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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有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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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仅回来了, 还让人把土填上, 假如她的说法成立的话, 土填上,最大的得益人是谁?

    是她和古扉,包括明生。

    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受冤魂骚扰了。

    无亲无故, 主事会帮她们?

    看起来不太可能,如果真的帮她们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过来挖坟。

    身下的古扉又开始挣扎起来,花溪使了劲摁住。

    他到底还小, 又是趴着,角度不顺他, 如何也挣脱不了。

    “嘶!”花溪腕上突然一疼,被古扉咬的。

    古扉抱着她的手臂, 狠狠用力, 登时有什么蔓延在唇齿间,带着铁锈和腥甜味。

    是花溪的血。

    花溪本来就失血过多, 如果再失血的话,会生病的吧?

    不, 她是个坏人,管她死活。

    花溪目光始终盯着前方,没阻止,还用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往常一样。

    又不一样,往常花溪绝对不会这样, 让别人挖他母妃的坟,是想让他母妃做鬼都不得安宁吗?

    太恶毒了!

    咬不动了,他停下来,歇口气的同时不忘骂一骂花溪。

    这个坏蛋,隐藏的太深了,平日里装的那么好,结果偷偷的焚了母妃和嬷嬷的尸体,还将她们的骨头敲碎,装进一个狭小的盒子里。

    “恶毒的女人!”

    花溪有一丝意外,居然会用新词了吗?终于不是坏花溪来,坏花溪去了。

    ‘恶毒’这两个字也不知道在哪学的,兴许是在话本上吧,毕竟他能接触到的,目前为止只有话本。

    话本上有不少骂人的片段,明生晓得他有很多字不认识,时常会念书给他听,一来二去便学了也能说得通。

    虽然不是好话,不过花溪很欣慰,如此以后跟人吵架可能还是会输,至少不会被人怼的哑口无声,怀疑人生,怎么说也能反驳两句了,值得嘉赏,于是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古扉扭头避开。

    花溪也没有强硬去摸,视线依旧落在坑边。

    挖的时候不好挖,填的时候好填,只需将土一口气推进去便是。

    他们人多,挖的时候没有全部都去帮忙,填的时候不管手里有没有工具,所有人都去了。

    填完主事带头跪下,“贵妃娘娘,奴才奉旨办案,无意冒犯,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其它司员异口同声,“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奴才。”

    花溪明白了。

    原来他们填坟不是为了帮她们,是为了帮他们自己,怕把坟挖出来不填,贵妃娘娘找上门。

    古人很封建的,加上夜晚灯火不够明亮,冷宫人气也少,死人多,阴气重,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齐齐磕了三个响头,态度恭恭敬敬,没有半点怨言,礼毕后站起来,朝后退去,退到前院和后院的衔接处才转身。

    这是宫里的规矩,对着贵人时,必须正面,不能背着,背着等于用屁股对着主子,不尊敬。

    慎邢司刚走,古扉便开始大力反抗,想从她怀里挣脱,这回花溪没阻止,放开了他,古扉一溜烟跑了出去,跪在被弄的一片狼藉的坟前哭,边哭边喊娘娘和嬷嬷。

    花溪没管他,他现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那是他的母妃,所以不怕。

    不过明生……

    她回头瞧了瞧,还躲在角落,面色惨白,是真的被吓到了。

    花溪走近的动静惊到他,他陡然站起来,慌忙朝外跑去。

    也许方才顾着慎邢司的人,强忍着恐惧留了下来,现在不用了,所以逃的飞快,半路还摔了一下。

    花溪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

    毕竟才十几岁而已,还是未成年呢,倒也能理解。

    黑白分明的瞳子动了动,瞥向古扉的方向。

    小屁孩还很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用那些人不小心留下的铲子将四周散落的土填回去。

    那铲子很大,他很小,用不顺手,好几次铲空,差点把自己摔去。

    夜深了,天越发的黑,地上的火把亮起微微的光。

    也是那些人慌乱中掉落的,上面浸泡了火油,轻易不会灭。

    花溪走过去,矮下身子拿在手里,没有用,将之怼在土里,强行把它熄灭了。

    四周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古扉瞧不见了,动作一滞,无法继续手里的活,索性站起来,狠狠朝花溪那边刮去一眼。

    花溪看不清,权当不知道。

    “过来。”她喊了一道。

    古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理,又弯了腰摸索着填土。

    “快点!”花溪又喊了一道,语气比之上一次重了几分。

    往常古扉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急忙就过去了,今儿拗着气,还是没动。

    寂静的院子里除了来来回回走动和铲土的声音,没别的动静。

    花溪闭上眼。

    以为不过来她就没办法了?

