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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昊放水归来，一进教室，他就从不少人的眼神中同时感受到了某种别样的意味，扫了一眼自己的座位，他很快发现了端倪：带有素描的自制笔记本不见了。
居高临下，朱昊看着不远处正和袁野厮闹的言长风，沉声道：“言长风，我本子哪儿去了？”
两人的动作一怔，言长风‘呼’的一声长身而起，和朱昊遥遥对峙，他眯着双眼，抽着嘴角，似笑非笑，一改往日慵懒的形象，整个人变得锋锐无比，却不说话。
朱昊却是挂起惯常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笔记本你翻了？”他并没有加多少疑问的语气，更多的是在陈述事实，笑容也一如既往的和善。
言长风扬起下巴，沉声道：“是我翻了，你待怎样？”
朱昊笑道：“不告而取是为贼，你家的长辈如果没时间教你怎么做人，我不妨替他们教教你。”
话音未落，言长风咆哮着‘wcndy’就要直扑过来，却被旁边的袁野死死拉住。
朱昊脸上笑容却是不减分毫，他的笑很自然，因为除了刚过去的在操场上被千人围观的一幕，他更多的是旁观者的心态。
正闹得不可开交，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朱飞达，这个本子是你的么？”
正是无所不在的大班长赵思楠。
朱昊扫了一眼，确认是自己的东西无疑，便笑道：“是啊，我本以为被哪个没品的小贼摸走了，没想到是在班长大人那里。”说着伸出右手，勾了勾中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拿来的经典手势。
赵思楠白了他一眼，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拍，道：“等我欣赏完了再给你！”说着径直转身坐下，翻本子去了。
经过赵思楠一插话，本来暴躁的言长风冷静了一些，他瞪了一眼朱昊，没继续发飙，而是在袁野的安抚下坐到了袁野的位子上。
又是一节语文课，老师讲得心不在焉，学生听得昏昏欲睡。
朱昊则有些百无聊赖，他正在思索，是不是和这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姑娘呆在这个地方是在浪费时间的时候，却听旁边的袁野道：“朱飞达，你什么时候学得铅笔画，画得简直太像了！”
朱昊有些神思不属，淡淡道：“是么，我想你最想说的应该是最后一幅吧。”
袁野没有注意到朱昊有些呆愣的眼神，他捂着嘴闷笑了两声，道：“最后一幅确实最、最……”‘最’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他只好道：“最好！”
朱昊轻哼一声，继续沉默。
袁野见他坐在那儿端端正正，老神在在的，心里像是只耗子不停地钻来钻去，最后见语文老师终于敷衍完了课程出门打电话去了，便转过头，一只手抵在朱昊的桌子边上，倾斜着身子，道“嗨，嗨，朱飞达，跟你说个事儿。”
朱昊斜过眼，也不言语，脸上却分明写了一行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袁野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他做了个深呼吸，见朱昊有重新转过眼的迹象，赶紧道：“朱飞达，你是不是有戴老师的照片？”
朱昊摇了摇头，再继续沉默。
袁野生怕朱昊连斜眼看过来的**都没有，赶紧续道：“大课间在厕所，你是不是做了，嗯……做了什么不雅的事情？”
朱昊终于连头带身子转了过来，他轻笑一声，道：“不雅的事情，还有戴老师的什么照片，有些人想象力够丰富的啊。”
袁野身子又向前倾斜了三十度，他压低了声音道：“这都不是重点，大家都在传……”说着又把声音压低了三度，道：“传你那玩意儿有驴子那么长，真的假的？”
朱昊‘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道：“你见过驴么，有驴子那么长是多长？”
袁野讪笑道：“没见过但听过啊，最近大家不是都在看水浒传么，王婆不是说了什么‘潘驴邓小闲’，谁还不知道这个！”
朱昊止住笑，一本正经的道：“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你，我只喜欢女人！”
前面一排竖着耳朵偷听的两人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袁野显然get到了朱昊的点，他鼻子抽气抽得‘呼呼’直响，像被撵了半天走投无路的野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用强调这个，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你喜欢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大家都还认识！”
朱昊笑道：“你不都说了这不是重点么，全班四十六个男生恐怕有四十五个都喜欢戴老师，另外一个不喜欢的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前面两个人的肩膀本来不怎么抽了，听完又抽得更厉害了。
朱昊搞不懂那两人的笑点在哪儿，也没兴趣去搞懂，他顿了顿，续道：“你说重点是大家在传我那玩意儿，你说的大家都姓甚名谁啊，除了言长风、宋思杰、常申安还有谁，你说的重点和他们说的重点是一个重点么？”
袁野张口结舌，‘这个、那个、嗯、啊’了一大串儿毫无意义的助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原本只想让这个捕风捉影的谣言变得有血有肉起来，然后看似乎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让他有些难以猜度的朱昊怎么样在大众的吐沫中挣扎，哪里会去推敲其中细节。
一般的谣言，哪里又经得起什么推敲了。
朱昊见袁野有把头发生生抓下来几缕的趋势，笑道：“我见你说起驴子那么长的时候，表情是有点，怎么说呢，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也很不解，难道不应该是羡慕嫉妒恨么？”
前面两人的肩膀又开始抽了，并且比前两次抽得幅度更大了。
袁野则彻底僵住了，他楞了半天，才语气呆呆的问道：“为什么要羡慕嫉妒恨？”
朱昊轻笑了一阵，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有些事儿不能说得太细！”
也许意料之外反馈太多，意料之外‘外’得幅度又太大，如同一**带着暗流的浪头不间断的袭来，让袁野的脑回路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仍然有些呆呆的问道：“你那玩意儿到底有没有传言得那么夸张？”
朱昊正要开口，放学铃声却骤然响起，他一边站起身说了一句“没有比较就没有夸张，也许你应该去问问传言的那个人！”一边跨过凳子夺门而出。
只留给呆傻的袁野一个矫健的阴影巨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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