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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赵 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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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已到八月份。后宫里因着有两位怀了身孕的娘娘,便没有到行宫里避暑。宫人们忙着往宫里送冰块,给怕热的娘娘们消暑降温。随着宫人们忙碌的,还有不知疲倦的蝉,日复一日的重复单调的鸣叫。

    唯一值得说道的,便是皇上在前几日下了旨意,晋封了李昭仪为嫔,以“心”为字,晋封赵选侍为赵婕妤。

    后宫里本来就是听风就是雨的地方,宫人们议论纷纷。虽然有给妃嫔赐字的,可一般都是在名字里挑一个。单独赐字本身就少,何况是“心”字,加上皇上连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宿在昭和宫里,赏赐更是如流水般出入昭和宫。李绵思的风头甚至盖过了有孕的两位妃嫔。对于赵婕妤的封赏,更多人看到的是同情。

    在玲嫔的宫里,新晋的赵婕妤一边摇着团扇,一边说道,

    “姐姐可有听说?我这婕妤是昭和宫那位赏的。”

    “妹妹何必跟宫人们一般见识。”

    “这样说来,姐姐也是听说了的。皇上怕心嫔风头太劲,所以一同赏了我的位分。我一向是最看不惯她们的,到头来,反而要承她的好么。”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眼下妃嫔不多,妹妹总是有机会的。”

    “机会?皇上已经有二百三十一天没有召我侍寝了,能见着皇上都是难得。”说罢,语气里都是戚戚之感。

    玲嫔不愿与她再往下说,眼下皇上正是专心朝政的时候,在妃嫔上的心思用的不到十分之一,她本身已经自顾不暇。便岔开话题说道,“近来天气炎热,皇后娘娘的身子又不大好了,你有空也去看看她。你瞧如嫔就算是有了身孕,也常和心嫔一同去的。”

    “她们不过是装做一副妻妾和睦的样子给皇上瞧罢了。”

    “这么看来,皇上是瞧进去了。再者说了,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跟她走近些总是好的。”

    赵婕妤听她说的有理,眼下确实也没有别的法子。

    “谢谢姐姐指点,妹妹明日就去。”赵婕妤想了想,还是问道,“姐姐不一同前往么?”

    “我?不必了,你去便是。”

    听到玲嫔如此说,赵婕妤也不便再说。玲嫔的母家是文官之首,骨子里就有天生的优越感,本与皇后就不亲近,也不想主动结交。只是玲嫔愿意说出这番话,赵婕妤心下也是感激的。

    在第二日给皇后请安后,赵婕妤便留了下来。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您最近凤体有恙,特地叫臣妾的母家托人来带了清热散,是由金银花、菊花、藿香、淡竹叶、大青叶等合制而成,虽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可用水化开,入口清甜,对积食闷热都是好的。”

    “赵婕妤有心了。”皇后温和的说道。

    “只要娘娘不嫌弃便好。”赵婕妤恭敬的说道。

    “本宫的身子本就是时好时坏的,能有好入口的药,自然是比苦的好。一味的吃苦药,把胃口都吃坏了。”

    “臣妾这个清热散对肠胃是最好的了,臣妾母亲说她当年有孕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喝了这个,胃口才慢慢好转。”

    “如此说来,那便真是好东西了。”

    “但愿能解皇后娘娘的不适。”

    “这如嫔有孕以来,胃口一直不好,既然有这个清热散,不妨给她送去。”

    赵婕妤本想在皇后面前殷勤些,并不想与冯如亲近,此时皇后如此说,她也只得应承,“是,臣妾等会就叫宫人送去。”

    皇后知道她与冯如不睦,叫宫人送去已是不错。作为皇后,保六宫和睦是最大的职责,她不并不想妃嫔间的争斗过盛。对于赵婕妤的主动向她示好,对于维护皇后的权威自然是有益无害。

    “皇上现下在书房批折子,本宫要去给他送些消暑汤,可身上还是疲乏,你便替本宫去了吧。”

    赵婕妤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回答道,“是,臣妾一定传达皇后娘娘的关心。”

    赵婕妤便拿着消暑汤去往皇上的书房,心下对皇后更是感激,心下打定要多在皇后跟前伺候。到书房后,与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吴敬福说明了来意,便入到殿内。

    “臣妾给皇上请安。”脆生生的说罢,便福下身去。

    皇上没有抬头,只淡淡的回了句,“起来吧,不用多礼。坐吧。”

    赵婕妤便起身将消暑汤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皇上的案上,“是冰镇的,皇上请品尝。”

    皇上闻到袖间有股淡淡的荷花香,抬头看到竟是赵婕妤。

    “怎么是你?”

    “回皇上,皇后娘娘身体欠安,便叫臣妾给皇上送来解暑汤。”赵婕妤甜甜的说道。

    皇上便把她端着的碗接了过来,“嗯,是银耳莲子汤。不错,清凉可口。”喝了半碗后,便放下碗,继续批折子。

    赵婕妤便在身旁轻轻的摇扇子,并不说话。

    突然间皇上问到,“你身上是什么香?我闻着倒像荷花。”

    “正是荷花,是臣妾自己做的。”赵婕妤心下暗喜,夏天的荷花香沁人心脾,来之前特意回宫带在身上,就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上摇头笑道,“荷花在凉风中闻到,是最舒心的事,在笔墨中偶然闻得,确实惊喜,只是在近处长时间的身置其中,便把这出水的荷花变成墨画的荷花了。”

    赵婕妤此时听皇上如此说,面上顿时讪讪的,只得红着脸说道,“臣妾…臣妾只觉得荷花香气清爽,便带在身上。”

    “嗯,好了,你也累了,跪安吧。”

    “是,臣妾告退。”

    赵婕妤出了书房,犹自强撑着,回到宫中屏退宫人,独自在寝殿里放声大哭,把荷花香囊用剪子绞个粉碎。宫人们知道她定是在哪里受了气,也不去打扰,只是有那些踩高拜低的宫人站在墙根上,故意的说道,“自己没本事,只会找东西撒气,连累我们在后宫都被人瞧不起。”

    “都是命数罢了,主子有命,下人也有命,都是咱们命不好。”

    “满宫上下可不就我们这里最寒酸么。”

    赵婕妤本在伤心,一时间突然听到下人们这么说,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了已经受伤的脸上。“好啊,现在连这些下贱的奴才也敢给我脸色看了,且瞧着吧。”心里如此想,便擦了眼泪,含恨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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