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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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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王小山被江湖老油条玩的滴溜溜转时,婉儿李少杰和黄欢已经走出大森林,来到了荆州城,他们的路线基本上就是王小山到江城的逆向,但他们并没有看见那间巨大的犹如巫师帽子一样的房子,不过婉儿在那儿驻足了一会儿,总觉得附近有什么不对劲。

    他们的旁边是一条小河,天是大晴天,阳光随着小河一起流向远方,留下哗啦啦的声响。他们的另一边是两座大山连绵千里,那道山谷中时时有风吹过来,似乎在诉说着这儿发生的故事,婉儿驻足了一会儿,望了望大山,又望了望旁边的小河,也许这就是爱情吧,爱情就是心有灵犀,虽然这里没出现任何王小山的线索,但婉儿此时的反应和大半年前那个夜晚王小山的反应一样,听着哗哗的流水声都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对方。

    和王小山的漫无目的不一样,婉儿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找到王小山。目标明确了,剩下来就是怎么一步步分解它,再把这一小一小部分都实现。所以,虽然注意力程度不一样,但在寻找对方这件事上,他们却都很有耐心。

    当然,虽然同为耐心,但性质还是很不一样的。婉儿一点有关王小山的线索都没找到,但她一直在脑子里演绎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想找到自己忽略了的细节。婉儿的耐心带着强烈的期盼,她的耐心是由意志力生成的,不过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但王小山的耐心就完全不一样啦。他在强烈想寻找到婉儿的同时,还在享受着沿路的风景,甚至在想找到婉儿后和她一起去找郭丽莎。王小山的耐心如果用一句古诗来形容大概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好了,让我们回到婉儿身上。

    在荆州城她和李少杰的几段对话还是值得摘录的。之前就描写过荆州城,这里是个重工业城市,到处都是灰,工厂和住宅不分,这里简直就像跌在了地上的生日蛋糕。

    那天他们刚到荆州城找个地方歇下来,就去吃饭了。黄欢一如既往的在为婉儿做饭前服务(烫碗筷,因为这里特别脏,所以他多烫了几次,婉儿也随他,知道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幸福。每每想到这里,婉儿内心总会泛起虚荣的小浪花),当然,李少杰依然鄙视黄欢,不时哼上一声,或者把喝了一半的水故意往外一泼,泼到黄欢身上。黄欢还是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荆州城是个土豪聚集的地方,因为荆州城是全世界最大的军火交易市场,一把瓜子撒出去都能砸到好几个百万富翁。做军火生意不需要什么文化,只要够精明够狠就行。

    坐在他们旁边的都是这类土豪。

    “哎,昨天我把他们全做了,连骨头都拿去喂狗了。他奶奶的想阴我,门都没有。代表国家又怎样,我不相信什么国家,我只相信钱和枪。”

    “··············。”

    “梁国那群大傻帽,我把二手军火卖给他们,他们还傻乎乎的和我说谢谢。那一笔赚了很多,你别说,齐国虽然经济不行了,但齐国沿海城市的风景和环境还不错,我在那买了一溜排庄园,改天和我一起去玩玩啊。”

    “··············。”

    “我希望战争一直打下去,我可不想那个叫刘大鹏的人回来组织环中海经济联盟成立新的国家,一直打下去我们就一直有钱赚。哈哈。当然,人类即使和平也是一时半会的,打仗才是永恒的。”

    “··············。”

    李少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他那张脸太肥了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变化,不过从他那迷死万千女人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出轻蔑。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他们?”婉儿问李少杰。因为周围的暴发户说话声音特别大,所以除非婉儿用更大的声音来说,否则根本不会惹祸。

    李少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然后泯了一口,把茶杯放下。

    “你说的没错,这群被资本俘获的可怜虫,我何止是看不起他们,简直想用脚踩死他们。要不是因为他们,世界怎么会这么乱呢。要不是因为他们,世界怎么会没了诗歌没了爱情,更没了江湖呢。”

