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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飞不过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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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十多年来,我们去过很多地方。穿州过省,河北、河东、陕西、淮南、江南、荆湖、两浙、福建、西川、峡西、广南,几乎走遍了整个大宋,甚至辽国,西夏、大理以及吐蕃也去过。

    路上有一个邋遢的少年,徒步而行。那少年相貌非凡,大耳圆目,十分健壮。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有钱也买不到任何东西。他要去东京汴梁,但是并不知道路。因此,他希望哪个好心人带他一程,但是连续几日无一人理会他,只好一个人沿着路走。他看见一辆马车,不像是赶路,因为那马走的很慢。那个邋遢的少年上前拦住了马车。

    那赶车的车夫问道:“你是要拦路抢劫吗?”

    那邋遢少年道:“我姓张名君宝,辽东懿州人。我想要搭乘你们马车,还有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们能给我一点儿吃的东西吗?”

    那车夫把一个馒头扔到地上笑道:“没有多于的吃的给你,这个馒头老爷我大发慈悲施舍给你。”

    张君宝说道:“车夫大哥,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

    那赶车的贺老六说道:“你这个要饭花子,还挺有学问。我是个大老粗,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这马车已经被别人包下了,自然不会拉你。像你这种人就算是死在路上,也不会有人管的。”

    车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贺大哥,让他上车吧!”

    贺老六对车里的人说道:“车上坐四个人,马走的慢,会耽搁了行程。”

    车里的男子掀开帘子,走下车说道:“贺大哥,我给你加一倍的钱,让你的马吃一些好的草料。它自然会卖力,就不会当误行程了。”

    张君宝道:“这位大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不如给我一口吃的。”

    那男子道:“你先上车,我去车里取给你。”

    张君宝登上车问道:“我叫张君宝,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那男子拿出了一些肉和一个水囊递给张君宝说道:“我叫吕还真,你真的不像一个三天没有吃饭的人。”

    张君宝吃着嘴里吃着东西,喝了一口水对车厢里的人说道:“我还以为恩公是一个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的人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吕还真笑道:“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所救的人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张君宝笑道:“救命恩人,按说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过分,但是以身相许就另当别论了。”

    车厢内一个女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说道:“这位张兄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她把帘子掀开了,看了看那外面的张君宝。

    张君宝说道:“不知我该如何报答吕恩公。”

    吕还真笑道:“可以让我夫人一笑,就算报恩了。小兄弟,我们现在两不相欠。”

    橘芳菲问道:“张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君宝说道:“我要去东京汴梁,你们呢?”

    橘芳菲道:“我们夫妻要去华山,会在汴京呆几天。”

    张君宝说道:“那还要多打扰夫人和恩公几日。”

    吕还真道:“小兄弟要和我们一起走,你是第一次去汴京吧!”

    张君宝说道:“不然也不会搞得这么狼狈了。”

    橘芳菲道:“张兄弟去汴京做什么?”

    张君宝说道:“报仇。”

    橘芳菲道:“找什么人报仇?你和那个人有什么大仇?”

    吕还真道:“辽东懿州到这有千余里,难道你是徒步走来的?”

    张君宝笑道:“而且还走了很多冤枉路。”

    橘芳菲道:“仇恨真的太可怕了。”

    张君宝眼中含着泪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吕还真道:“小兄弟,你目光空灵清澈,不懂江湖险恶,凡事要小心。中原之地,可不比辽东。辽东地广人稀,人人热情好客。大宋繁华,人自然也要比辽国多了很多。好人也多,坏人也多。”

    橘芳菲道:“那些坏人都能坏出花样来,让你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张君宝说道:“那他一定是很多坏人中的一个。”

    橘芳菲道:“张兄弟,你的仇家是谁?”

    张君宝道:“京城中原镖局大镖头司马邵楠。”

    吕还真道:“难不成你是辽东大侠横刀张起铭的儿子?”

    张君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吕还真道:“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张大侠在辽东的侠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橘芳菲道:“那你不是应该找太白派的萧敬天报仇吗?他说当年与辽东大侠比武错手杀了他,直到现在都很自责。”

    张君宝说道:“但是这一切都是司马邵楠造成的,如果不是那个小人暗算,萧敬天也不会失手杀了他。”

    吕还真笑道:“不说这些了,说一些开心的事。”

    橘芳菲一阵猛烈的咳嗽,手拍上有一些血丝。

    吕还真关系的说道:“怎么样了?”

