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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族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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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月西城,一面六米多高的巨型白墙包裹了数千栋楼舍,总占地几乎达到了城西的四分之一,这里,就是落月城三大家族之一姜族的居住地。

    身为落月城里唯一一个族人上千、总人口近五千的大家族,姜族的族老也比其他两族要多一些,就在姜燃出门之后不久,姜族的族长、长老和一些家族重要成员,全都聚集在了姜族中心的一栋巨型建筑,这是姜族的大堂,虽然比不了帝国的那些大家族,但在落月城,此栋建筑丝毫不失端庄大气。

    单此一栋建筑就占地数百平方,大堂内部,八根紫金圆柱犹如巨人一般镇守八方,堂顶装有琉璃瓦片,让得大堂舒适明亮,而在大堂的两边,是数排平列的香木座椅。

    此刻,大堂中已经端坐下近百名身着黑白相交长袍的族人,其中有姜族年老的长者,有姜族的中坚力量,也有家族出类拔萃的年轻一辈,整齐的衣着,神肃的面孔,虽未佩戴长剑,但依旧让得整个大堂隐隐有着一丝肃杀之气,显得沉闷端重。

    在大堂的最上方,一名同样身着黑白相交长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一把绣雕图纹的木椅之上,在他身后的墙上,是两把交击的翡翠阴绿的长剑雕纹,雕纹诡异,形同活物,隐隐中透着难以捉摸的韵味。

    中年男子刀眉如锋,星目璀璨,除两鬓斑白以外,白皙的肌肤堪比少年,他脊梁笔直,手臂垂落于木椅的扶手之上,一双俊目扫过下方两侧端坐的近百名族人之后,刀削般的黑眉微皱,犹如被折断了的利刀,让人有股说不出的不适,他就是姜族的现任族长姜斩天,姜族公认的第一强者。

    “姜燃呢?”姜斩天目光左移,落在坐在他左手下方的一名年迈老者身上,低沉的声音夹带着些许沙哑,如果单听声音,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谁能想到对方的面容也就三四十岁?

    “族长!”见姜斩天望来,二长老连忙站起躬身行礼,这才说道。“会议之事老夫早已派人通知下去,先前有族人称姜燃独自出了家族,老夫已派人去寻,相信不久将会回来。”

    “哼,明知要开族会,却偏偏要在此时出门,他还有没有把家族放在眼里?”一名中年男子脸色气愤,不满之色不加掩饰。

    “可能是怕族长怪罪先前比试落败之事,所以溜了!”一时间大堂内议论纷纷,一些年长者闻言也不由眉头轻皱,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姜斩天。

    “罢了!”听闻下方传来的闲言,姜斩天面无波动,看着众族人,充满威严的声音再次传开。“今日召开族会,想必已经有人猜到了少许,我也就长话短说!”

    见族长神情严肃,在座的族人莫不禁言,开始端坐倾听。

    “第一件事,从今日起,除外出采集日常用品的下人以外,任何姜族子弟不得踏出族府半步,违例者,族规严惩不贷!”

    哗---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一片愕然,各族老更是纷纷不解道。

    “族长,这是为何?”

    “族长,难道是因为姜燃那个小辈今日输了比试?”

    一听到姜燃这个名字,在座的不少年轻小辈都是莫名的愤怒,将家族的脸面丢了不说,现在还连累了他们。

    “与此事无关!”充满威严的低沉声再次传来。

    “无关?”

    在座族人更加莫名,那又是为什么要闭关锁族?

    姜斩天双眼狭长,半眯成缝。“各位长老,相信你们也有所察觉吧,城中的聚灵强者越来越多了!”

    听到族长的感叹,家族的小辈则是有些茫然,但众长老级人物却是纷纷点头,这件事情他们早已察觉,往日城中聚灵强者是凤毛麟爪,且都是三大家族的中、高层人物,但现在……

    尤其是近些日子,城中的聚灵强者日渐增多,甚至每隔一两条小巷,就能发现一位聚灵强者。

    虽然那些人一个个几乎都带着斗笠,或是毫不起眼的黑袍加身,但从他们身上依旧可以感应到不下于聚灵强者的实力,这些人的到来让得昔日的城中强者都快成了大白菜。

    见众长老沉默思索,姜斩天并没有立即开口,手指轻敲木椅扶手,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见此,二长老站了起来,对着族长拱了拱手后,这才对着近百族人解释道。“近日有多支势力陆续赶到了落月城,根据探子回报的结果表明,来到落月城已知的势力,就有帝国宰相的杜氏家族和帝国司徒大将军的司徒子弟,除此之外,稍稍逊色的势力更是不下十余家。”

    “虽然不明他们的来意,但这些势力都是我们无法招惹的对象,为了稳妥起见,不接触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二长老话落之后,大堂里是久久的沉默。

    帝国宰相,帝国司徒大将军,这两个传说中的名字,他们姜族在其面前,渺小得简直犹如蚂蚁,人家动动手指,姜族就会被捏得粉碎,除此之外的其他势力,也远远不是他们姜族能够比拟的。

    族长的担忧以及二长老的话让得族人隐隐自危,暗自抱怨,真不知道这些权势滔天的大势力,怎么会都跑到落月城这种小地方来?

    所有族人都没有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姜族能够趁机巴结那些大势力,只因为他们明白,强者有强者的世界,弱者有弱者的自觉,这个世界,强弱分明,没有一定的实力,就是甘当走狗,别人也不见得会要,再加上姜族一直自傲,更不可能去充当别人的马前卒。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作为落月城三大家族的姜族在真正大家族面前的卑微,而隐隐有三大家族之首的姜族都是如此,恐怕另外两族也差不多会采取同样的抉择吧?

