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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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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乐区,适者居。

    夏尔坐在院子里面,极乐区这两天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好像是昭示着一切已经闲逸下来了,不知道洛图区还是不是每个冬天结束后沉闷的天气呢?

    自己的第二封信应该也已经快要到了,夏尔把时间把握得准确。他看了看旁边的夏莲,这个女子是他觉得世间唯一和自己亲密的人。

    第二封信是端木让夏尔写的,因为那个摄政王叔叔必定会想办法咬定自己的那个皇子哥哥是弑王者,因为那个摄政王唯一能够登入大位的机会。而端木当然不能让那个皇子成为弑王者,他虽然一点不关心那个皇子的死活,但是弑王者的这个名号是他上位的垫脚石,哪由别人摘取。

    空闲下来,夏尔想起了往事,自己的父亲,夏尔虽然有时候也叫他父亲,但是其间的恩怨,又使得两人更像是水火不容。

    天家无亲,自己的父亲站在权利的巅峰,或许自然而然就是那样的性格。那个父亲最早因为夏尔生下来大不祥要杀了夏尔,到了后来发现夏尔有用,就不惜竭泽而渔,像圈养鹰犬一样圈养夏尔。

    为了那个人,夏尔废掉了自己的双腿,也为了那个人,夏尔才遭天谴。

    夏尔有洞察的能力,可是勘破天机的人必有报应,每一次父亲要他做那些勉强的事情其实都是在一点点要他的命,从减少寿命到失去双腿,再到遭遇天谴,夏尔虽苦,但是却都谈不上多么恨那个人。

    自己大不了算是还他的血肉罢了。

    可是莲姐,夏尔还记得心碎的痛,莲姐不让父亲继续让夏尔算卜前方的战事,因为莲姐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么一个小弟弟,害怕继续算下去会害死自己的弟弟。

    夏莲,那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夏尔自己,莲姐,还有那个几乎没有见过面的哥哥,他们是兄妹三人。

    夏莲只不过是劝阻血亲给夏尔一条好路走,可是在盛怒之下,那个人用手杖在姐姐的殿前活活打死了自己的女儿,莲姐没有还手,任他打,血流了满地。

    夏尔后来才知道当时皇帝边打边咆哮着“天下都是我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就是我跟一个供我欢娱用的女人生下的一个东西,你和你弟弟都一样,我要你死,你就得马上死!你哪来的胆子!”

    夏尔是几天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姐姐的尸体摆在地上,没有人敢去收捡。

    那年夏尔八岁,去找姐姐要画册——那时夏尔每周日可以到姐姐的宫殿去玩上半天,那是他唯一离开自己牢笼的时间。

    姐姐的尸首上已经爬了虫,也臭得令人作呕,但是夏尔一点不嫌弃,抱着姐姐。因为用了全部的力气去看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诅咒的反噬让他的眼睛流出了鲜血。

    接着夏尔的眼眶鲜血就混着泪水留了下来。

    夏尔给姐姐收了尸,偌大皇宫没有人敢帮他,他把姐姐的尸体拖回了自己的别院。

    傀儡术究竟能够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即便是夏尔也不能复活莲姐,但他还有别的办法。夏尔取下了自己的一只眼睛,按在了莲姐的眼眶中。

    拥有神通者往往自己也不能说清为什么会有那种能力,但是他们往往却能够感受到,就像是夏尔一样,他把这眼睛安上了姐姐的眼眶,又用木材钢丝和各种材料重新构造了姐姐的身体。他知道这个样子可以模拟出一个类似于人的东西,靠附着于那颗眼珠上的能力。

    莲姐活了过来,虽然不会再是以前那个莲姐,虽然像是少了一些魂魄和人性,但是夏莲终究是活过来了。

    适者居,夏尔透过窗户看着自己的房间里面,夏莲正在自己找放在箱子里面的妖晶,她的身躯需要经常更换妖晶来保持能量,就像人吃饭一样。

    很快夏莲找到了匹配的妖晶,她熟练地把妖晶攥在了手上,安静地靠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一点点给自己充能。