    橘芳菲道:“看来我活不了多久了。”吕还真满面愁云。

    张君宝说道:“我小的时候,曾经得了不治之症,后来母亲带我去一个地方求医。那里满山都梨树,树上开满了雪白的梨花。我看到满山的梨花入了迷,我竟然忘记了病痛。有一天,我的病突然好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走在路上,张君宝说着自己悲催的往事。

    金钱帮长安总舵,柴俊臣静静的看着墙上挂的一幅高山流水图。他本来就是一个粗人,大字不认得几个,更不会懂画。柴家本是书香门第,说来也奇怪,柴俊辰天生就讨厌读书写字。

    楚斌:“柴爷,江爷来了。”

    江别南扇着扇子走进来,楚斌把门关上。

    柴俊臣背对着江别南,他一向很少背对着别人,因为他很少会相信别人。他看着墙壁上的那幅画说道:“江大哥,你可知道这幅画有什么含义?想表达什么?”

    江别南轻轻的摇一摇纸扇说道:“高山流水遇知音。”

    柴俊臣转身朝下瞪着江别南说道:“江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慕容初雪是一个绝色佳人?”

    江别南眼神闪躲道:“弟妹的确是一个绝色佳人,也只有慕容初雪那样的绝色佳人才配做你柴老弟的夫人。但是朋友妻,不可欺啊!更何况是柴老弟的夫人,我心里只有尊重。”

    柴俊臣有一张很长马脸,他会心的一笑,那笑容看上去十分怪异说道:“唉!江大哥。朋友妻,不客气!咋们兄弟谁跟谁?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江别南头上冒着冷汗,脸上略过一丝惊恐说道:“不过啊!二弟,你在帮中宣布过。有谁对你妻子不敬的话,就放火烧他全家,强奸他老妈!割了他小弟弟去喂虾,我可不想成为太监。男人有些东西,不能缺的,不是吗?”

    柴俊臣笑道:“哇!知音呐!帮里所有人都说你是拍马屁的高手,出卖朋友为生!暗室欺心,巴结奉承有钱人以及我。但是我不信,我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这幅画,就是我们之间关系的真实写照。高山流水遇知音,没有比这个更形象的了。”

    江别南笑道:“二弟,的确是这样的。二弟怎么样看待苟岱这个人。”

    柴俊臣道:“他姓苟,也是我柴俊辰身边的一条狗,他是我的狗儿子,是咱们俩孝顺的好儿子。”

    江别南笑道:“没错,那只狗只陪跟着二弟的屁股后面吃屎。不过,那个狗儿子确是咱们俩的孝顺儿子。”

    柴俊臣凑近江别南道:“听说我们帮里最近出了一件大事,竟然有人欺负到了我们的头上。”

    江别南忙说道:“最近江湖上有一后起之秀,名叫夜神月。他杀了苏州分舵舵主白马剑客马天信和忠义堂的人。”

    柴俊臣心中一惊说道:“白马剑客马天信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杀他的人一定是个可怕的人。”

    江别南道:“他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人,不过更可怕的是,苏州分舵的副舵主屠烨请那四月十七的三位高手不仅没有杀掉她,退还了十万两银票。”

    柴俊臣说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个组织杀不了的人?”

    江别南说道:“本来我也不信,不过这种事情的确发生了。”

    张君宝等四个人,赶了很多天的路终于到了东京汴梁,一路上张君宝混吃混喝,被车夫贺大哥所不耻。为了更好和吕还真夫妇打成一片,穿上了橘芳菲给他买的新衣服,洗了好几次澡,俨然一个翩翩公子。

    四人来到久住王员外家客栈,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一个少年女子,背着一把琵琶,身旁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

    吕还真道:“老人家,您好。”

    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橘姑娘的旧伤怎么样了?”

    吕还真面带沮丧说道:“最近很不好!”

    那女人道:“你们住在哪间房?”

    吕还真道:“我们刚刚来到这里,还没有安排住宿。”

    那女子道:“我在这久住王员外家的天字第一号房间,你们安顿好了,就来我房里吧!”那女子转身就走了。

    张君宝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吕恩公,这一路多谢你们夫妇的照顾。”

    吕还真道:“小兄弟不必客气。”

    车夫贺老六笑道:“真是好不要脸,一路上蹭吃蹭喝的。你的脸皮可比那护城墙都要厚上三尺。”

    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一眼万年。她魂不守舍的走了回来,仔细从上到下有从下往上看了三次。

    那女子眉语目笑道:“这位公子贵姓?”

    张君宝左右环顾说道:“这位美女,你是问我吗?”

