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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眼睛和林三籁很像, 睫毛很长,不说话的时候, 眼睛里的星光像是会摄魂一样。

    女孩又斜了她好几下,噔噔噔跑上了楼。

    倪南音拎着东西,直接到了厨房。

    半开放式的厨房很整洁,大概是因为基本没怎么用过的原因了。

    她把棒骨浸了水,在橱柜里翻找出了一个全新的砂锅。

    再把棒骨凉水下锅,放进洗好的葱姜。

    老倪说的, 熬骨头汤的时候放一点白醋, 骨头里的钙才能更好地溶解出来。

    不知道有没有科学道理,反正只要是倪氏出品的骨头汤,都会放醋。

    白醋是倪南音现买的,醋盖一打开,浓浓的的酸味四溢。

    说起来好笑, 那酸味像是一下子直达进了心底。

    心也是酸的,呛得人浑身上下不舒坦。

    倪南音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直到大火煮开了汤,她把火关小,这才擦干净了手上楼。

    还在楼梯口处, 倪南音便听见了那女孩的声音。

    “林三籁, 你是最没有良心的, 是不是说好了夏天去看我, 可我等了你一个暑假。我跟你说, 我已经决定好了, 我不会再修什么博士学位了,我这次回国就不会再走了,我要搬到你家,和你一起住。”

    “赖哥”,倪南音很尴尬地站在门前。

    一眼看过去,林三籁一身居家服慵懒地半躺在床上,那女孩坐在不远处的雕花木椅上,怀里抱着黑白格子的抱枕,一手托着头。

    两双眼睛向她看过来了,她下意识搓了搓手心道:“我把汤熬上了,我……”

    “先走吧”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林三籁朝她招了招手。

    倪南音缓缓地走了过去,将走到床前,他伸手猛一扯她。

    一点防备都没有,要不是他的手托的够快,迅速地将她一旋,又一裹,裹在了身旁的话,她一准能直直地砸在他的身上。

    现在,她人在他怀里了,还来不及挣扎,就听他道:“看见了吧,你来和我住不方便的。”

    这话明显不是和她说的。

    倪南音转头去看,那女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眼睛瞪了老大。

    林三籁怕她不信,又一伸手,揽住了倪南音的腰,两个人简直要贴在一起了。

    倪南音的脸都能烫熟鸡蛋了,她推了推他的手说:“松开。”

    林三籁笑了一下,很宠溺的样子和她说:“没关系,不是外人,这位就是容家最美丽可爱聪慧的容茹妤小姐,比你还大一岁,不过,那她也是妹妹。”

    倪南音的脑子转的很快,他的家庭关系复杂,没和家里人一块儿住,又让她做背锅侠…算了算了,谁让她欠他来着。

    倪南音挤出了一个笑,用嫂子一样的口吻配合道:“妹妹长得真漂亮,眼睛特别好看。”

    容茹妤彻底爆发了,一枕头砸过来,吼了一声:“你太过分了。”噔噔噔下了楼。

    真的太过分了,对着亲妈亲妹妹都不能亲近的严重恐女症患者,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孩,欢快地冲她笑。

    容茹妤一出了公寓楼,就给范雪枝发语音,拉着哭腔[妈,哥哥太过分了。]

    从小到大,她连她哥的床都不敢坐。

    在国外留学,她还特意选修了心理学科,她知道哥哥所谓的恐女症就是心理原因,还想着她回来了以后一定要用亲情感化他。

    可如今……感化个屁啊!

    是不是,他的恐女症只是针对妈妈和她的?

    不成熟的人大概就是这样。虽然林三籁的改变是好的,可容茹妤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他的改变竟然不是因为她。

    容茹妤越想越难过,她要诅咒他…

    诅咒他什么好呢?

    嗯,就诅咒他不举了!