    夏莲绝美的脸庞上面有着一副不厌世但是却脱俗的气息,不过也对,因为夏莲本来就不同于俗世的人,是一个奇特的生命体。

    洛图区,摄政王府。

    李野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不得不到了摄政王的府中参加了这个会议。

    摄政王府里面很大,李野被迎到了府里面的一处别院,里面一个精心修建的池塘里面养了许多鲤鱼,而这池塘旁边有一个一层的茶室就被安排成了这次会议的场所。

    李野被安排在两个主位之一上,和摄政王在长长的会议桌上对着坐着,这是对李野的尊重。

    而桌子的两旁有一些李野早就已经熟悉的同僚,也有着另外一些最近被摄政王提拔起来的新人和几个皇室成员。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关于尺子和皇子的。

    摄政王是一个看上去很孱弱的人,一副文人纤瘦的模样。但是对比鲜明的,这个皇帝最小的弟弟,却有着一颗在李野看来膨胀的内心。

    前两次尺子又被抓了回去,现在审理已经开始进行,政治上产生了一些敏感的东西。

    “这次看来我们已经抓到了凶手了。”摄政王说话也是很阴柔的样子,和他的外表倒是很符合。“既然已经抓到了了凶手,我第一个放不下的事情就是我那尚且还关在大牢里面的侄子,如果说是皇家血脉被冤枉关进了大牢这么久,真是天大的罪过。”

    “大家说说看,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摄政王问向在座的诸位。

    没有人说话,皇子是摄政王关进去的,不过是不是被错关的却不一定——不是说皇子杀了他的父亲,而是摄政王恐怕要关的就是自己的侄子,这个事情在摄政王那儿可能没毛病。

    自己才刚刚开口,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打自己的脸吧,摄政王想到,既然这样,就先让头最硬的那个人表一表态。

    “李野大人,您德高望重,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这个模样,您觉得应该怎么样呢?”

    李野在这个摄政王掌权之前和他还算对付,可是现在两人之间的矛盾确实有日渐加深的感觉。

    李野一个人扳不过摄政王,加上也有着明哲保身的态度,所以之前也是一直忍气吞声着。

    李野沉默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摄政王现在是在问自己倾向于谁的立场,也明白现在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野不需要现在站摄政王的场,只要不掀他的面子就已经是一种可以被对方接受的政治态度了。

    但是如果自己现在打太极或者干脆逢迎摄政王,怕是在座的人即便有意见也不敢再说了吧。

    “现在案情还没有查清楚,因此不能够肯定谁是凶手。但是既然摄政王有心,皇子被关在大牢里面我的确觉得有所不妥,我们应当先把皇子从大狱里面放出来再从长计议。”

    李野的话说得是没有什么激烈的地方,可是态度就已经表明了。要把皇子接出来,那么毕竟那是一个在几个月前就应该登上皇位的皇子。如果接出来,摄政王往哪儿放呢?

    这会议上第一个发言,不是摄政王想要听到的。

    摄政王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他在等自己的人找场子。

    礼部的主司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拖长的声音说道“如同李大人所言,现在这件事情确实没有搞清楚,但是我们也不能够确定皇子与这件事情就完全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我建议再好好审理,皇子也一并加入审理。我们有的是时间吗,慢慢来,不用着急把皇子放出来,迟早能够找出真相的。”

    皇子能不能被放出来不光是意味着一个人出来,更是一种政治信号,也代表着皇位的合法继承人现在也许可以使用他继承的权利了。

    只需要先拖着,虽然没有直接给皇子泼脏水,但是只要在朝堂上形成这个趋势,在假以时日,局势变化这么快,势力很快就会朝摄政王倒去。相反,如果皇子能够抬头,那么微妙的关系就很可能会导向另外完全不同的结果。

