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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爱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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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梅走到晓蕾房门前时,晓蕾正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刚刚她又看见了刘洋,她正在茶馆里收银,刘洋就出现了。晚上是茶馆最忙的时候,最近一段时间晓蕾希望越忙越好,把所有思绪都沉浸到最机械的算术运算中吧。

    正当她在噼里啪啦的打算盘时,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在那难以计较的时间里,晓蕾的脑中出现了很多幻想,所有这些幻想都围绕着刘洋主动过来找她道歉,是的,她知道刘洋来到了茶馆。在那一瞬间,她那犹如冰面一样的面孔融化了,温暖的太阳照到了上面,连小草都要萌芽,其实作者实在不想在这里做什么细节描写,但确实,晓蕾是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绕过正在结账的顾客,嘴角微微上扬,但不幸的,是她的目光不止锁定了刘洋,还锁定了婉儿;因为以女人的敏感,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晓蕾明确的知道刘洋正热恋着婉儿。

    于是还没升起的太阳就已经落下,小草还没发芽已经枯死,一望无垠的冰面又控制了整个大陆,跳出修辞,现实世界里的算盘又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小姑娘算账真利落!”

    茶馆一如既往的繁闹,唯有柜台那儿有一个绝对孤寂的世界。

    李梅引着汪周婉儿和刘洋进了雅间,李梅知道女儿最近失常的原因是刘洋,所以吃晚饭也没喊她。

    其实调解汪周和李梅之间矛盾的就是晓蕾,尽管她原本没有这个想法。晓蕾从来没接受过汪周。

    李梅被两个自己弄的晕头转向。一个渴望和汪周和好;一个觉着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骗子。自从上次把汪周赶走后,李梅就一直在这两个自己中循环。一会儿汪周是全天下最值得爱的男人;一会儿汪周所有值得爱的地方都变成了他的阴谋,李梅最讨厌政客,所以汪周又变成全天最值得讨厌的男人。

    晓蕾比李梅纯粹多了。她的爱不限于男女,她的爱是建立在纯粹的心灵感受上。一个女人要在社会中谋生可不简单,况且还带着个孩子,晓蕾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亲眼目睹母亲为了生计而采用各种手段,游走在各种男人之间。有的手段说无耻也不会过。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晓蕾的自我保护意识就很强,在她的思想里,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其他人都有可能来伤害自己。再加上,李梅是个爱读书的女人,晓蕾跟着她读了不少书,在心灵之外构建了坚固的城墙后,晓蕾又发现了一个由纯粹的灵魂和纯粹的思想构筑的世界,所以她和现实世界的联系就像油珠和水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因为她的所有活动都在内心中进行,也因此,冷若冰霜的表情背后,却有一个强大的语言体系。

    而有一天,在她固若金汤的城门外来了一位白马骑士,她把城门打开,放他进来,她想和这位白马骑士在城墙后的世界生活一辈子,原以为白马骑士会欣然同意,怎料白马骑士却说,自己只是走错了路才来到了这里。于是她把白马骑士放了出去,忽然发现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世界黯然失色,原来白马骑士过来只是想告诉她这个。

    你的世界并不美丽。

    我想,大家应该知道,这个白马骑士就是刘洋。晓蕾对刘洋这种渴求和刘洋对婉儿的渴求,原理一样。他俩都是和现实之间有巨大隔阂的人,通俗来说他们都有心理缺陷。他们渴望有人来填补它。

    我们又要回到之前的问题上,这可以叫爱嘛?可以说的清楚的,能叫爱嘛?像数学方程一样可以分析的,能叫爱嘛?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我认为这可以叫爱,而且比我们通常所要说的爱更强烈。因为它们已经深化到精神和思想层面上了。而我们通常所谓的爱只是**和物质上的需求。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女人喜欢长的帅的男人。漂亮女人可以嫁给一个丑男人,因为他有钱;而丑女人同样可以嫁给一个长的帅的男人,因为她有钱。

    但他们不会和你说他们真正这么做的原因。他们只会和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反正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们这么一说,所有道德的诘问都要终止。爱对他们来说是最滴水不漏的言辞。

    也许爱的起点就是各取所需。真正决定爱情伟不伟大的是它的终点。这个过程是考研人性的。比如,婉儿爱上王小山只是因为王小山长的帅,这难道还不肤浅嘛,但且不说她千辛万苦的寻找王小山,光是和王小山相处才几天就愿意和他一起葬身火海(还记得他们刚逃出幽州城被黑武士和黑鹰部队追杀的场面嘛,尽管也许当时的王小山并不愿意),光是凭这个,婉儿的爱情也足够伟大了。

    正如人不可能生来就伟大,只有历练才能变得伟大;爱情本身并不为伟大;真正伟大的是,爱情带领我们经历艰难困苦、痛苦绝望,乃至生离死别,而我们却依然不愿意放弃对方,依然像热恋时那样牵着对方的手,这才是真正的伟大。

