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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不常发生。
红队没有创造奇迹，第一个抢投三分不进之后其实已经彻底输了，然而对抗赛的本质其实还是练兵，所以最后各一个回合，两队还是打的一板一眼。
只是没了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势，大家都只是机械的跑战术，纯练习。
随着一声嘹亮悠长的哨声，对抗赛宣布结束。
朱昊面带微笑，和蓝队的球员一一击掌，就连坐在休息区的三位也一视同仁。
红队场上的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有点脸色发僵，就好像真的输了什么比赛一样。
只有徐克豪面带微笑，看着朱昊和蓝队球员一一击掌，禁不住把手在球裤上摩擦了几下。
郑有最快恢复如常，他饶有兴味的看了朱昊一圈儿，摸着下巴，思绪似乎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最后是照例是主教练训话，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儿，朱梦启独居中心。
他一反常态的没有满脸寒霜，而是面色和善，虽然不见笑容，但语气中的喜意一闻可知：“这次对抗赛不错！倒不说大家战术执行和个人技术应用的一点儿毛病没有，而是说这样的对决，让我看到了我们一线球队的精气神！”
朱梦启眼神在各个队员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儿，见大部分人都显得朝气蓬勃，不由点点头，续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季运动会马上就要展开了，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加强自己的技战术水平，争取打个开门红，解散！”
这次，主教练没有逐个点评各人在对抗赛中的失误，而是简单的训话之后就地解散，整个气氛为之一松，大家顿时招朋引伴，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准备洗漱后休息。
住在体校附近的人毕竟是少数，平时训练学习繁忙，所以大部分人还是住校的。
朱昊并没有随着大部队去更衣室准备洗漱，他还是觉得朱梦启的公寓设施和环境更好点，见猢狲散尽，他招呼着朱梦启道：“老朱，一会儿搬一箱水回去，你那儿的水都快嗖了！”
朱梦启面带微笑的看着儿子，轻斥道：“就你小子讲究！我搬水，你小子干嘛去？”
朱昊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拎在手里，用下巴挑了挑器械区，道：“我去练习四十分钟力量，您就先回吧。”
朱梦启见儿子走向了器械区开始呼哧呼哧的撸铁，不由有点看不懂，站在当地愣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想起《运动营养学》中关于肌肉生成原理的描述，不由摇了摇头。
很快球馆变的寂寥起来，只剩下各种运动机械的摇摆声和水房里嬉笑打闹声不时的飘来荡去。
不少人从水房出去后，都看到了朱昊在机械区撸铁的情形，郑有也在同伴的提醒下注意到了，他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肋，不由无声苦笑。
球队其他人也不是不练肌肉，只是有资本像朱昊这样加练的却不多，像郑有这样身材消瘦的是主流。
等朱梦启洗漱完毕，把《运动营养学》中相关段落又看了不少，才听到了朱昊开门的响动。
“楼下成主任的儿子过来找过你，也没说什么事就走了。”朱梦启说道。
朱昊回道：“今天下午骑了一下他的自行车，估计是要来了，这小子，怕我不还他咋地。一会儿我洗漱好了找他去。”
说着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朱昊续道：“对了，老朱，我换洗的衣服什么的还在老家呢，劳驾您帮我拿下呗！”
朱梦启笑道：“你小子就知道指使老爹！对了，我那自行车好久没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今天下午不是新买了辆车么，正好老爹帮你开开架！”
朱昊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扔给朱梦启，说道：“车棚最西边那辆黑色的就是。”
洗漱完毕，朱昊就到楼下敲响了‘成主任’家的门，开门的正是马大哈，朱昊轻笑道：“怎么着，不请我到家里坐坐？”
马大哈讪讪道：“别坐了，你一去，我老妈非得拉着你给我传授学习经验不可。你别怪我敲你竹杠，我可是没少受你的气！”
朱昊收敛了笑容，沉声道：“那是怪我咯？”
马大哈赔笑道：“不怪不怪，今天下午的事儿你别怪我，犟驴见我钱包空了，我不得以才跟他……”
朱昊撇了撇嘴，不耐烦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不管你们谁，不服气都可以到篮球馆找我，不行找到我家也行。对了，你们这伙人一共几个？”
马大哈耷拉着脑袋，闷声道：“一共五人，其他四个都是游泳队的。”
朱昊轻哼道：“你可以告诉你们领头的，不服咱找时间好好比划比划。犟驴的车就在车棚里，找到地儿没有？”
