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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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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回家的日子,在外奔波的人们,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等到了汽笛响起的声音,大家脸上带着喜悦的神情,每个人都努力并且认真的活着,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烦恼还是安宁,在这一刻都不重要,此时,谁也挡住不住他们回家的脚步。

    在这个庞大的移民大军里,当然也包括方沐卉,火车里拥挤不堪,过道上到处都站满了人,幸好方沐卉在学校已经提前买到车票了,她尽量将自己窝在座位上,为了避免下位时来去不方便,她给自己准备的干粮都是饼干馒头,像是桶面这样需要打热水来泡的,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路颠簸着回到老家的这个小县城,将近年关,县城里里比往常多了许多人,这些都是外出务工回家过年的人们。前不久,方沐卉奶奶已经从养老院搬回家,所以方沐卉出了火车站,就直接往家里去了。

    这次春节,跟往年一样,除夕前几天,方沐卉帮着奶奶扫尘晾洗打年货,家里只有她和奶奶两人,虽然过年略微有些冷清,不过方沐卉早就习惯了。

    这次回家,方沐卉准备了许多吃的喝的,就算现在她们的日子还很拮据,但是大过年的,不往外花些钱,好像就没有过年似的,一向节俭的奶奶这回也站在她这边,照奶奶的话来说,家里年货堆的满满的,财神爷也肯定愿意常常登门。

    前几年过春节,方建钢都会把方奶奶和方沐卉接到家里去吃一顿年夜饭,但今年因为方奶奶住院时,方沐卉跟她爸闹翻了,方钢建就没来接她们祖孙俩过去,当然,他就算过来,方沐卉也压根没打算上门。

    吃完年夜饭,方沐卉正陪着方奶奶看春晚,手机收到了张珏发来的祝福短信,她给她回了短信,想了一下,又给张导和制片人还有她的经纪人曹凡也发了 短信拜年,曹凡很快回了短信,方沐卉看了一眼,正准备关机时,不知怎么想起了顾学尧,她犹豫了一下,给顾学尧也发送了一条短信,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但那毕竟是她的老板,发条短信祝福一下,也是最起码的礼节。

    除夕这晚,按照方沐卉老家这边的规矩,午夜转钟后,必须要点上一串鞭炮迎新年,在过去,点鞭炮的活儿一般需要家里的男人才能干,今年方沐卉家没男人,等到春晚倒数时,方沐卉拿着鞭炮,在奶奶的嘱咐声中,到院子里点了一串鞭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方沐卉默默的许了一个心愿,希望来年,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过年的几天,因为方沐卉家没什么亲戚,所以她不必四处去串门,假期的这几天,她在家里好好陪着奶奶,初七过后,就回到学校去了。

    回程的火车上,又挤满了出外打拼的人们,每个人心目中都怀揣着一个梦想,并为此而坚持不懈,方沐卉也一样,她记得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大意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经历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劫难,务实主义使得人们丧失了信仰,但方沐卉却并不这样认为,她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金钱至上的时 代,每个人都有追求欲望的权利,但是深刻于人们骨血内的,是一种持续了五千年的祖宗崇拜,这就是国人的信仰,人们不会因为追求欲望,就忘记祖宗 ,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年春节,无论多么艰难,远方的人们,都会朝着家这个方向奔去。

    经过一整个假期,当方沐卉回到学校时,校园里又恢复了活力,寝室里除了她,只来了两个人,离开学还有几天,方沐卉打算趁着空闲时间,把手里剩下的鞋子脱手了。

    跟寒假一样,方沐卉借了看门老大爷的三轮车,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卖鞋。

    前几天刚下过大雪,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晚上的气温很低,方沐卉裹着羽绒袄等在寒风里,今天的行人不多,她已经守了大半天,鞋子还没有卖出一双 。

    出门时走得太急,方沐卉忘了带手套,她搓了搓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要是再没有生意,她就先回去,等到明天白天再出来 摆摊。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方沐卉的心声,有个过路的人,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却又折返回来,等到他露出围巾里的脸时,方沐卉才发现这人是顾学尧的表哥容坦。

    “你好,容少。”

    容坦站在方沐卉的三轮车面前,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么冷的天,还在勤工俭学。”

    方沐卉只是点头,却没有说话,她留意到容坦背着画板,似乎是从她们学校的方向过来的,冬夜的路灯下,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不时还捂嘴咳漱几声 ,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

    “你的鞋子多少钱,我全买了。”容坦说道。

    方沐卉看着容坦的眼睛,她摇头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剩下的鞋子不多,不用容少你特意帮忙。”

    这大街上连人影都没几个,不用想也知道方沐卉的生意肯定不好,容坦笑着问道:“你确定不用帮忙?这大冷天的,卖了多少双?”