    “有道理。”有人附和着礼部主司的意见。

    李野是不打算好好过日子了。

    他内心挣扎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有过各种的考量和小心思,但或许是性格,或许是思考后选择相信了自己的信仰和应该走的道路,但是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好过了。

    “皇子继续被关在大牢里面没有问题,可是审理应该尽快进行,我之前已经去督促过刑部审查,各种证据现在都已经成型,有凶器,手段,时间,人证,还有其他各种证据。既然刑部已经能够拿出来这些东西,那么我认为三法司可以在两三天之内就开始审理宣判。”

    李野改了自己开始说案情还不清楚的说法,因为开始那样说不过是大家都退后一步先把人捞出来再说,而现在既然他们先要先拖着,那么干脆就直接给个结果好了。

    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摄政王托着腮想到,早知道今天就不要找这个顽固来了。

    摄政王看向窗外,好像是在观察池塘里面的鲤鱼,但是了解摄政王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他不满的时候了。

    “天气这么沉,连鱼都不快活呢。”摄政王莫名地说了一句。

    一个看上去很沉稳的男人用双手托着下巴,发言了“具体审理的日期多久,应该由三法司和刑部共同确定吗,我们这些人都是绝对不能够干预司法程序的。”

    “非常之时,自然有非常的手段。”李野不让“况且我们不是干预,不过是督察公正而已。”

    摄政王知道现在不能够再逼迫李野了,纵然自己现在不满也只能秋后算账,否则搞不好对方来个狗急跳墙。

    “大家的意见实际上是差不多的呢,就是等着司法的结果对吧。”摄政王看了看窗外还很阴沉的天空“可怜我那侄子,希望早日能够有个公平的结果吧。”

    “受苦也是磨砺,这样皇子方能肩挑大任。”李野这话中的想让皇子肩挑大任就足够清楚了。

    天牢。

    大绝来到了天牢的刑讯室,他看了看已经体无完肤的犯人,就马上让那些人停止了用刑,他怕再这个样子下去这个人就被人在大狱里面整死了。

    大绝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尺子。

    尺子现在没什么力气,也懒得理他,妈蛋,尺子感到自己膝盖骨从肉里面翻出来了。

    头被固定住看不到具体是什么情况,尺子没有办法,吆喝到坐在那儿的大绝“喂,你,你帮我一下积点德了,帮我把腿上的骨头塞回肉里面了。”

    大绝还是看着他,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杀皇帝呢,这件事情和妖有关系吗?”

    大绝起身去帮尺子塞骨头,同时还说着“刑部的结论是你有反社会倾向,同时精神分裂,并且有可能是一个潜在组织的头目,但是相比那些,我更想问问这件事情和妖有关系吗?”

    “能说的我都说了,都是大大的实话。”看在这个人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份上,尺子回应了大绝的问题“和妖没有什么关系。”

    “你之前的证词,你说这是革命的开端,你说皇帝残酷着奴役着这座城市,老实讲,我觉得那样的理由水平太低了。”大绝不是小孩子了,他明白社会的运作规律和人的动机和**。如果对方停留在这样的智力水平,那么要么眼前的尺子是一个彻头彻底的野心家与坏痞,要么就是一个玩火的傻瓜。

    “你爱信不信了,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理由。”尺子不咸不淡地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我自己完备的理论与信仰体系呢,或许我之后还有其他的动作和政治手段来达到最终的目的呢?”

    当然这样的话基本上就是鬼扯,尺子自己是不信的。

    大绝居然笑了“那你倒说说看,什么理论体系,关于社会,经济还是什么?是什么东西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开端实现?”

    “我没有时间给你讲那么多。”尺子懒得扯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身上疼。

    “我会保证你这两天就进入审理程序。”大绝好像也不在意,说道“我不怕被人利用,相反往往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我还有价值,不管怎么样,你会很快进入审理程序。我想问问你现在个人之后是什么打算呢?想翻供吗?”

    “我还有什么打算呢?求个痛快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少受点罪。”

    大绝摔了摔手上的血,回到了那个位置上,继续守着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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