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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高兴，但飞阳却不喝酒。
吃了一会儿，子豫问飞阳：“老琴，我看你每次吃饭，都吃的很清淡，很少，也不喝酒，怎么，你不喜欢肉食？”
“我喜欢，我喜欢吃肉食。”玉葫在一旁抢话。
子豫赶紧给她夹了很多菜，堵住她的嘴。
飞阳停下碗筷：“倒也不是，我妻子新丧，按照五服之礼，我要守孝一年，穿素食素，不能饮酒。”
“哦，怪不得你老穿一身白衣。”
“哼！你还是在怪我！”玉葫虽然满嘴的食物，却未能挡住她说话。
“没有没有，玉葫师妹，千万别误会。这五服之礼，古已有之，婚丧嫁娶皆按此礼，我为亡妻守孝，合人理，守人道，并无不对啊。”
玉葫还是不满，将铜著丢在案上，自生闷气。
鬼谷子道：“飞阳，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既然提到这五服之礼，那便一起说了吧。你可知道，我带你们来中山国，究竟所为何事？”
“弟子不知。”
“这次来中山国，主要是为了你，我已向中山公提亲，希望中山公将女公子姬孟如许配给你，并以退去攻伐中山的四路大军做为聘礼。”
“啊！”三人惊呼。
子豫、玉葫相视暗笑，原来老鬼已经早有打算，根本不用自己再使小伎俩。玉葫又拿起铜著，开心的吃起来。
飞阳没想到，仙师竟然跟他们俩一样，赶紧跪向鬼谷子：“仙师，此事万不可行，慧娘刚逝，我守孝在身，怎能再娶。而且我对慧娘一往情深，不愿再做他想，岂能为了国君之女，而对慧娘负心。”
“你不忘夫妻之情，这无可厚非。但慧娘愿意让你孤老终身吗？她愿意让成儿生而无母吗？”
成儿正是飞阳的痛处，虽然有自己的父母和奶娘照看，但毕竟缺少了娘亲的疼爱，一想到成儿的今后，飞阳便不知所措。
“这且不提，先说这五服之礼。五服之礼乃是人理，为人之道。人之道是为凡人所立，讲求孝悌忠信，修身立命；你随我学道，学的是天之道，讲求阴阳消长，万物轮回。更有大道在前，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徳，是以无德。你又何必拘泥于那些虚礼呢？”
“难道，欲修天道，就不能修人道了吗？”
“欲修天道，先修人道，正如蟒蛇蜕皮，鱼跃龙门一样。故步自封，如何能修成天道？你对慧娘之情已然足够，魔界乱世，天降大任于你，你却守着那些虚礼不放，又如何对得起慧娘，对得起成儿？”
“我……我……结发之妻新丧，我却另娶国君之女，岂非贪图富贵，苟营名利之徒，为世人所不齿。”
“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意思是说：当注重内在，而不要追求外表。譬如说这‘吃’，‘吃’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饱腹，解人饥饿。不用管他什么色泽鲜艳，香气扑鼻，只要你所追求的不是这些，不是为了贪图享受而去吃，那珍馐与糙米又有何差别呢？”
“……我……我还无法想通……”
子豫忽然说道：“我都听明白了，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就是说：只要你确实想对成儿好，想给他找个娘亲，那什么时候成婚？娶的到底是平民百姓？还是国君之女？又何必分那么清呢？只要你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富贵就行了。何况你跟那女公子，确实是天赐姻缘，人家又对你颇有好感，论武功，论教养，都不比你差，将来对成儿也差不了，如此好事，有什么不可行的？对不对啊，老鬼？”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玉葫马上附和。
“哈哈哈……你这小子，说的竟然比我还透彻，看来，老朽也是太过拘礼啦。”
子豫拿起个鸡腿，看了看：“现在我问你，‘吃’是为了什么？”
“饱腹。”
“吃！”子豫把鸡腿扔到了飞阳碗里。
用完饭后，玉葫又逼着子豫练武，在院中打来闹去。
飞阳回自己房间，一个人思索良久，又来到鬼谷子的屋里，跪在鬼谷子面前。
“仙师，飞阳明白你对弟子的关爱照顾，我既然追随仙师学道，自然会听从仙师的安排。不过，我父母还在家中，这成婚一事，弟子不敢擅自做主，需禀明父母。倘若我父母同意，弟子再无他言；若是我父母不同意，请恕飞阳不肖，弟子万难从命。”
“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我这媒人已经有言在先了，当然也要你父母同意才行。”
“那弟子明日回去，向父母说明后，再来给仙师答复。”
“那倒不必，你父母也是明理之人，相信他们会同意的。不如等孟如她们凯旋归来，中山公为你们择立良辰吉日之时，再将她们请来，以后就让他们住在顾城内……”
“这……仙师……”
鬼谷子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刚才我占卜一卦，卦象昏暗，主刀兵之灾，中山国将来必有大劫。咱们还要去寻找女娲圣物，过不了几日就要离开。到那时，兵荒马乱，你父母在家中也不安稳，不如住到这国都之中，要稳妥的多。”
“若中山国真有大劫难，这国都不是更危险吗？”
“虽然卦象昏暗，但仍有一线生机，住在国都之中，总比外面好些，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就是。”
飞阳这才明白鬼谷子良苦用心，眼中泛泪，向鬼谷子扣头道：“我琴飞阳竟有这等福分，得仙师传道授业，周全家小，今后必当追随仙师，尽心竭力，除魔卫道，以谢仙师大恩。”
“起来吧，谁让你是……算了，你先去吧，我还有其他事，要仔细斟酌一下。”
“是。”
入夜，将近二更。
将士们整备完毕，准备出发。公子窟、孟如、乐舒三路将领，在城门外相互道别。
乐舒道：“公子，多保重身体，我已通知司马赒，待战局稳住之后，让他率领灵寿邑的一千骑兵驰援公子。”
“多谢乐将军，将军也请多保重。”
乐舒又对孟如道：“女公子，末将素来敬佩女公子的武艺，今日一战，末将斗胆想和女公子比试一下。”
“哦，如何比试？”
“就拿翟靖的人头比试，谁先拿到翟靖的人头，谁就算赢。”
孟如拍了拍自己的坐骑，说道：“好，不过要加一点赌注。如果将军赢了，我这匹白虹驹就送给将军；如果将军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女公子请说。”
“昨日乐池来营中找我，说他已束发成年，一直想入营参军，可乐将军不让。若是今日乐将军输了，就不许再阻止他参军。如何？”
“这……好吧，就依女公子所说。”
公子窟道：“我早就听说，乐将军之子乐池少年才俊，既然这样，如果乐将军输了，到时候就让乐池做我的侍卫长，如何？”
“多谢公子。那末将先走了，凯旋之后，再与公子痛饮一番。”
乐舒说完，上马领兵走了。
孟如拿出一个小袋子，对公子窟道：“王兄，一会儿要下雨了，带好蓑衣，这里有一袋姜片，王兄带在身上，下雨体寒之时，便含一片在嘴里。”
“王妹有心了，多保重，王兄也先走一步。”公子窟接过袋子，上马而去。
孟如看看出城的队伍，又看看远方，也飞身上马。
正欲扬鞭，忽然听见一阵琴声。
琴声低缓，但有明显的节奏感。
慢慢的，节奏在加快。
终于，一声长音，
疾风骤雨……
雨中，有呐喊，有嘶鸣，
有金铁碰撞，有旌旗飘扬……
孟如没有回头，一声鞭响，白色战甲飞向远方，
随她同去的，是凯旋的悠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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