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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酒厂赵老板约您在五福茶楼喝茶，您看？”
“你在这看好店铺，我去会会他。”
“是！”
小伙计答完话，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楚南感觉很奇怪：
“有话就说，不用藏着掖着。”
顺溜探头探脑，左右打量一番，看他那副鸡贼的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眼看四下无人，小伙计就凑到楚南跟前说道：“掌柜的，您别怪我多嘴，我看您最好还是不要买他的酒厂。”
这下楚南来了兴趣，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
“我们酒店想做大做强，必须得有自己的酒坊，而且林老板开的价钱虽然贵点，但也是可以接受的嘛，这能有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小伙计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压低了声音，悄没声地说道：
“他那家酒坊不太干净。”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到时候找人好好清理一下，工人也换成我们的，只要严格把关不就行了。”
“掌柜的，是不太干净，不太干净，就是那个啊.....”
看着小伙计讳莫如深，遮遮掩掩的样子，楚南这下明白，感情是闹鬼啊，怪不得赵家挺大一家酒厂，说卖就卖。
要知道这可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酒厂了，附近县城的许多酒馆、酒楼都是从这里拿货，说这酒厂是个下金蛋的母鸡绝不为过，本来还以为赵老板没有远见，看来是自己被摆了一道。
其实也不怪楚南大意，坏就坏在那稍稍溢出的交易价格上。按道理，什么地方一和闹鬼联系起来，指定得大降价，而这家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再加上楚南是刚从外地来的，也不清楚闹鬼的传闻，到时候面对赵老板那样的地头蛇，只能吃个哑巴亏。
“好了，我心里有数了，不过人家既然下了请帖，总得去一趟吧。”
“应该的，应该的。”
“看你小子这么有心，以后月钱涨三成。”
一听这话，顺溜忙不迭地作揖，眼看腰都要弯到地上了。本来那超常的月钱就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这次又涨了三成，这下总算能攒钱盖房子，讨老婆了。
“谢谢掌柜的，谢掌柜的.......”
“行了，好好看着店，等我回来。”
“是是是，掌柜的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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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清风几欲仙。嗯，五福茶楼，就是这了。”
说起这茶楼，也算有些历史了，镇上的首富——任家，当年就是依此发迹，这茶楼前前后后百十年，就一直屹立在人流量最多的东街口。
走进一瞧，里面装潢也很有格调，泼墨山水，工笔花鸟，外加一水的红木桌椅，低调奢华有内涵。
整个茶楼有三层，底下的大厅最“亲民”，普通人也可以进来享受一下，至于二楼、三楼则是雅间，都是给当地的乡绅巨贾、头头脑脑准备的，身份不够都上不去。
按道理，赵老板要和楚南谈这么大的生意，怎么也得在二楼开个包间，可惜，这赵老板就是个铁公鸡，就在大堂点了一壶龙井。
“赵老板，久仰久仰！”
“楚老板也是年轻有为啊。”
“哪里哪里，我那点家底儿哪比得上赵老板。”
“客气，客气，快请坐，快请坐。”
等他落了座，这赵老板也挺会来事儿，竟然亲自给楚南倒了一杯茶。
“既然都是朋友，那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那家酒坊可是抢手货啊，要不是和楚老板您投缘，我早就卖给别人了。”
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楚南差点把手里的茶泼他脸上，还抢手货？还卖给其他人？我看是其他人都等着看笑话呢！
这年头，同行是冤家，都盼着对方出事，所以那些人都等着看楚南掉坑里呢，再加上普通百姓又不敢得罪赵家，才造成这种局面。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楚南是外乡人。别说在这个安土重迁的民国时期了，就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外乡人想要在其他地方立足，也是相当的困难。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五千，我只出五千！”
“什么？！五千？！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这么大的酒坊怎么才值五千？”
“赵老板别激动，你自己的酒厂自己清楚，我可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啊，卖不卖你自己决定！”
说完，楚南一甩袖子，就不再搭理他。
这下赵老板坐蜡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漏了馅，该死的，要是让自己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但即使是这样，那家伙还在忽悠：
“欸，你不要听别人瞎掰，说我酒厂里有鬼。像楚先生这样喝过洋墨水的人怎么也会相信有鬼？”
“信不信呢，在我；至于有没有鬼，大家都清楚。一口价，五千！”
一听楚南一口咬死，赵老板就跟死了爹似的，脸耷拉的老长，然后一拍桌子，连最后一点面皮都不要了。
“好，你有种！我告诉你，就算有鬼，我也没怕过，老子不卖了！”
看着赵老板恼羞成怒，楚南觉得挺好笑的，明明是他自己不地道，想坑人，怎么弄到最后，反而像楚南欺负他似的？
“呵呵，买卖不成仁义在，赵老板，我们再会了！”
楚南刚起身，就看到九叔带着两个徒弟从街角走了过来。眼看九叔进了茶楼，楚南赶紧打招呼：
“九叔，来喝茶啊？”
“是啊，是啊。”
而赵老板看到九叔后也有了计较，这不就是专管捉鬼的嘛。
“阿九！阿九！”
阿九？你还真敢喊！
也许是看到楚南那异样的眼神，赵老板立即洋洋得意地呷了一口茶：“你别看我比他年轻，我的辈分可比他大了。我是今天看他顺眼才叫他阿九，要不然，我就叫他狗蛋！”
狗蛋？！
楚南哑然失笑。
其实楚南倒不是怀疑“狗蛋”这个小名的真实性，他怀疑的是赵老板说的辈分问题。
果不其然，九叔根本无视了这个贱人，呵呵，你姓赵，我姓毛，我和你有个毛线关系。于是九叔和楚南打过招呼，就领着文才、秋生自坐在了一边。
赵老板自讨没趣，但又不能拂袖离去，因为闹鬼的事情早晚得解决，于是他只能舔着个脸凑了过去，而楚南也饶有兴趣地坐了回去，然后端起了茶，看起了这场好戏。
“阿九，阿九，你听我说.....”
“伙计，来壶龙井！”
看到九叔根本不搭理自己，赵老板赶紧找辙：
“喂，伙计，没听吗，九叔要一壶龙井！”
“来嘞！”
听到伙计应声，赵老板也立马陪上了笑脸：
“嘿嘿嘿，九叔啊，我这有笔买卖想挑你发财。”
噗呲一声！楚南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这贱人，你的节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