    那女子莞尔一笑说道:“当然是问你了,那两个人我认识,还是熟人呢?”吕还真眉头紧锁,橘芳则是一脸茫然。

    张君宝道:“我姓张名君宝,辽东人。”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姓杨名婉妗。今日有幸认识张少侠,真是荣幸之至。”

    张君宝笑道:“既然杨姑娘是吕恩公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张君宝朋友。”

    杨婉妗道:“张少侠,小女子今天有些累了,我要回房去休息了。”她缓缓的走开,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回眸一笑。

    杨婉妗听到敲门声道:“什么人?”

    橘芳菲道:“杨姑娘,是我们?”

    杨婉妗说道:“请进来吧!”

    吕还真扶着橘芳菲进了久住王员外家客栈天子第一号房间,杨婉妗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打扮着自己。

    橘芳菲道:“杨姑娘我还能活多久?”

    杨婉妗说道:“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吕还真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杨婉妗道:“这九味百花丸对她来说不过饮鸩止渴,该来的总是会来。”

    橘芳菲看着吕还真说道:“人终有一死,你又何必强求呢?”

    吕还真道:“杨姑娘,打扰你了。”

    杨婉妗紧忙说道:“你们先等等,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们。”

    橘芳菲道:“什么事?”

    杨婉妗道:“我想知道那个张君宝的事。”

    橘芳菲道:“我们是在路上遇到他的,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橘芳菲把她所知道的事全部都说给了她。

    李文浩和顾慕君来到一家客栈,两人来到一间厢房,不知为什么?这家客栈只剩这一间房了。

    李文浩摸着她的冰冷的手,眼中满是爱意和怜惜的说道:“顾姑娘,我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钱。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了,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顾慕君说道:“李公子,你觉得我会儿住三个月吗?”

    李文浩双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吧,不过我要为你打点好一切。也许你明天就会走吧!或者你现在就会走。”

    顾慕君感觉他的双手十分的温暖,她的心都快被融化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用迷离恍惚的双眼看着李文浩说道:“李公子,小女子有几个疑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李文浩搓着她的手说道:“顾姑娘,有什么不妨直说。”

    顾慕君心头小鹿乱撞,脸上越发的红润说道:“李公子,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没有命的人是吃不了饭的。那个面馆里想要杀我的老板娘是什么人?”

    李文浩笑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顾慕君说道:“为什么你去那家面馆?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那三个吃面的人都是江湖上一流的杀手。”

    李文浩笑了笑道:“因为我知道姑娘有麻烦,而能给姑娘带来麻烦的只有那家面馆。为了顾姑娘就是刀山火海,李某人也要闯一闯,更何况是那家面馆。”

    顾慕君:“今天面馆里有三个吃面的人,那三个人可是要准备杀我的。他们想要动手,老板娘为什么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李文浩说道:“那是老板娘认出了我,像他们这种人,看到我总是会客气一点。因为他们多多少少会给我一点儿面子。”

    顾慕君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说道:“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李公子的面子真的好大啊!”

    李文浩:“那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和我是好朋友,而且那些杀手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想那个老板娘一定也看的出来,只要我一出手,他们就会成为死人。”

    顾慕君冷冷的问道:“那么他们是哪个门派的人?”

    李文浩:“也许别的任何一个人问我,我都不会说。但顾姑娘想知道,我一定会说。他们的出身和门派可谓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有名门正派的高手,也有邪魔外道等等江湖人士包罗万象。顾姑娘,你可听说过青龙会。”

    顾慕君说道:“难道他们是青龙会的人?”

    李文浩道:“没有错,他们就是青龙会的人。”

    顾慕君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青龙会原来是江湖上的有名的大帮派亦正亦邪。十多年前,剑神吕还真手持玉剑,一人一剑战青龙,杀了龙首方旭,青龙会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李文浩笑道:“不是消失了,青龙会只是回归了它本来的面貌罢了。”

    顾慕君笑道:“看来我已经知道的太多了,我本不应该知道这些东西。”

    李文浩道:“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慕君语气之中透着一股恨意道:“杀了柴俊辰。”

    李文浩说道:“姑娘,我们今天不谈这些江湖恩怨可好?”

    顾慕君:“那谈些什么?”