    听了他的话,方沐卉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没开张呢,不过没关系,总会卖出去的。”

    眼见她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容坦抿了一下薄唇,他记得这个女孩上次跟学尧在一起,按说学尧一般不会亏待身边的女人,怎么她却混到这么惨的地步,这么冷的天,还辛苦的出来摆摊挣钱。

    “你没跟学尧说吗?”容坦问道。

    方沐卉先是一楞,心想为什么自己要告诉顾学尧她在摆地摊?直到望见容坦脸上细微的表情,她才意识到他大概是误会了。

    “容少,我和顾总只是上司与员工的关系而已。”方沐卉淡淡的解释。

    这次换容坦错愕了,眼前这个女孩长相气质都不错,又是华润影视签下的艺人,再加上次看到她陪在学尧身边,他还以为她是学尧包养的情人呢。

    “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容坦冲着她笑了笑,又说道:“为了弥补,你就把这些鞋子卖给我吧,要不然我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方沐卉并没有在意,她对容坦说道:“真的不用这样,我卖的都是女式鞋子,容少你就是买回去,也穿不上。”

    容坦他说:“没关系,我在资助一家福利院,鞋子可以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穿。”

    方沐卉心想,福利院都是小孩子,她卖的是成年人穿的鞋子,送过去也没多大用处。

    容坦见方沐卉还是不同意把鞋子卖给他,索性直接说道:“你要是不卖给我,我就不走,你也别想收摊回去。”

    看到他蛮横的样子,方沐卉简直哭笑不得,虽然只跟容坦见过三次面,不过每回他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原来骨子里也跟顾学尧一样,霸道起来是不 分时间和地点的。

    “容少,你别闹了。”方沐卉无奈的劝着他。

    听了她这句话,容坦双眼望着她,说道:“我没闹,我是认真想买你的鞋子。”

    方沐卉有些头疼,这些有钱人家嗜好都这么特别吗,她就算想要挣钱,也没到需要被人施舍的地步。

    冬夜的街道上,一个坚持要买鞋,另一个不愿卖,最后还是方沐卉败下阵来,她心道,他这么想做好事,我干嘛要拦着他?

    那容坦见方沐卉终于同意把鞋子卖给自己,得意的扬起嘴唇,说道:“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呢。”

    方沐卉直接无视了他这句话,问道:“这有三十多双鞋呢,你怎么带回去?”

    “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你帮我送过去吧。”

    方沐卉答应了,她推着三轮车,随着容坦往前面走。

    此时,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容坦走在她身边,一路聊天中,方沐卉听说容坦在她们学校的人工湖边写生,所以才会在这里遇到她。

    没走多久,方沐卉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容坦打开车门,先把画板丢到车子,又帮着方沐卉一起把鞋子搬上车。

    收了容坦付的买鞋钱后,方沐卉还是郑重的对他道谢,容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已经很晚了,快回学校去吧。”

    方沐卉点头,跟容坦打了一声招呼,便推着三轮车回校。走了不远,她听到后面有车子的声音,方沐卉回头,看到是容坦的车,她原本以为他是经过,但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发现容坦一直不紧不慢的开车跟在她身后。

    方沐卉心头微微一顿,有些感激容坦的体贴,她没有再回头,而是专心推着车往前走,直到到了校门口,容坦的车子才加速离开。

    因为容坦把方沐卉的鞋子全部买走,方沐卉不必出去摆地摊,剩下的几天,方沐卉没有再找兼职,她每天往返寝室和练功房,打算趁这段时间让自己好好收收心。

    没过多久,正式开学了,听人说,赵珂已经出国了,想到以后看不到赵珂,一直暗恋他的刘子露在寝室里大哭了一场,接连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日子还是照常如旧,一转眼,年节过完,二月份的帝都寒意依旧,学校里的课业渐渐回到正常,这天,学校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二年级有个学生,感冒发 烧被救护车直接带走,回寝室的路上,方沐卉见学校里的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不时还有‘传染’‘致死’这样的字眼传到她的耳朵里,方沐卉正在奇怪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楞住,她想起来了,二零零三年的春天,一场名叫非典的病毒席卷全国,最开始是从南方的某个城市传过来的,接下来人们发现病毒不可控,随后恐慌蔓延了全国,接下来便是一场全民抗击非典的战役。

    自从过年回到学校后,方沐卉就没怎么关注新闻,她又很少跟同学交流,完全忘记了还有非典这件事,上辈子发生非典时,帝都一度成为一座空城,当时 学校为了避免传染,连校门都封闭了,所有学生严禁出入,她当时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学校让干什么,她全都照做,现在听同学们的传言,这十有八九,指的就是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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