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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正统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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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凡是言语,都会有漏洞,无论怎样的话,都是可以被漏洞攻破的。

    这句话的漏洞就在于,刘秀的儿子刘庄不能给马援平反,可是,刘庄如果死了呢?

    当然,林若素肯定不会为了急于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平反,影响了大局,所以她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去暗害刘庄。

    此时此刻,“马明德”的地位远远谈不上稳固,甚至连刘庄的皇帝之位也不够稳固。而刘庄的正统地位,是“马明德”及其儿子正统地位的前提。

    第一个障碍自然是历史上刘秀第一位皇后郭圣通所生的大儿子东海王刘强。

    刘秀实在可以称得上是第一纠结人物,立了郭圣通和刘强,结果到了建武十七年后悔了。好,重新立原配妻子阴丽华为皇后,怎么说也算得上合情合理啊,结果到了晚年,骄傲善妒有吕霍之风的郭圣通死了,这厮就开始对郭圣通生的儿子们无比地疼爱起来。

    先是一溜地在原有的封地上给他们加郡县,其中以东海王刘强得到的最多,就连中元二年的泰山封禅也是让刘强跟着一起去,而非皇太子刘庄。这也就罢了,刘强一个堂堂的东海国藩王,又有皇帝的眷顾赐了比拟皇帝的行头,何等敏感的一个人,不放他在他自己的封地上呆着,反倒留他在京城重新住了下来,这一住就住到刘秀死。

    朝中的大臣们都睁着眼睛看风向呢,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刘秀既然表现出对东海王刘强特殊的疼爱和关照来,就开始有人心思活络了:皇帝是不是又后悔了?又反复了?又想废了太子刘庄,改立刘强为皇太子了?要知道,刘强的皇太子合法性,一方面来自他是皇长子的身份,另一方面来自于他曾经被立为皇太子整整十八年,他的母亲郭圣通整整做了十六年的皇后。比刘庄做皇太子和阴丽华当皇后的时间还长呢!

    这也就算了,在临死之前,刘秀这厮还怕京师的水不够混,好端端地拿前朝人物开刀,说刘邦的结发原配妻子吕雉危害社稷,在刘邦死后专权乱国,不配以高皇后的名号,接受所有人的供奉。所以把高祖在世时的一个不受宠的姬妾、后来儿子成为汉文帝刘恒的薄姬拎了出来,尊为高皇后,取代了吕雉原本的地位。

    这究竟是震慑谁的?所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会是震慑郭圣通的吗?让我们来看看吕雉的所谓劣迹:在汉高祖刘邦死后把持朝政,诸吕乱国;在刘邦死后毒杀了刘邦宠爱的妾室戚夫人和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

    能在朝廷里混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晓得,这道圣旨和早早过世的郭圣通半点关系都没有,分明就是刘秀担心自己死后阴丽华权势太大,会危害国家,甚至会对自己宠爱的郭圣通的儿子们下手,才发这道圣旨的。所谓敲山震虎,勿谓言之不预。

    而因为有了这些前提,在刘秀的葬礼上,东海王刘强等诸位藩王敢于同新登基的皇帝刘庄同席而列,非得主持礼仪的赵曦仗剑将他们一位一位请下座位,到阶下跟大臣们一起跪好,这才有了君臣的分别。

    就连和刘庄一母同胞的刘荆,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什么原因,也不希望刘庄当皇帝,悄悄地仿造刘强叔父郭况的笔迹,伪造一封书信劝说刘强起来谋反,自己好坐收渔利。还好刘强虽然被光武帝刘秀无限宠爱,但是所有的雄心壮志似乎在母亲郭圣通被废的那一瞬间已经全然消逝了。他得到伪造信之后惶恐不安,把送信人捉住扭送给刘庄,自己更是为了避嫌吓死了,这才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

    刘庄刚刚即位,就被人暗地里下了这么些绊子,恨得牙直痒痒。这位主儿可不是什么善茬,别看他私下里被“马明德”迷得不得了,但是提起朝政,这家伙就清醒无比,迅速反击,分而治之,对于谦虚谨慎的刘强,大肆褒奖,对于不顾手足之情的刘荆,则将他打发过去就国,省得他再在京城里搅风搅雨。

    除此以外,刘庄还下诏安抚所有的官员,封支持自己上位的邓禹为太傅,唯一能依赖的弟弟东平王刘苍为骠骑将军,又在登基的第三年设云台二十八将,表彰光武帝刘秀创业以来的二十八位功臣的杰出事迹。当然,表彰旧人是给新人看的,除了安抚以外,亦有千金买骨之意。

    不出意外地,云台二十八将中,河南、南阳人的数量占了绝大多数,这些都是支持刘庄上位的幕后势力。

    刘庄的做法在于告诉所有人:现有的封地和侯爵之位就这么多,我是没办法给大家一一加封进爵了,可是人生在世,应当追求的是名垂千古,对不对?我这么设云台二十八将,不用说,肯定是为诸位流芳百世了,这个荣耀,可是区区的封地爵位无法换来的啊!

    在设云台二十八将的时候,尽管刘庄已经立他心爱的女人“马明德”为皇后了,却没有把原本含冤受屈的伏波将军马援放到里面去。睿智如他,私下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自己的皇后:“你会不会怪我?”

    林若素的确不知道历史上的马明德是怎么面对这个问题的。而她却觉得很不以为然,不但不想怪罪刘庄,甚至还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刘庄把马援封入二十八将,才是脑子进水了。

    首先光武帝刘秀刚刚死,他老人家认定的铁案如山,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是冤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轻易翻案,否则有心人肯定会借着这个生事,再起波澜。

    何况,云台二十八将名为表彰光武帝开国功臣,实际在表彰扶植刘庄上位的功臣,马援早死之后,马家一家人都指望刘庄这个女婿的提携,却其实帮不上什么忙,还指望人家封你为云台二十八将不成?

    再者,以林若素本人的观点,真个要论功行赏,马援在光武帝刘秀开国过程中的功绩大大滴,不封个第一第二,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想。所以,与其哭哭闹闹封个很靠后的名次,倒不如干脆不封,让后世所有人读到这一段的时候都会发出疑问:马援为什么不能进云台二十八将?他不够格谁够格?可见光武帝刘秀器量狭隘啊,打压马援就是明证!

    这样想想都觉得酸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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