    “第二件事!”见族人们沉默不语,二长老对着族长躬身行礼之后又退了回去,姜斩天点头示意后继续道。“我辈之士,只欲天歌,我姜族主修剑道,虽有所成,然剑诀有缺,剑意无传,道果三千不占十一,这为断魂……”

    姜斩天话音落寞,让得一行族人也相继沉默,家族的剑谱虽然也很不错,但还不是最顶尖的存在,这其中的差距,在于强者动手之时便能清楚感应到。

    但峰回一转,姜斩天陡然目凝。“然天不亡人,九星有云,仙剑同归,不问出处,因此老夫决定,凡十六岁以下,实力达到淬体巅峰的家族子弟,都将拜入‘九星门’,去续踏天之路!”

    这是强制性的命令,没有拒绝的余地,但大堂里的众人却未有不满,而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九星门!

    竟真是九星门!

    不少族人面色惊叹,虽然他们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不由得心中震撼。

    虽然帝国内也有不少门派,但和九星门一相比较,只能相形见绌。

    九星门,那是一处剑修圣地,是一处闻名天下的正道大派,弟子成千上万,遍布天下,行侠仗义,堪称正道巨擘!

    剑修重心,修意,除恶扬善即是修心明意,他们欲往苍天,登道仙歌,于是便将宗门驻立于臭名昭著的‘血炼之地’,以求清明世间,踏天而去!

    众人之所以知道这些东西,除了偶尔得知以外,还因为家族的古卷中给有详细的记载。

    血炼之地滋生天妖,天财异宝更是遍生山野,虽然不知真假,但那些强绝之士却是争先前往。

    而这所闻名天下的超级门派,就位于血炼之地的最中心,传言那是血炼之地最富饶之处,各大势力莫不眼红,但九星门却在那里屹立数万年不倒,其中的魄力明人便知。

    传言,九星门内有九座绝顶巅峰,此九峰座座半霄过云,顶峰更是直指苍穹,被誉为能够直通仙境之地,九座巅峰犹如擎天之剑,巍峨骇人,犹如伸手便能摘取星辰,门派也因此而得名。

    但九星门可不是单靠九绝颠而闻名,它最厉害之处是宗门的底蕴,其中就包括培养了无数绝顶风华之辈,更有一些远近闻名的至强者就是出至该门派,就算从门派走出天各一方,就算叛出师门,许多大人物还是和九星门保持着一股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可谓错中复杂,利益交织。

    面对这样的存在,其他的大势力都很是头疼。

    不过那些东西离他们还很遥远,在听到族长话后,一行族人面色阴晴,目光渐渐的汇聚到了一处,落在了一名身材妙曼的少女身上。

    除了少数几道妒忌的目光以外,大多数族人投来的目光夹带着尊崇、羡慕、爱慕、欣慰与赞扬,虽然他们没有太多交集,但也有不少人为之自豪,毕竟他们同为姜族的一员,每一个走出姜族的人,都代表着他们姜族的荣誉,都背负着姜族的孤傲,虽然,那份孤傲早已不在。

    他们知道,之所以‘九星’之名‘现在’才被提出,主要就是为了‘等’她。

    “姜亦寒!”姜斩天出声喊道。

    闻言,妙曼少女身影一晃之间,便从众人之中一跃而出,黑白相交的长袍旋转飘起,好似一朵水墨色的青莲绽开,落地之时青丝半掩,少女双眸清寒,眉如墨烟,同样的黑白相交长袍穿在她的身上,却散发出了一股朦胧仙意,让人不禁愧叹。

    少女贝齿轻起。“在!”

    姜亦寒,现任族长姜斩天之孙女,芳龄十五,实力为聚灵境一阶!

    没错,是聚灵境一阶,不是淬体巅峰,虽然是前几天才刚刚踏进的聚灵境,但她却是货真价实的聚灵境强者,毫无疑问是整个姜族、甚至是落月城的第一天才!

    看着自己的孙女,姜斩天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淡漠道。“你明日即和姜燃一起,动身前往血炼之地,拜入‘九星门’,路途之中杨护法会保护你们二人安全,但要切记,一旦达到之后,杨护法就会立刻回族,到时能否真正踏进九星门,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就算九星门不问出处,但也不会接收一些无用之辈,十六岁以下,淬体巅峰以上,也就是说,姜燃拥有淬体巅峰的外在实力,而且还未满十五岁,所以他也被族长纳入了参与九星门的报名之中。

    这就是进入九星门的第一个资格,当然,有资格不代表对方就一定会收,九星门的入门试炼也非同小可,古往今来不少天资卓越之辈都在此羽纱而归,所以能否踏入九星,还得靠自身。

    闻言,一名持剑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对着姜斩天拱了拱手,他就是族长口中的杨护法,毕竟前去的都是家族最顶尖的天才,自然得派出家族中的强者保护才行,不然一旦夭折,姜族遭受的打击就不仅仅是惨痛就能形容。

    微微颔首之后,姜亦寒亦退回了原位,她自然明白派杨护法随行的目的,也不多言。

    见爷孙女两人犹如冷战一般,气氛异常,其余的姜族之人纷纷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姜斩天也没多说,转过了头,看着神色各异的族人,他再次说道。“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族长,老朽有话说!”

    见会议就要结束,一名年迈的长老连忙站了起来,皱褶的脸颊像是快要干裂的树皮,此人比之二长老更显苍老。

    “三长老,直言无妨!”

    闻言,三长老对着姜斩天躬身道。“族长,亦寒天赋过人,就算一流家族的子弟也不过如此,我姜族后辈能有此女,老夫深感欣慰,但这姜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