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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气闷掉杯中的酒,酒保调制的酒味道还不错,虽然不是她习惯喝的那些,但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然而她不知道,她喝酒和喝水一样的架势,差点将人酒保给吓到了。
因为是提供给学生的宴会,宴会上的酒水度数都不高,一般是不会醉人的。
然而,不知是不是巧合,仲孙沅点的那些都是度数最高的,若是喝多也会醉,头疼少不了。
哪怕是酒量很好的人,也不敢用这么粗暴的喝法。然而,仲孙沅已经坐在这里喝了半个小时了,从头到尾连脸色都没有变过,眼睛依旧澄澈清醒,身上也没有多少酒气。
李轩正和仲孙沅低声谈论着,耳边猛地传来一阵阵清俊优雅的琴声,宛若大热天深入翠竹幽林,那种清旷之感,哪怕酒意微醺的人,也会清醒大半。仲孙沅举着的酒杯微顿,这个琴音……貌似有些耳熟啊。她转头问向酒保,“你们这里的这个琴声……是自动播放的?”
酒保一边整理,一边笑着说道,“当然不是,这位琴师是前些时候来应聘的。”
仲孙沅赞了一句,说道,“额……听这个琴音,对方的音乐造诣很高呢。”
在如今这个时代,琴不是什么人都能弹得好的。因为制造工艺的流失和其他因素,真正的古琴变得稀少。大部分所谓的还原古琴,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仲孙沅以前好奇看过,仅仅一眼就让她不忍直视了。那音色,那造型,那琴声……简直就是折磨人的感官。
随着时间流逝,真正的琴音古韵已经变得稀少而珍贵。猛然间在这里听到这么纯正的琴音,仲孙沅也表示挺惊讶的。惊讶之后,她心中隐约就有些不安情绪。
酒保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还单纯以为这个学生好奇心重,“那个琴师啊。琴艺造诣的确很高。我们酒店经理也是一个发烧友,对音乐挑剔着呢。他来应聘之后,就一首,直接征服我们那个耳朵挑剔的经理。每次出场的价格都超高……不过听着这个琴音,的确享受。”
酒保没有说的是,人家琴师不仅弹得一手好琴,人也俊美得让人走不动道。不管男的女的,一出场就秒杀一片。后来为了秩序。不得不在人家弹琴的中心舞台搭上若隐若现的屏风。
琴师?仲孙沅突然想到一个不大好的猜测,难道那个琴师是……不会吧?
她连忙放下那只高脚杯,跳下吧台椅,奔向琴音传来的方向。这时候,也有不少人围观那位琴师。
军校的学生,除了极个别的……例如李轩这样的学渣……其他学生的素质都很高,音乐鉴赏能力更加不用说。
当琴音响起的时候,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琴声中传递出来的情绪和魔力。
遮挡的屏风绘着古韵山水,不过屏风并不是十分厚实的那种,而是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很多人都能隐约看到屏风之后端坐着的人,那种气质十分吸引人。
仲孙沅一靠近,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除了七号……或者说姜雅之外,还能有谁?
只见对方身穿一袭雪白衣袍,层层叠叠的衣领绘着暗纹银线飞龙团凤图案,外头罩着一件极其宽大的月牙白大氅,随意端坐在席上,一把棕色古琴放在案上,修长白皙手指拨动琴弦。似乎也在轻轻撩拨着听者的心灵,那种干净纯澈的情绪也在感染每一个人。
如雪一般的长发并未用玉冠束起来,而是像之前那般用一枚圆形齿轮状银质发箍束好。
她一开始还有些急切,但听着那个轻灵的琴声。反而没有那么急了。看样子,这应该是七号的工作吧?