    李文浩用手摸着顾慕君的脸,含情脉脉的说道:“风花雪月。”

    《眼儿媚》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东京汴梁甚是繁华,繁华之中却透漏着一种凄凉之感。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自序追忆了当年的繁胜:“正当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秀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吕氏夫妇二人,张君宝、车夫贺老六以及杨氏爷孙二人在八仙楼吃饭。八仙楼的二楼雅间,正对着汴河虹桥。

    吕还真笑道:“杨姑娘,也不知道这兔子怎么得罪你了。点了三道菜盘兔,炒兔、葱泼兔。”

    杨婉妗道:“此言差矣,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可爱的小兔子。正如张相公点了乳炊羊,羊闹厅、入炉羊头签,也是对羊肉的喜爱,恨不得一口吃了它。”

    贺老六哈哈大笑说道:“他那是不要脸,别人请他吃饭,还要点自己喜欢吃的。”

    张君宝笑道:“贺大哥,咋们俩谁跟谁彼此彼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杨婉妗以一种欣赏的眼光说道:“张相公真是才华横溢啊!我懂你,我很欣赏你。”

    饭后,张君宝打开窗户看着虹桥之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忙忙碌碌,吵吵闹闹,脸上表情凝重。桥上,骑马的武官和坐轿的文官相遇,互不相让。仆人争吵起来,甚至动起手来,杨婉妗则静静的看着张君宝的脸。

    吕还真道:“我们不如一起去下面的茶棚中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在这里闲坐着,影响人家做生意”杨婉妗的爷爷付了钱,几人就去旁边的茶棚了。

    他们坐在茶棚之中,喝茶闲聊不题。

    杨婉妗的爷爷问煮茶的茶博士道:“陆先生,我早年间来过这里,这个地方本来应该是望火楼吧!”

    那个茶博士道:“老人家你一点儿也没说错,这个亭子本来是望火楼,楼上专门有人查看火情,这楼下则是兵营。我们给那些管事的钱,租下了这里,还帮他们查看火情。现在,楼上没有一个人,兵营改成茶馆了。”

    那老者道:“难怪整个汴梁城门楼,城门没有一个士兵上岗执勤,只有收税的,那些人都去忙着挣钱了。”

    一个官老爷路过茶馆,前面有五个开道的,两个牵马的,四个人抬着轿子,里面不知道坐着的是他的夫人还是小妾,后面有一队人挑东西。这个人是骑马的!在这汴京城中只有当官才可以骑马,无论你多有钱也只能骑驴,马是高贵身份的一种象征,城中最多还是驴和牛。八仙楼下有三个乞丐,翻着别人吃剩下的食物,地上是个小孩子,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玩。当然有钱人不会施舍给这些乞丐任何吃的,而这些乞丐的存在,更显得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美好。有个很瘦的挑夫只能沮丧地在树荫底下休息,就在他们喝茶的茶馆旁边,当然那个人没有钱进来。这个茶馆对他来说,虽然近在咫尺,却好似天上的星星,可望不可即。

    突然那个官老爷前面的一匹马惊了,直接跑向了地上的那个和泥的孩子,马夫连忙去追赶惊马。马的两只前蹄就要踩死那个和泥的孩子,千钧一发。张君宝一拳打倒那匹马,救了那个孩子。

    那个官老爷骑着马,用鄙视眼神看着张君宝说道:“你是什么人?敢把我的马打成重伤。你的命远没有它值钱,竟然为了救这个小乞丐打伤我的马。”

    张君宝说道:“辽东张君宝。”

    官老爷的身边人在他耳旁小声说道:“老爷,他是辽国人。跟我们大宋这些平民百姓不同,千万不可得罪。”

    那官老爷说道:“算你走运,老爷我今天心情好,这事就这么算了。”

    开封城里有“夜市”、“早市”和“鬼市”。各种店铺的夜市直至三更方尽,五更又重新开张;如果热闹去处,更是通晓不绝;而有的茶房每天五更点灯开张,博易买卖衣服、图画、花环、领抹之类,至晓即散,谓之鬼市子。夜晚将至,张君宝,杨婉妗以及吕氏夫妇一去夜市。车夫贺大哥因为明日要赶路,好好的喂着心爱的马,检查这马车。杨婉妗的爷爷因为年事已高,也没有去。

    四人路过一家卖饮子的小店,有很多小木牌,上面写着砂糖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药木瓜、砂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等。

    杨婉妗说道:“老板,给我来一杯香饮子。”

    那老板道:“姑娘果然是个有见识的人,麝香有特殊的香气,稍微有苦味,可以制成香料。喝了它包你神清气爽,还能让你忘记过去的痛苦,这个可是小店的招牌。”

    张君宝说道:“老板给我来一杯砂糖冰雪冷元子,这位姑娘付钱。”

    那老板道:“好的。”

    张君宝喝着砂糖冰雪冷元子说道:“老板,在给这两位一人一杯,我请客,这位姑娘付钱。”

