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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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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沉,风虽紧,雨亦歇。

    薄薄的云雾后,一轮明月正隐隐悬在半空,散放出皎洁柔和的月华。月光流淌之处,未干的水珠在叶上滚动,反射着碎芒,在枝头闪耀,灼灼其华。

    身体有些僵直,我跪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凝视着眼前这双白皙而纤细的手,不知所措。好像有什么长长的东西披在后背肩头,略一动便传来丝丝酥痒。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扯到月光下一看,掌心竟躺着几缕绯红色的发丝。

    低低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惊讶,循声望去,只见玄奕双臂抱怀,正一脸坏笑的上下打量着我,看我实在没什么反应,才缓缓开口道:“我的本意真的是只想看你的脸,没想到你把全身都请我看,还真是大方。”

    我脑中轰的一声,血液似乎全部涌到了脸上,烧的我慌忙捂住光滑的脸颊,想想又觉得不对,手忙脚乱中完全不知道究竟该捂哪里。

    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玄奕笑着忍不住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道:“还不快施个换衣裳的小法术。”

    听到他的提醒,我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脑海中忽然闪过画上女子的衣饰,慌忙捏了个法决,红色鲛纱贴在温热的身体上,那冰凉细腻的触感,带给我说不出的惬意。

    我慢慢站起身来,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摸一摸头发,挥一挥衣袖,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玄奕,我好不好看?”我早已忘了刚才尴尬的小插曲,偏着头看着抱臂而立的玄奕,旋身一转,笑得灿烂。

    他看着我笑,目光专注;我心如擂鼓,怦怦直跳,一时间竟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他。所以,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我不知道那双眸子眼中有什么?是脉脉温情,或是意味深长?

    正当我满心欢喜的时候,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我叫你绯绯好不好?”

    我心下一叹,作抚额状,想杀他的心都有了。“我全身上下哪里像狒狒?”

    玄奕失笑:“此绯绯非彼狒狒。绯,乃赤色之意。”忽又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以前读到这些诗词,觉得不过是世人夸大其词的感慨,今日一见,才明白其所描述的深意啊,如此佳人,怎会不让人心动?”

    我心中一动,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那让你心动的究竟是我还是这张脸?”

    玄奕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收起嬉笑的神情,故作严肃道:“自然是你。”

    我的脸颊又热起来,碍于不能表露出心底的欢喜,只小声嘟囔了一句:“好色之徒。”

    玄奕哈哈大笑,一扫刚才紧绷而颓废的神情,暗淡的眸子也恢复了昔日的神采。伴随着大笑而至的,却是一阵紧过一阵的剧烈咳嗽。他咳得厉害,最后只能蹲在地上将身子缩成一团,将脸深埋在膝上。

    我大惊失色,奔过去伸手想去扶他,指尖碰触到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轻轻弹开,完全不似刚才玄奕碰到结界时那样凶险。尝试了几次未果,我只得放弃,跪坐在玄奕面前,看着他绷紧的双肩颤抖不止。

    眼泪汹涌而出,划过光滑的脸颊时,早已不是从前的感觉。这一刻我是如此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怨恨墨离的结界将我们分隔两地,甚至怨恨眼前的人,竟然不肯让我分担他的半点痛苦。

    是谁伤了他?谁能伤了他?也罢,他既然有心相瞒在我面前逞强,我又何必拗他性子揭他痛处?思虑至此,我覆手抹去挂在脸上的泪珠,强颜欢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你若是受半点伤害,我所承受的痛苦较之于你,只增不减。就当为了我,也请你保重自己。”

    他浑身一震,却并未说话。过了许久,直到咳声减止,双肩不再颤动,他才略抬起头来,脸庞仍是藏在黑暗中,声音闷闷的:“绯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性子太强,记得以后跟旁人说话,切不可太过直白,以免吃亏受罪。对了,那七叶茯颜草虽长于阴寒之地,加以药酒浸泡却有助狐族修炼内丹,对内外伤也是极好的,我特意寻来给你,下次月圆之夜我来时,你可别舍不得请我尝尝。”

    我忍住心酸,笑着点点头答道:“一言为定。”

    玄奕站起身来,负手退后两步,将整个人隐藏在树影中。只看着我略略伫立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无力的瘫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愣愣出神。玄奕的隐忍,结界的增强,都说明了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如今除了雪樱,似乎任何人都不会来无妄崖。谁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从未有过这般无所适从的绝望,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从星辰坠落到旭日升起,直至反复了三个昼夜,我才极慢的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脚踝和僵硬的骨骼,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崖边,俯视脚下的万丈深渊。

    因结界的阻挡,我无法靠的太近,却已经能看到崖下堆积的万年不变的云海雾霞。从脚下窜起的山风罡裂,即便隔着结界,我仍能感觉到肌肤的刺痛。身上的绯红裙裾高高扬起,宛若振翅欲飞的火凤。我将目光投向广阔无垠的巍峨群山,缓缓呼出胸口浊气,内心突然觉得无比安定和清醒。

    区区百余年光阴,转瞬即逝,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就安静的等下去好了。等到雨过天青,花红柳绿,等我再度见到他的那天,我一定要站在他面前,认认真真的问他——玄奕,你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