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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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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梦不很清楚,仅记得其父曾经提及,家庄当初能在江湖崛起,全因祖传一柄神锋“火剑”,配合断家一手蚀日剑法,威力非同凡响,故能打响名堂。

    只是这柄火剑异常邪门,时有“剑控人心”之象,因此至曾祖父及祖父两代之时,为怕走火入魔,尽皆弃而不用,致使未能以火剑配合“蚀日剑法”精髓发挥最高威力,王家遂从此一蹶不振。

    究竟火剑为何会控人心。为何如此邪门。先祖又为何会得此剑。这种种问題,虽然很好奇,始终未有提及片言只语。

    直至这一代,王家庄已沦落不堪,一贫如洗,惟一仍然保留的,是这片偌大的庭园,和祖传那柄火剑。

    直是床头金尽,壮士无颜。

    不出五年,他已凭着火剑在江湖中赢得“剑首”之美誉,可惜斯时已沉萎不堪,再无从众;又异常兴旺,人强马壮。若有门派意欲归附强者,或江湖人意欲参与,亦必选取这两大强帮。虽赢得剑首之誉,但终究难及前二者之吸引,断家看來复兴无望。

    失望之余,迭逢惨变。其时爱妻本已体弱多病,产下后便一命呜呼。灰意懒之下,最后决定潜心归隐。

    可是在三年的归隐生活中,他一直蠢蠢欲动,他身畔的火剑亦蠢蠢欲动。

    他终于想出一个或许能复兴之法,于是不由分说,把年仅三岁的儿子王梦交托远亲抚养,并留下银两作抚养之用,跟着自己走遍天涯海角,访寻狂刀━━的下落。

    盖其深信,惟有打败曾蜚声江湖的狂刀,剑首的名气才会更为响亮。

    可惜他寻着之时,已决定封刀归田,无复当年之勇,并婉言拒绝这次决战,令兴而回。

    重返乐山后,深感此生难再有所发展,只好寄望在儿子王梦身上,遂每日专心授其剑法,希望儿子他日成才。

    纵然望子成才心切,却从未授以蚀日剑法,皆因蚀日剑法猛烈无伦,必须年纪稍长方有足够坚强的心性习练,否则势必走火入魔,加上火麟剑的邪气,更是邪上加邪,可怕已极。

    纵然未获授蚀日剑法,但对于一般剑法及其余武艺,依然孜孜不倦地苦练,一來是因他天**武,二來,是因为他年纪虽少,已自知命苦。

    不是吗。至他这代已家道衰落,即使其父是剑首仍难有复兴之望,以后复兴家之责便要落到身上,甫出世便需要肩负如此重大责任,何以不苦。

    如果生在寻常百姓家,能够安安分分当个农户儿子,也还罢了;可是,他的家族是曾叱□一时的家庄,他的爹是剑首,一切一切,都不容推卸、忘却。

    小小的心灵在八岁的他已觉察人情冷暖,每次当他老父受到远亲们的白眼,每次当他发觉老父目光中隐隐透着不得志之色,第次当他看着断家庄这片冷清的颓垣败瓦,小心儿就会天真地暗暗向自己起誓,总有一天,他要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他要打败武林中所有高手,他更要打败家衰落的命运。

    想不到多年之后,竟又接到的挑战书,把他早已沉寂、甘于安分教子之心再度唤醒,把他振兴家的**再度熊熊燃烧起來。

    今日,正是相约决战期,不过还是要如往常般在江边量水。

    他在一条粗长麻绳上,每隔数尺便缚上一些细小石块,作为沉至江中的坠力及量度之用,而麻绳未端,则缚在江边一块巨石上。

    小心奕奕的把麻绳从水中拉出,发现绳子被沾湿的部分居然较昨日长了许多,由此推知水位又升高了不少,不禁自言自语道∶“嗯,水位又升高了,爹知道了定很高兴。”

    自六岁开始,便着他每日量此江水三次,从未间断。

    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其实是为了…

    就在此时,一块小石子倏地仍到后脑上,骤觉一痛,猛然回首,只见三五个年约十至十二的村童正向他投掷石子,一边还道∶“嘻嘻,那个自称什么剑‘狗’儿子的家伙又在量水了。”

    对方辱及老父,一边闪避掷來的石子,一边嚷道∶“你们…胡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村童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讪笑∶“啦啦。,大佛脚下有一奇,傻头小子把水量,早量,午量,晚量,可是自己却沒有娘。哈哈…”

    这班村童其实已不止一次向出言嘲笑,日忍无可忍,怒道∶“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父子俩从沒冒犯你们,你们却三番四次欺我。今日我可不再客气了。”