马大哈连连点头，道：“去你家没见着你，就到楼下车棚转了一圈儿。犟驴那车和一辆新车锁在一起了，是，是你新买的么？”
朱昊道：“嗯，现在锁已经开了，你去弄下吧。”说着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马大哈朝着朱昊的背影喊了一句：“我马上去拿车锁！”就转头进屋了，可以听见一男一女的问话声，无非是说谁来了，什么事儿之类。
朱昊刚回来不久，朱梦启就回程了，他背上背了一个包，手里提了一个包，一进门就嚷道：“你小子要开报刊亭么，书包里都塞满了，太沉了，累死老爹了！”
朱昊上前接过书包，笑道：“您可是老当益壮，这点重量算什么！”
虽然年已三十八，但朱梦启依然保持着良好的身材，没有一丝中年发福的痕迹。
朱梦启一边卸下包袱，一边向着饮水机走去，道：“你小子买车还真不赖，骑起来真是利索！”
朱昊一把拦住朱梦启，道：“那里面水不新鲜了，喝瓶装水！”
朱梦启从善如流，拿了一瓶水到沙发上坐了，脸不红气不喘，见朱昊开始从那满满当当的书包里掏东西，道：“你小子不会还有什么作业没做完吧？！”
朱昊找出了纸笔，道：“我可是负伤而退，没有受了伤还要做任务的道理。我是把运动餐的一些要求做成条目，明天你打印了给食堂送一份。”
朱梦启见儿子做事情依然条理分明，笑道：“说吧，你这小子计划减肥多少？”
朱昊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回道：“没有具体数字，我们这里可以测体脂率么？”
朱梦启笑道：“嗨！你还别说，前几天你问我体脂率我怕不会是一头雾水，现在嘛，老爹可知道这个词！所以，能不能测，你想想吧……”他拉长了强调。
朱昊道：“那就尽量减呗，不管打球还是干其他的，裹着这身肥肉实在是不爽！”
“对了，老朱，你认识网球运动中心的人么？”
“当然，中心主任姓韩，是上海网球的中生代，拿了好几个全国冠军。”
“中生代，那不是和你差不多大？！你们谁级别高，这样，我想有空就去网球打打球，您给打个招呼呗。”
朱梦启轻笑道：“比我小几岁，虽然大家都是主任，级别却比我小半级，嗯……”
听朱梦启“嗯”了半天，朱昊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道：“磁带卡住了？”
“哦，打个招呼简单，要不咱父子俩明天跟他一起吃个晚饭？”
“那好啊。”朱昊随口道。
“对了，你那运动员餐怎么吃，你那学校离着七八公里吧，总不能每天早上做好了给你打包！”朱梦启似乎想到了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
“您忘了我那车了，七八公里，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说着朱昊把列好的条目拿给朱梦启看。
“这一斤肉加盐多少克都有啊，厨房里没有秤啊！”
“厨师的手就是秤，估摸着加就是了。写上具体数字，就是表明，这个运动餐是很严肃的事情，不能随便糊弄。”
朱梦启把纸往裤子口袋里一塞，不置可否，他重开了一个话题，道：“小朱啊，老爹以前觉得你天赋绝佳，主要是参照老爹我的底子，还有你老妈的加成，肯定在我之上，才说你能打到国家队主力替补的位置。不过，我看了你今天的表现，觉得还是低估你了，说不定你会成为中国男篮继三座大山之后的领军人物！”
说到后来，语气上扬，带了几分激动之色，朱昊可不想这个便宜老爹期望太高——期望越高，意味着回旋的余地越小，中国男篮的领军人物有中国乃至亚洲男子网球的开创性领军人物有得比么？
“是么，老朱你还真不怕捧杀小子我！这些有的没的先放一边，先过老妈这一关再说吧……”
谁知这次朱梦启相当坚决肯定，立即接口道：“这个你放心，你妈那里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朱昊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道：“对了老朱，你当年打球的视频还有么，那些照片可看不出你的飒爽英姿啊！”
朱梦启笑道：“我打球那是什么年代，除了电视台哪里能见到摄影的东西。”
两人说说笑笑，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钟了，朱梦启吩咐朱昊早点去睡，自己也进卧室休息了。
今天，父子二人躺在床上都有些辗转难眠。
朱梦启想着儿子的前途、家庭的现状，有欣喜更有忧虑，他信誓旦旦的说要和胡慈好好谈谈，具体谈成什么样心下却不是很乐观。
朱昊则是有些忐忑，回想起了当年初高中时的情景，其实画面相当单调，三点一线，每天都是埋头苦学，似乎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似乎有很多可以咀嚼的，他对即将到来的再一次初三之旅，也是这样，似乎有所期待，似乎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直到运起了‘yunqi’的助眠法门，这才沉沉睡去，七八天无梦的他，这次又做起五彩缤纷的梦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来来去去，难以胜记。
直到6：30的闹铃响起，朱昊才从那无稽的纷乱梦境中挣扎出来，回想一下，忘了大半，只有胯下那高高的帐篷，才现出其中占比不少的绯色之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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