仲孙沅不由得想起权五离开之前欲言又止的脸色,顿时哑然无语。
她还记得七号找到工作之后,那种雀跃的口吻,想来平静的双眸也带着些微的情绪波动。
仲孙沅当时问它找到什么工作,它脸上还出现犹豫的表情。只说是和音乐有关,工作环境很安全保险。现在想来,它那么说,是生怕自己反对吧?换而言之,它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哇……一早就听说这里来了个超帅超有味道的琴师,当时还以为是炒作,没想到是真的。”一位女同学踮着脚,似乎想要越过屏风看到七号的真容。
“长得好看还是其次啊,但是这一手琴真是没话说。听说他除了琴,还会很多生僻的乐器?不知道我能不能点一些比较欢快的曲子?虽然这个琴曲很不错啦,但和宴会气氛不符啊。”
“对了,我听说他一场宴会还会表演书画,可以为一位客人画肖像呢……只有一个人啊。”
仲孙沅听着这些对话,不由得拧了拧眉头。因为沧溟界的影响,仲孙沅某些想法总是比较古板的。哪怕她已经学着接受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但本质上依旧是那个踏剑峰的剑尊。
琴棋书画是雅事,然而这样的话,又总觉得哪里不好。当时七号会避重就轻说那些话,其实也是担心她知道对方是在“卖艺”之后,会不开心吧?仲孙沅不由得失笑。
世界不一样了,时代不一样了,她仲孙沅又怎么会拘泥那些沉珂旧俗?
若是七号觉得有趣,很喜欢这份工作,她就由着它去。赚钱养家只是其次,她也不缺这些钱,只要七号觉得开心,认为这样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机关人,那就够了。
想到这些,仲孙沅也安静听七号的琴声。相较于以前比较空灵无神的琴音,现在的琴声中多了鲜活的情绪。七号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若是她不知道真相,八成也会误会。
宴会进行到一半,仲孙沅作为宴会主角,直接得到琴师画像的资格,进入屏风之内。
看到仲孙沅进来了,七号有些忐忑。它很早就感应到自家主人的气息就在身边,但它一直暗暗庆幸,暗暗希望对方别认出它……可没想到,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想到这里,七号恹恹地垂着头,那张清冷的脸蛋上带着些微的失落。
仲孙沅轻轻跪坐在他的对面,问道,“现在能为我画像了吗?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七号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仲孙沅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过它很快就回过神来,微微垂着头,仔细磨墨,执笔开始绘画。七号比谁都容易进入状态,一旦心无旁骛之后,哪怕面前坐着的人是它的主人,它也能十分投入,丝毫不受影响。
七号的画技自然不用说,寥寥几笔就能将大致的轮廓画下来。修长的手执着笔,一笔一画都简洁利落,带着说不出的自信。似乎刚才那么一眼,它已经将对方深刻印在心中。
过了一刻钟之后,七号一般收拾桌案,一边低声说道,“东西等会儿会送去装裱,等弄好了,会在宴会之前送到您手中……那个……您不会生气吧?”
七号说的生气自然不是画像送到手中的时间太晚,而是仲孙沅的态度。
仲孙沅问道,“你很喜欢么?”
她觉得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不久之后,七号就会过来告诉自己,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七号想了想,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双眼微眯,眼角都带着笑意,“很喜欢这种感觉。”
“既然你喜欢,那就去做吧。”仲孙沅抬手揉了揉它的发顶,心中升起一股温情来,“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祝福你。喜欢便是喜欢,没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你的步伐。”
七号的脸颊微微飘红,连耳根都涨红了。微微颔首之后,抱着手边的古琴退下场。
这个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仲孙沅从屏风后走出来,不少男生女生都对她抛去暧、昧的眼神。虽然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仲孙沅起身揉琴师头发的动作,很多人都瞧见了。
“我有个问题啊,它在这里弹琴,会不会因为太漂亮了,被人骚扰之类的?”仲孙沅想想沧溟界那些地方,对七号的安全有些忧心。虽然七号战斗力强,但外表看起来太无害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十分正常,但落在别人耳朵里却是八卦的讯号,很容易想歪啊。
“咳咳咳,这个你别担心,酒店这里的保安系统十分完善,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再说了,这里来来往往大多是学生,哪里会有那么多想法?若是传出不好的传闻,酒店也不好做人的。而且这里是正规酒店,又不是那些乱七八糟没有治安保障的夜、场。”回答的女生对她挤眉弄眼,一脸暧、昧地说道,“当然,若是琴师自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这些话,仲孙沅倒是放心了不少。她还担心七号容貌太好,会引起旁人的觊觎和骚扰呢。
若是这样,自己可得和七号好好说一说,万事安全第一。谁敢动它,揍了再说。
她丝毫不知道,在这些学生眼里,七号已经悄悄被画上的标签。
谁敢动七号,就是和仲孙沅抢人!(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郁闷,我一直以为自己发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