    言毕立把插在腰间的小竹棒拔出,那班村童早知他出于此带的武学世家,此刻见其拔棒,心知不妙,喧哗叫嚷∶“哇。沒娘的狗杂种发怒了,快走啊。”

    走。嘿,纵使不介意他们笑他沒娘,却最恨他们唤为剑狗,如此辱骂家,他绝不能放过,他勃然道∶“哪里走。”

    说着将手中小棒掷出,小棒竟蕴含内劲,倏忽间已把最后的村童绊倒,其余村童刚欲把其扶起,旋即纵身而至,的在数名村童的胸腹轰了数拳,出手极快。

    村童们瞧这小子年纪虽较自己为幼,惟身手矫健无伦,心知绝对不敌,中拳后齐齐忍着痛发足狂奔,鼠窜而去。

    并沒穷追猛进,适才数拳已把他心头鸟气去掉,正要步回江边收拾绳子,突然传來一声巨响。

    连忙走进江边一看,原來一艘小舟因不敌湍急江流,被急流逼得猛然撞向江边,登时给撞个稀烂。

    然而就在舟碎刹那,两条人影闪电自舟中拔地而起,借势一跃,便到江边之上。

    只见此二人一长一幼,长的背挂大刀,双目精光暴射,使人一看即不寒而栗。

    那幼的无论眉目神情却异常柔和,且似带着七分无奈,和那长的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虽长居乐山,从未见过任何江湖人物,但从这二人的气度看來,也知他俩來自江湖,而且倘若猜得不错,那长的必是今日找其父战的━━人

    不错,猜得不错。

    來者正是━━

    可是他又哪会猜透,因为这对來自江湖的父子,他从今以后,便要━━沦落江湖。

    连忙走近,抬头抑视高大的人,只觉他恍似一个睥睨世间一切苍生的魔神,不由问道∶“敢问前辈是否是前辈。”

    “嗯”的沉应一声,站在其后的却一直脸露忧色。

    心想∶“啊,这长头发哥儿定是其子了。怎么愁眉苦脸,活像送殓似的。”

    虽知今日其父与约战之期,但小孩子又怎会想到,所谓绝世高手间的比武,岂是分出胜负如此简单。实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决。

    多年來走遍江湖,十一岁的他已有一种倦的感觉,他太清楚此战对两家造成的伤害。却不知此战后果甚虞,且还引以为豪,私下更升起顽强念头∶“嗯,敢找我爹决战。好。就先教你见识本少爷的厉害。”

    一边心想,一边对∶“前辈,晚辈,家父剑首命我在此恭候多时,前辈请随晚辈一起走,那边有条捷径。”

    说着身随声起,几个起落,便沿着乐山大佛足下,借助山壁嶙峋突起处一直翻上大佛膝上,身手颇为不俗。

    庄就在大佛顶上后方,本可以沿山路而上,断浪却直上佛膝,其实是一般习武者的通病,想炫耀他学自他爹的身法,也想瞧瞧有多大本事。

    岂料不动则已,身形一动即如飞箭,完全无须倚仗山壁嶙峋之助,直接疾射向大佛膝上,一瞄之下为之一怔,心忖∶“哇。好俊的轻功。”

    但最令惊讶的反是之子,就在人身形拔起之际,亦随之而起,兼且身快如风,随后而上,竟与其父同时跃抵佛膝之上。

    这佛膝距佛足少说也有十多丈,先是给王的轻功吓了一惊,再给的身法吓了呆,整个人站在佛膝边沿,目瞪口呆,呆了半晌方才懂得说话,抱着后脑笑道∶“哈哈…

    前辈轻功高绝,令人心悦诚服啊。“

    这句话倒是真心话,不过断浪最心悦诚服的还是聂风,他斜瞟这个一直沉默的长发哥儿,心想∶“这个相信比我年长不出数年,轻功却已不比其父逊色。但不打紧,我还有数年才会象他那般年纪,只要本少年勤加苦练,届时定会比他出色…”

    他因自幼肩负复兴断家之责,故处处皆与别人相比,好胜心极为炽盛。

    登佛膝之上,顿觉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从佛顶后方直涌下來,压得人透不过气來,是剑气,的剑气。

    不由得抬首看着佛顶,暗想∶“好锋锐的剑气,你整整等了五年,今日我便來偿你心愿。”

    接着卸下背后的,将它交给身旁的,不忘嘱咐∶“,你且先留在此,替爹保管。”

    老父临阵弃刀不用,实不知父亲琢磨什么,心中更忧,道∶“爹…”

    人淡淡一笑∶“别担心,为父此战必胜,一定会回來与你共度余生。”

    此时见二人尽说些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走上前道∶“前辈,我爹就在佛顶后方不远的楼房等候,待晚辈为你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