    爱情的伟大源于牺牲,前面就说过,而又是什么导致我们愿意为彼此牺牲呢?即使借助假设,我发现我的探索之路也到头了,这是小说所无法触及的地带,也是人类思想的荒漠戈壁。

    好了,让我们把目光转回我们可怜的晓蕾同学身上。白马骑士刘洋告诉了她,她的世界不美丽,怎麽办?重建一个世界,那么首先她就要拆除外围的城墙。但这个对她来说,太难了,她已经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世界。于是她就把自己的所有活动迁移到机械的算数运算和深沉的睡眠中。但她发现做到后者很难。她失眠了。

    因为她忘不了刘洋。眼睛一闭上,满脑子都是他。她还心存幻想,也许白马骑士有一天会回头,疾驰到城门前,大声呼喊她的名字,让她打开城门,他错了,她的世界无比美丽。正是这个幻想支撑着晓蕾不至于崩溃。然而,今天这个幻想也破碎了,躺在床上的晓蕾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女儿,起来吃点饭啊?”

    “我吃过了,今晚你随便和那个光头大笨蛋怎么睡吧,我没意见。”晓蕾冷冷的说。李梅知道大事不好了,立即冲过来,把女儿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

    “妈只爱你一个人,你胡说什么。妈今晚陪你睡。”李梅一边流着泪,一边撒谎道。

    “啊。妈妈,你不要骗我了,你分明是爱那个光头大笨蛋爱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他要你怎么骚,你都愿意,只要他开心。我说的对不对。”

    李梅一时无话可说。自从上次和汪周的误会解开后,两人的床上生活确实更加和谐了。李梅已经习惯了女儿说话这么露骨。

    李梅紧紧的搂着晓蕾,盯着晓蕾的双眼,她发现晓蕾的眼神中一点精神都没了,好像被风熄灭的蜡烛。

    “乖女儿,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晓蕾冷冷的“呵呵”了两声,一面是满面热泪的母亲,一面却是如鬼娃般的女儿。

    “女儿,你还记得不。要不是你的一番话,我可能不会和光头大笨蛋和好,你都能劝妈妈我,难道不能劝劝自己嘛?”

    鬼娃晓蕾低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李梅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你也不要气馁。不就一个男人嘛;相信妈妈我,一定帮你抢回来。”

    “没用的,他不喜欢我,他喜欢那个风骚的女人。”

    “你不要灰心丧气嘛。那个笨蛋大光头叔叔家的女儿岁数大了,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她不是你的对手。”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你难道还不懂吗,妈妈。爱情不是你说的那样。如果爱情无法开头,那么它就永远无法开头。如果你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光头大笨蛋,不管我怎么说,你大概也不会原谅他吧。其实妈妈我一直是不接受笨蛋大光头的,我那天和你说了什么使你想开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我心中想说的话说给你听而已。”

    晓蕾的顾忌太多,更让她头疼的是她自己知道这一点。知道却又不能克服,这大概可以叫矫情。如果是平常女孩,直接把刘洋死缠住,刘洋大概也无计可施。但晓蕾做不到这点,她很想自己可以做到这点,借着教武功之名来抚摸刘洋的身体已经是她的极限,一旦那层膜给捅破,晓蕾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刘洋身边待,除非他来向自己认错。

    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晓蕾有点公主病呢,哈哈。

    晓蕾想追随我心,做不到,于是她就把它说了出来,她妈妈李梅却正好相反,说不出来,却做的到。于是,本来晓蕾是说给自己听的话却把李梅从两个自己的纠缠中解救了出来,恰巧的是,那天汪周准备去当兵,过来和她商议。

    汪周以为等来的又是她的一张臭脸;没想到的是,门一开,她就把他搂在怀里,然后对着他的大光头一顿狂亲,那天他们在床上整整战斗了一天。汪周都忘了要去当兵了。

    晓蕾是个思想者,而李梅是个行动家。母女俩稍微中和一下,晓蕾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但如果是那样,晓蕾可能也就不会爱上刘洋了。

    “那你要学会接受啊。”李梅知道女儿是个思想者,自己的说教到她那儿是苍白无力的。“世界上毕竟有很多事是不能改变的。我想你比我更懂:顺其自然。”

    “是啊,妈妈。但是你不知道,懂比不懂的人往往更痛苦。正因为懂才有期盼;不懂,才能真正的顺其自然。不过,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做出傻事的,尽管刚刚有那么想过;但是现在没有了。活着很痛苦,死只是为了强有力的证明这一点,并不代表死就没有痛苦。实际上,死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因为人只能死一次,所以死只能代表未知。”

    晓蕾冷冷的“哈哈”了两声。“我这是为自己的怕死寻找借口呢,还是真正对死的思考呢?”

    听到这里,李梅已经泣不成声,因为晓蕾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当时给她找一个父亲,晓蕾可能不像现在对世界这么冷漠。

    “妈妈,你别哭了。去和你的光头大笨蛋好好享受吧,我一个人很好,我在思考我的未来。妈妈高兴了,我才高兴呢。尽管我非常讨厌那个光头大笨蛋。”

    李梅被女儿弄的哭笑不得,只好去客厅。临走之前,在晓蕾脸上亲了两下。

    晓蕾又躺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后来为了忘记刘洋,她疯狂的爱上了王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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