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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 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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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一月有余,李绵思感觉自己好像被皇上遗忘了。除开那日在太和殿的匆匆一瞥,竟再也没有见过皇上。进宫后,恩宠最盛的就是文嫔,其他妃嫔也相继侍寝,她也在想着,下个,应该就是她了吧。

    看着李绵思的样子,连活泼好动的冯如都忍着在她面前不提皇上的事。皇后也在早上请安的时候说,“皇上年轻,一向是专心与朝政,来后宫的时候本来就少,所以到现在,皇上膝下还没有子嗣。我和静妃、恭妃进宫时间久,是老人儿了,妹妹们都年轻,要想办法留下皇上才是。后宫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大事,”一番话说的妃嫔们忙道,“臣妾惶恐”。静妃、恭妃更是面上讪讪的。其实皇后比皇上大三岁,今年也才二十九岁,静妃恭妃与皇上同岁,都谈不上老,但是与进宫的十六、七岁的新人来说,自然是顾影自怜,怕红颜未老恩先断。

    一想到这些,李绵思心里也觉得有些凄凉,所以冯如邀她一同去暖阁挑花时,也没有好大兴致。打发了身边的丫头宝枝,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往梅园走去。暖阁的花虽好,但也不及凌寒自开的梅花吧。到了梅园,梅花淡淡的香气围绕在身边,手里的暖炉没了热气,索性就丢在一旁。这时,空中竟下起了雪花,在白白的雪帘中看到了红梅点点,不禁想起了在凉州时与哥哥们玩闹的样子。便脱了披风放在亭子里,走到雪地里定定的站着,仰头深吸一口气,便闭起眼睛轻轻的哼起了儿时母亲教的那首童谣。

    雪儿飞雪儿飞飞入窗户帐儿里

    女儿乖女儿乖躲着帐儿看雪飞

    想到那时候的景象,一股甜甜的暖意涌上心头,也顾不得打湿的鞋袜和衣衫,想着宝枝定要拿着暖炉来寻,便回身往亭子里去。就在转身抬头的瞬间,对上了那对漆黑的眸子。那样的猝不及防,在有些狼狈的雪地里。

    只见皇上一个人站在亭子里,有些玩味的看着她,“怎么,不认识我了?”

    “皇上万安”李绵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请安。

    “不怕冷么?”说罢,便把披风递给她。

    接过披风,穿上后,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傻傻的站在边上。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皇上问到

    “回皇上,是臣妾母亲教我唱的童谣。”

    “哦,你母亲?可是想家了?”

    “臣妾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今天看到雪便唱一唱,在宫里很好。”

    “是啊,便是想家你也不敢说,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反倒惹你伤心,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李绵思听到皇上说的伤感,想起皇上的生母也去世多年,当今太后是皇上的嫡母,生怕引起了皇上的哀思,便赶紧福下身来。皇上手轻轻一抬,说道,“你不必如此拘谨,现在只有你我,咱们随意说说话”

    “是”

    “你叫李绵思?”

    “是,谢皇上记挂”还以为皇上已经忘记她,不曾想,他是记得的。

    “名字很好听。只是,你这大冷天的,身边也没带个人,来梅园做什么?”

    “正是因为在冬天,花少了,这梅花就越来显得珍贵,就想来看一看。身边带着人,反而拘谨,就找个理由打发她回去了。”

    “你心思倒特别,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绵思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就只有两人站在亭子里,就着雪景看梅,就只有他们两个,内心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皇上看她不说话,问到

    “你很怕我?”

    皇上看出了她的不安,又如此温言相问,那些紧张竟在无形中慢慢远去。毅然的抬头看着那对漆黑的眼睛,浅笑答道,

    “皇上这么说,我便不怕了。”

    她看见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冻红的脸上满是坚毅和隐隐的欢喜,也似乎看见了他眼底的那片温柔。

    “不怕就好,要都是这么战战兢兢的,也无趣的紧。”皇上笑着说,“好了,这天寒地冻的,你别冷坏了。”说着便牵起她的手。

    几乎要抑制不住那份颤栗,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你的手,冰凉凉的。跟我回去吧,别冻着。”

    就这样木然的被皇上牵着走出梅园,一眼便看到了在外等候的吴公公和宝枝,面上通红。

    “你是李才人的侍女?”皇上对宝枝说道

    宝枝立马跪下身去,“回皇上,奴婢是跟着主子的家生丫头。”

    “起来吧,好生照顾你主子,别让她受了风寒。”说罢转头看李绵思,“回去歇着去,晚上再找你说话。”

    这一句话,意思已经很明显,只得低下头去,再不好意思看他。

    “吴敬福,传朕的意思,把梅园的梅花,移几株到李才人的宫中去,再摘些放在寝宫里。”说罢,便传了轿撵,各自回宫。

    李绵思在回宫的路上,慢慢的回想与皇上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间想到,与我说话的时候,他说的是“我”,不是“朕”,就只这一份贴心,就让她湿润了眼睛。

    后宫是最藏不住消息的地方,她刚到宫中,就看到冯如扶着丫头进来。

    “姐姐瞒得我好苦,撇下我与皇上幽会去了”冯如知道她是第一次与皇上见面,有意打笑她,便故意这么说。

    “好你个丫头,我几时撇下你了,你再这么说,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好姐姐,我说笑呢,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只能天天的在你跟前求你搭理了。”

    姐妹两一阵说笑后,冯如正色道,“我就知道姐姐会皇上的恩宠,虽说姐姐现在的位分不高,我总觉得皇上的心思就是,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的。”

    “你这是变着法儿的说我是个物件儿呢。”

    “哎呀,姐姐,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不图圣恩不绝,只求咱们姐妹能平安一世,无论怎样,有你就够了。”

    冯如听她说的郑重,深感在后宫两人的不易,定要相互扶持,也是红了眼眶。

    “好了,不打扰姐姐了,一会儿皇上身边的姑姑肯定要交待侍寝的规矩,先祝姐姐前程万里。”

    “你我的前程,本就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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