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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颜子玉

作者:隔壁的加菲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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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娘,你看我和大哥的身材, 大哥欺负我还差不多!”许是白日里已经紧张过了, 现在的陆言蹊,反而平静了下来, 听到亲娘的责备, 还有心情和云婉仪抖机灵。

    陆言蹊这话, 若是说给不认识的人听,估计还能哄住人, 毕竟比起陆言泽人高马大的样子, 陆言蹊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弱不禁风”了,可惜,在场的人,没有谁不了解陆言蹊的尿性。

    果然,一听到陆言蹊这番狡辩, 云婉仪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小儿子的额头:“你还说, 你大哥哪儿敢欺负你啊?从小到大你大哥哪件事不是让着你的?”

    被戳穿了陆言蹊也不尴尬,都是自家人, 他是什么样子的,家里人还不都是心知肚明?立马转头望了望门口, 试图转移话题:“催促起了云婉仪:“娘, 时间快到了, 我们快出发吧!”

    “哼!”不用说,也能知道,这一声冷哼,来自从刚刚开始就脸色不太好的大哥。

    在感受到小弟因为自己这一声冷哼望向自己的目光时,陆言泽同样回给了陆言蹊一个没好气的眼神:急什么急?安景行那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在读懂大哥眼神中的意思后,陆言蹊摸了摸鼻子,决定什么话也不说。吃醋的大哥什么的,简直是太可怕了!

    云婉仪见状,也不阻拦,笑嘻嘻地看着兄弟二人你来我往地打机锋,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小儿子在大儿子手中吃瘪。

    “二哥今年还是不回家吗?”看着大哥不太好看的脸色,陆言蹊决定找点话题,转念就想到了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的二哥。

    “言修前几日传信回来,说是有事耽误了,只能争取在小年夜之前回京。”云婉仪点了点头,二子陆言修喜自由,朋友遍天下,常年在外游学,除了过年,就没见他着家,甚至去年到了过年的时候,也没回家,“这次托言蹊的福,你二哥可能要在京城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云婉仪现在对于赐婚的事业看开了,原因无非是看陆言蹊对这件事并不抗拒,既然小儿子本人都不抗拒,云婉仪自然也就依着陆言蹊了。

    “那我就能好好和二哥聊聊了,这次二哥出去了这么久,一定见识到了不少新鲜的事情。”陆言蹊点了点头,眼中也带上了笑意,虽然二哥常年不在家,但是对于陆言蹊的宠爱,却丝毫不必陆家的其他人少。

    “哼!”果然,一听陆言蹊这话,陆言泽又是一声冷哼,老二那个笑面狐狸有什么好的?常年不着家!

    见陆言泽的脸色越来越差,陆言蹊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大哥哪儿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像小孩似的,无奈,陆言蹊戳了戳大哥的肩膀:“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大哥了!”

    “哼!”回应陆言蹊的,同样是一声冷哼,只不过这一次,陆言泽的脸色,比起刚刚来说,好上了不少。明显是被陆言蹊的话给哄好了,这么好哄的陆言泽,也难怪陆言蹊从小能够“欺负”他到大了。

    看着两个儿子的互动,云婉仪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些无奈,看来自己这个大儿子,是别想在小儿子手中讨便宜了。

    不一会儿,正在前行的马车就停了下来,陆家下人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夫人。”

    听到吓人的声音后,云婉仪掀开窗上的帘子向外看了看,才转头望向车上的两个儿子:“到了,下车吧,从这道门开始,就不能再坐马车了。”

    “嗯。”陆言蹊和陆言泽也知道,过了下马碑,就需要步行了。

    陆言蹊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看着眼前皇宫的大门,如同记忆中一样巍峨,也如同记忆中一样,令人望而却步……

    “言蹊?”云婉仪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小儿子望着眼前皇宫的大门,眼中的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也让外人能够轻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感受到那一丝薄凉与悲壮。

    “嗯?”听到亲娘的声音后,陆言蹊从回忆中回过了神,“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儿,一时间看得有点入了神。”