    这一片是她特意培养杂草的地方,因着细心照料,长势极好,密密麻麻没有空隙。

    面积很大,一直从她脚下,到古扉脚下,所以她心念一动,古扉还是被她带进空间。

    古扉眼前一花的功夫人已经拿着铲子站在了菜园里,花溪就在他不远处。

    “把我放出去!”他把铲子那头对着花溪。

    花溪不为所动,只将火把丢去一边,然后去了小木屋,从里头拿了一把黄纸出来。

    这黄纸是当初娘娘和碧菊买的,买给自己的,那时顾着黄纸不好弄,所以没一口气烧完。

    权当给娘娘和碧菊攒着钱,隔一段时间烧一次,省的娘娘和碧菊乱花。

    很显然,这次又到了烧纸的时间。

    花溪把黄纸搁在篱笆角落的土堆前,打上火石点了起来。

    黄纸本就是容易烧的东西,火势一下子上来,热浪也跟着袭来,花溪没当回事,跪在黄纸前磕了个头。

    磕完招呼古扉,“过来。”

    古扉不肯,后退一步,离她远了些。

    他跟花溪一起生活的久了,知道花溪身上有些奇异之事,比如说方才那下子,明明能将他直接收进空间,还多此一举叫他过去。

    他不确定现在还行不行,万一离的近,也能呢?

    他不要听花溪的,也不要被花溪控制。

    “你的母妃和嬷嬷。”花溪站起来,“确定不磕个头?”

    古扉陡然瞪大了眼,“母妃和嬷嬷?”

    他有些疑惑,“母妃和嬷嬷不是已经……”

    “我把她们挪进空间了。”古扉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隐瞒他了,花溪在拔草。

    当初怕被古扉发现,特意撒了把青菜种子,几天没带古扉进空间,每次也都是带着任务,给了他时限。

    因着急,所以他没空观察四周和分心。

    “什么时候?”古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长翠宫那三个人死后。”她来癸水的前几天。

    当时设想过,拔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一定猜的到目的,那就只有毒的来源了。

    毒酒被她藏进空间,但是娘娘和嬷嬷因毒而死,只需查一查便能验出,和长春宫的毒一致,她这边还不露馅?

    知道娘娘身份尊贵,也许验不了,但是万一慎邢司执意呢?

    那岂不是等着宰割?

    花溪从来都不是选择碰运气的人,她更喜欢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所以趁着古扉歇息,半夜起来在空间先挖了个坟,然后坐等下雨。

    晴天时她试过,土太硬,捅不下去,浇水也不够透,所幸上天是站在她这边的,没多久便下了雨,很大很大的那种。

    第二天早上,古扉偷摸去擦澡,花溪便找了根细杆子,插进土里,用了工具深深的往下砸,直到挨着被子,将娘娘和嬷嬷收进空间里埋好。

    顺便将早就装了伪装成骨头的硬木头和锅灰的箱子放进坑底。

    假如挖了坟,看到箱子还不死心,还想掀开看看,天色已晚,即便有火把在,不仔细洗干净了瞧,也不一定分得清真假。

    做戏就要做全套,叫人挑不出毛病,不留下任何弊端。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古扉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到底她说的哪句是真的,跟慎邢司主事,还是跟他?

    “你觉得你的那点演技能骗得过主事吗?”花溪睨他。

    古扉噎住。

    “那个主事很厉害。”如果是平时,她都懒得演戏,今儿几乎算得上豁出去了,跪了好几次。

    “我都不一定能瞒得住他。”

    首先是上吊,按理来讲贵妃娘娘可以等古扉死了自己再死,但是她没有,这本身就是个矛盾点。

    不过这也不算撒谎,贵妃娘娘喝毒酒的时候确实没等古扉死了自己再喝,他们是一起的,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为什么要换?

    因为所有人都喝了毒酒,只有她没喝,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搞不好会以为是她害死了贵妃娘娘和碧菊,毒也是她的,所以不得不谨慎。

    当时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上报的时候顺口改了说辞,没想到后面救了她一条小命。

    如果当时说是毒死的,现在怕是已经在慎邢司关着严刑拷打了。

    古扉沉默了,瞧了瞧她,又看了看小土堆,脚下稍稍朝前走了几步,快到的时候又顿住。

    大概心里还在衡量吧。

    花溪也不管,边拔菜,边想事情。

    那个主事,有些古怪,他似乎对长锦宫——透露出了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