在她的心里,顾长风已如同智者一般。

    顾长风微眯着眼,说道:“对天门恭的试炼。”

    唐一萍想着这句话,顺着顾长风的目光朝空中望去,渐渐的懂了。

    已是下午,太阳的光芒已不再那么耀眼,甚至有风南来,卷起了几片树叶。

    望着那些随风飘扬的树叶,唐一萍将思索收回来,用无比好奇的目光望着顾长风的脸。

    顾长风摆摆手,贱笑道:“别崇拜哥,哥只是小说看的多。”

    唐一萍将脸凑近了顾长风一些,说道:“我只是不明白,这些原本应该是要被你藏在心里的事,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告诉我了。”

    闻言,顾长风突然挺直了背,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

    “我可不是轻易告诉你的啊!”

    “那是?”

    “你说过你要罩我,那我们就是自己人。对待自己人,难道还需要隐瞒什么?”

    “自己人?”唐一萍有些不敢相信顾长风会说出这三个字。

    顾长风却咧嘴一笑,虽然他平常的笑很贱,但此时的笑容,却如同温暖的春风。

    “你当然是自己人。因为,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