    陆言蹊这话倒不是作假,这一辈子中,陆言蹊上一次来皇宫还是在九年之前。八岁的年纪发生了什么,说不记得了,也能说得过去。

    云婉仪听到陆言蹊的话,虽然直觉觉得不对,刚刚小儿子的神情,分明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样子,不过看着小儿子的笑颜,云婉仪却没有戳穿他的谎言:“这很正常,娘第一跟着你爹来的时候,也同样看入了神。”

    以为瞒过云婉仪的陆言蹊将心中的各种想法收了起来,专心跟着领路的宫人向宴会举办的宫殿走去。走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陆言蹊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异常的平静。

    没有怨恨,没有不甘,甚至也不激动,即使知道即将面对上辈子最大的仇人,陆言蹊内心深处也依旧毫无波澜。大概是有恃无恐吧,知道了皇上内心深处的想法,甚至知道了皇上接下来的手段,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再坏,也不会坏到上辈子家破人亡的地步,不是吗?

    就在陆言蹊想着往日的种种之时,其中一名领路的宫女转过身向云婉仪弯了弯腰:“两位公子从这里进去就是了,夫人请随奴婢到旁边的殿内等候。”

    虽然在陆府,陆远一房并不太注重男女大防,用膳之时也从未分开,但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陆远一房除了云婉仪就没有别的女主人,陆远自然舍不得夫人孤零零地一人用膳,也就没了不同席的规矩。但是这样的习惯,自然是不能用在宫宴之上的。

    在听到宫女的话后,云婉仪朝两个儿子摆了摆手:“将军已经在殿内了,快快进去吧,别让将军久等。”

    陆言泽与陆言蹊自然也是知道宫中的规矩的,向云婉仪拱了拱手后,转身向殿内走去。

    陆言蹊刚踏进大殿的门口,就看到了在殿内最深处的那抹绛紫色的身影,即使身上的宫装满身贵气,也俨然一副儒雅贵公子,遗世独立的模样,不是安景行,又会是谁?

    而在陆言蹊踏入殿门的那一刻开始,殿内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变得鸦雀无声。许是感受到了殿内的变化,安景行皱了皱眉,向殿外望去,不知是谁,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陆言蹊的身影直直地撞进了安景行这一回眸之中,红衣胜火,映照着殿外的点点白雪,更是惹人注目。就在安景行思考着需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和陆言蹊对视之时,之听陆言蹊冷哼一声,转身向殿中另外一边走去,徒留下衣袖在空中划出地一道艳丽的红花。

    天知道陆言蹊是多想与安景行交换一个眼神,但是殿中骤然安静下来的样子,让陆言蹊知道,现在殿中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反应。

    他陆言蹊何德何能能让文武百官注目相迎?无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自赐婚以来,京中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跟何况这可是他在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和安景行会面。

    果然,陆言蹊的这一声冷哼之后,殿内的声音又开始渐渐恢复起来,京中的勋贵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望着向陆将军走去的陆言蹊,安景行微微有些失神,眼中心中,满满都是刚刚陆言蹊冷哼的模样,还是和以前在玄武大街上打马而行之时一样,那么鲜活,那么潇洒自在。

    “皇兄?”看着皇兄失神的样子,安景卿轻轻拉了拉皇兄的衣袖。从刚刚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哥哥进来开始,皇兄似乎就变得有些不对了,见皇兄回过头之后,安景卿终于可以开口问问了,“皇兄,那是谁啊?”

    “那是你未来的皇嫂。”看着面带疑惑的皇妹,安景行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皇嫂?他就是陆言蹊?感觉……”安景卿说到这里,脑袋歪了歪,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可以来形容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人,终于,似乎是想到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词语,安景卿眼睛亮了亮,“感觉好厉害啊!”

    听到妹妹的话,安景行的嘴角勾了勾,摸了摸安景卿的脑袋,没有再说话。

    对啊,很厉害,当着满朝文武,京中勋贵的面,说甩脸色就甩脸色,怎么能不厉害?看着皇妹眼中的向往,安景行微微勾起的唇角有些凝固,眼中慢慢染上了一层深意——

    不用羡慕,以后,你也可以活得,这样地肆意潇洒!

    “嗯?夫人此话何意?”陆远皱了皱眉,小儿子现在这样,怎么也和懂事不沾边吧?