    屋里,倪南音已经从床上挣扎了起来,尴尬地扯了下衣裳,不想追究刚刚的事情,她声音细的像蚊子哼哼一样:“我下去看看汤。”逃了。

    气走了赖哥的妹妹,她就不能走了。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她打算一直待在厨房里。

    棒骨汤熬到发白,她削了截山药放里头,又放了些菌菇,再滚几滚,还得给他送汤。

    就是没想到,林三籁用单腿跳下了楼。

    倪南音故意不去想那些会让她尴尬的事情,只抬了一下头,又飞快地低了下去,“汤一会儿就好。”

    “嗯。”林三籁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他跳到了餐桌前,坐的位置刚好,一抬眼睛,整个厨房的内景一览无余。

    汤在火上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散发着可以轻易瓦解理智的香气。

    林三籁没吃早饭,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噜一声。

    这时候,倪南音关了火。

    买棒骨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光喝汤就算能喝饱,恐怕半个小时之后就饿了。

    于是在超市里买了一袋杂粮馒头,黑乎乎的那种,十块钱四个,也算是馒头界的迪奥了。

    棒骨已经熬到脱了肉,倪南音从橱柜中取了个最大的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的肉和山药。

    她这就要走了。

    林三籁道:“我不想用金鸡独立的方式洗碗。”

    倪南音拿包的手顿下了。

    林三籁又说:“你也吃点儿,回去晚了,赏笑楼的盒饭肯定也没有了。”

    倪南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转身,又去了厨房,盛汤。

    一点儿都没发现,自己的行为不由自主被他主导了。

    自己熬的棒骨汤就是香,倪南音默默喝汤,一句话都不讲。

    林三籁抬头看她好几次,没找到合适的切入话题,又把头低下了。

    一不小心就变成了食不语。

    倪南音巴不得他不说话,选择性遗忘,又不是真的忘记了。

    虽然抱一下,也没有少一块肉,可那也是抱了啊。

    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林三籁赞道:“汤熬的很好,明天再买一只鸡试试。”

    倪南音不冷不热地道:“天太燥,补的多了会流鼻血的。”

    要是在家,一入秋,老倪一定会买只老鸭熬汤,降燥。

    她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补”字一出口,她又怕他多想。

    听谁说的,男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没本事,而有没有本事的体现呢,多半是体现在挣的多不多以及床上功夫上。

    也就是说多半男人的梦想是每小时有上千万的进帐,以及一次一小时和一夜七八次。

    听的时候是当笑话听的。

    如今的实际情况,林三籁不缺钱,可那方面确确实实是有缺陷的。

    可话已经出口,又不能再收回来了。

    倪南音只能很正色地说:“虽然你的脚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也不能全怪我啊!再者,我们要排戏了,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排戏的进度。”

    “你想说什么?”林三籁微眯着眼睛,看她神色闪闪躲躲,故意偏了头,和她对视。

    倪南音躲的很快,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她打开了水管,水倾泻而下,她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自打重逢,和他呆在一起,她很有压力。

    会紧张,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还比上台表演前的紧张感更强烈。

    她洗干净了碗筷,再一次走出去,强迫自己和他对视,“赖哥,我的意思是我是赏笑楼的员工,我得以正儿八经的工作为主,不能天天过来这儿照顾你。而你的脚伤也不可能一天两天就好,你要不要请个阿姨,或者让你家里人过来照顾你几天?”

    林三籁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的手指很随意地在桌子上敲了敲,一边的嘴角轻快地咧了一下,“我们昨天不还是包养关系吗?我以为今天还是。”

    倪南音一噎,自己被自己挖的坑埋的太深了。

    她哭笑不得地说:“好吧,就算今天还是,那明天就不是了呀!”

    “明天为什么不是了?”林三籁问的很轻巧。

    “因为……我们的包养关系本来就是假的,说着玩的呀!”倪南音一时词穷,还结巴了一下。

    “那么把包养关系坐实不就行了!”林三籁说的更轻巧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林三籁忽然就站了起来,身子往前一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隔着黑面白腿的长方形餐桌,他的嘴唇亲在了她的唇上,吧嗒一下,连嘴唇都来不及染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单腿跳着上了楼。

    倪南音的脑子前一刻还在想,她一定要打死这个臭流氓。

    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有一闪而过,他人已经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

    她的脑子已经混乱了…难不成是她强吻了他?

    倪南音独自一人立在餐厅里,凌乱了很久。

    出门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她再也不要来这儿了。

    林三籁呢,这晚上做梦,还梦见嘴唇火辣火辣的,像吃了好几斤的朝天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