    婉儿大大的喝了口茶,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非也,非也。难道世界上像你这种大胖子多了就好了嘛,且不说像你这种大胖子多了占空间(当然,这是开玩笑,李少杰喝了口茶回应),你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被资本俘获,你呢,你被所谓的江湖道义天下第一这些玩意俘获。难道只有前者危害世界,后者就有益世界?我看不见得。主要是要平衡,如果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江湖道义,那么江湖道义比资本对世界的危害更大,反之亦然。这个世界既需要资本也需要江湖道义,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平不平衡的问题。”

    “你是汪周亲生的嘛?他那么傻不拉几,你怎么头脑这么清晰。不过你既然要和我辩论,我就和你辩一辩。我们就来说说你所说的平衡,平衡怎么来,平衡不会凭空而来。平衡是由人力推动而来,站在我的立场上如果对这群资本可怜虫没有了鄙视或者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对我们这种神经病没有了痛恨,大家都觉着应该宽容对方的存在,那么也就没有所谓的平衡。平衡并不是机制,而是一种结果。”

    平衡这个问题当然是此时正在忙着用热水烫碗筷的黄欢最有发言权,因为他是神仙,神仙就是要维持人间的各种平衡。其实刚刚李少杰的说法只说对了一半,从人类角度来说,平衡确实是结果而不是机制,但如果人类之上还有更高等的存在像黄欢这种神仙,那么平衡就是机制,而不是结果。神仙通过改变系统中毫不相干的一部分从而使两个对立面平衡起来,这就是通常所谓的神迹。

    但作为女人的婉儿,虽然对“因为所以”把握的比较精确,但超越这个的想象力却不够,所以只好干瞪眼望着李少杰那张看起来有一百多斤的脸哑口无言。

    荆州虽然是个土豪聚集的地方,但同时也是个贫富差距巨大的地方。因为单一的产业格局只需要同一种人才类型,在自由经济里这就势必带来巨大的贫富差距。于是又有一天,婉儿和李少杰走在街上,又有接下来的对话。

    他们在荆州城已经住了好几天,晚上婉儿让黄欢隐身去火车站调查情况,有时也让李少杰去。但还是黄欢去的多。黄欢现在正在睡觉,婉儿闲着无聊就和李少杰上街逛一逛。

    这条街位于荆州城工厂的密集区。其实婉儿对工厂还是很好奇的,虽然不喜欢它们冒出来的烟,但总觉着里面有什么秘密一样。于是不自觉的就走到了这儿。此时刚巧赶上工人下班。

    工人们正在路两边吃饭端着饭盒。他们虽然看起来有点脏,但还是很精神的,吃饭时还在交头接耳,不时有几个人追逐打闹。

    “这种生活你怎么看?”婉儿望着路两边正在吃饭的工人,有几个工人的目光开始不老实,在她身上乱瞟,她也不介意,有时目光碰上,她甚至会给予鼓励的眼神,这让人家工人还怎么吃饭。

    “你觉着呢?”

    “我认为很好,如果没有这种大烟囱就更好了。如果找到一个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做这种体力活其实挺好的,因为生活中既然有了爱,就不需要其他任何智力工作了。”说着婉儿甜甜一笑(更是把路两边中的某位工人给麻翻了),心中也甜丝丝的,她自然就想到了王小山,以后和他在一起了,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耕田。

    但李少杰却不同意这种想法。

    “小朋友,你还是太幼稚了。我认为爱情只能是一瞬间,只能是一种冲动。当然不能因此说人类的爱情是纯动物性的。因为人类在这短暂的冲动中有对美的追求。爱情不可能是天长地久的。天长地久是人类基于人本主义的思想给自己编的童话。可以说古今往来没有任何一队夫妻获得了长久的幸福,他们中的幸运者也只是在某个时期获得了一段幸福。人与人在一起,争吵才是永恒的,孩子。”

    婉儿忽然回过身来,冲着李少杰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感受过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我们用语言所构筑的世界只能是她的一角。她能让你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但也正因为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才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算什么,人类什么都不是,甚至算不上一粒灰尘,但就是这里灰尘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另外一粒灰尘的快乐和幸福。这是自然界中最伟大的力量!”

    说着婉儿忽然大哭起来,把李少杰弄的很尴尬。路两边的工人都朝这个方向望过来,婉儿却哭的更忘情了,她只是想哭,也许她想到了王小山,但此刻被爱情感染的她只是想歇斯底里的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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