    “你还记得三年前你从嘉峪关回朝的时候吗?”云婉仪开始也不懂,即使从小听得再多,但终归是一个闺阁女子,有些事情,并没有认真去研究过,等到云瑾瑜提点的时候,云婉仪才恍然大悟,“那个时候,你才刚刚打完胜仗回朝,皇上问你要什么赏赐,恰好言蹊在那时闯了大祸,最后你用这个军功,换了言蹊安然无恙。”

    “嗯……”陆远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当然记得,他走的时候言蹊已经有点纨绔的影子了,他根本没有想到,等到自己回来,言蹊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猖狂,居然带人将静王当街毒打了一顿,先不说君臣有别,就说静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那是能够随便打的吗?

    想到这里,陆远不禁有些欣慰,现在陆言蹊是爱闯祸了点,但是好歹都是家里能够收拾的烂摊子,要是搁三年前那样,别说一个威远将军府,恐怕十个,都不够陆言蹊去败的!所以现在是比以前,微微懂事了一些了吧?

    “后来我爹告诉我,要是没有言蹊闯的那一番祸事,陆家……可能就到头了,毕竟当时,你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了。”云婉仪叹了口气,当时她听到的时候,震惊有,不敢置信也有,要说对皇上没有怨恨,那就真的是在骗人了。

    怨恨又如何呢?皇上总归是君,将军府……总归是臣。

    但是云婉仪却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陆家的任何一个人。在嫁入陆府之后,云婉仪就知道,陆府上下,最后能够几乎都没有能够得到善终,几乎每一代威远将军,都血洒疆场。

    就连陆家世世代代刻在祖祠的祖训,也是“武死战”三个大字,云婉仪又怎么忍心告诉丈夫,陆家用鲜血换来的,不是帝王的尊重,而是猜忌呢?

    “你是说……”陆远听到这话,暗暗有些心惊,陆家到了陆远这一代,已经完全不是一群泥腿子了,从陆远能够求取到云婉仪就能够看出来,陆府已经开始向文武兼修的方向发展。

    功高盖主,这是每一个武将都忌惮的事情,陆远本以为威远将军府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地步,没想到,皇上的心思,比他想象中的更难猜。

    陆远哪里会想到,陆府现在的确是还不到功高盖主的时候,那是因为这辈子陆言蹊阻止了这一切。而陆府早在他求娶云婉仪的时候,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皇上现在还没有行动,完全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体会到云家在文人之中的地位。上辈子,为了阻止陆言蹊嫁入太子府,云瑾瑜表示了反对,导致满朝有一大半文官上奏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甚至天下学子还有意上奏万人书。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意识到了,云家,不仅仅是一个书香世家,云瑾瑜,不仅仅是一个当代大儒那么简单。而陆远作为西元第一武将,又与云家结亲,这样的联姻,无论是放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帝王所乐意见到的。

    一旦帝王意识到了云家在文人之中的影响,那么在陆家的脖子上,就会悬上一把钢刀。陆言蹊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让父母和离,最后也就只剩下了一种办法:陆家,需要有一个闯祸的纨绔。

    陆言蹊只能通过自己的行动,告诉天下百姓,陆家的人并不是人人都完美,陆家的人也会犯错误。陆府出来的纨绔,会比其它府上的少爷更让人头疼,因为陆府有权有势,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得到惩罚!

    也只有这样,帝王才会对陆家放心:只要有陆言蹊在一天,陆府就要替陆言蹊收拾一天烂摊子,只要有陆言蹊一天,百姓提到陆远就不再是“保家卫国”的威远大将军,而是“纵子行凶”的无能父亲。

    而这一点,也被云瑾瑜所洞察:“自那之后,言蹊就三天闯一小祸,五天闯一大祸,而每次到了陆家应该论功行赏的时候,言蹊总会闯下一个能够在威远将军府承担范围之内的大祸……相公,你明白了吗?”

    这也是云婉仪在云瑾瑜提点之后,才观察出来的规律,陆言蹊平时其实轻易不闯祸,可一旦遇到将军府立了功的时候,陆言蹊总会去弄点动静,让陆远不得不拿这个功劳,去换他的平安。

    陆远听到这话心下一个“咯噔”,顺着云婉仪的话仔细回想着,突然发现,事实真的如夫人所说:平时小儿子惹事的规律是不定的,但是只要陆家或者陆家军立下了功劳,小儿子保准会去惹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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