    那老板道:“这位夫人气色不太好,不如就来一杯药木瓜。本店的饮子,一般都含有两三味中药,不仅可口好喝,还有养生功效。这药木瓜可以调节一下夫人的身体,让夫人气色变得越来越好。”

    橘芳菲道:“好的,给他来一杯砂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

    那老板道:“二位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四人喝完了饮子,便去了闹市之中。买衣服,图画等,看杂耍。有一处卖面具的,几人在那里买了面具,在闹市里游玩。

    突然一个带面具的男子向吕还真出了一掌,他接住了那一掌。那男子哈哈大笑,用轻功跳到房顶。吕还真用踏雪无痕追去,他也不回头一路到了汴京城外。张君宝猝不及防,没想到吕还真有这般高强的武艺。

    那面具男子道:“你还记得我。”

    吕还真道:“记得,我们曾经两次交手未分胜负。”

    那男子道:“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两人在开封城外一个僻静之处拆了上百招依旧难分伯仲。

    吕还真笑道:“这位兄台,我们二人的武功恐怕还是伯仲之间。明日我还要赶路,这次就算了。”

    那面具男子笑道:“好,下次我们一定要分出胜负。”

    吕还真笑道:“你是天下第一,我提前认输了。”

    那面具男子道:“能练成《嫁衣神功》的人,果然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吕还真回到久住王员外家客栈,杨婉妗在玄字第三号房间里和橘芳菲聊天。

    杨婉妗说道:“刚刚的那个人就是天道的天尊吗?”

    吕还真道:“是,我与他两次交手未分胜负。”

    杨婉妗说道:“他的武功果然高强,你知道他练的是什么武功吗?”

    吕还真道:“不知道,他可以以气御剑,练的是道家的内功。”

    杨婉妗道:“你们夫妻明天就要走了吗?”

    吕还真道:“是的。”

    张君宝突然闯了进来,跪在吕还真的面前说道:“我要拜你为师。”

    吕还真赶紧扶他起来,他不肯道:“你不收我为徒,我就长跪不起。”

    杨婉妗十分心疼道:“你就收他为徒吧!”

    吕还真道:“那好吧!”

    张君宝猛的磕了几个头,含着泪道:“谢谢师傅。”

    吕还真拿出一本武功秘籍说道:“我明日离开这里,这本书你先拿着,慢慢参悟。”

    张君宝拿起剑谱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将书还给吕还真说道:“我已经将这本剑谱记在心里了。”然后脱口而出,犹如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吕还真又传授了他《三分归元气》的心法口诀,一一强记于心,杨婉妗心中暗暗的佩服,一个人影从她脑子中一闪而过。

    李文浩将顾慕君拉到了床边,他很是怜爱这个女孩,很想照顾她。当然最好的照顾莫过于一生的陪伴。第二日早晨,李文浩怀中抱着顾慕君,而她也不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夺命女鬼,变得小鸟衣人,依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李文浩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慕君,我今日要去华山派,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顾慕君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办,就不与夫君一起了。办完了那件事,我就去长安。”

    李文浩拿出一张银票道:“这是三千两银票,你先拿着。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我去华山派办完事,我在长安的醉仙楼等你。”

    顾慕君道:“我也一样。”

    李文浩和顾慕君共进早餐,两个人经过了那一夜都成长了很多,好似一对多年的老夫老妻。

    李文浩对老板说道:“我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老板道:“客官,我已经帮您买了三匹最好马,他们每一匹都足以日行千里。”

    李文浩恋恋不舍的拜别了顾慕君,踏上了前往华山的路。

    华山思过崖,一个人颇有风霜之之色。一女人姿态凝重神情文静自然,肌肤丰润胖瘦适中身材匀称。杏黄色绫罗绸缎的衣服,金丝银线绣的几只蝴蝶。翠玉做的发簪,镶嵌珠宝的裙带。

    橘芳菲感叹道:“华山山势险峻,壁立千仞,群峰挺秀,果然十分险峻!”

    吕还真:“华山虽然险峻,却不及人心险恶。”

    橘芳菲:“我曾听你说过,你是这华山派现任掌门风尧最小的徒弟。”

    吕还真:“那个吕还真已经死了十年了。我本是华山脚下一户普通农家人的子弟,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一家人过着平凡的生活。”

    橘芳菲:“那么你怎么成风尧的徒弟?”

    吕还真:“我十五岁那年,和父亲一起去山里打猎。我们发现了一个人伤的很重,我们把那个人背回家,请大夫救了他。”

    橘芳菲:“那个受了伤的人,一定就是风尧了。”

    吕还真:“没错,师父三天后才醒,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然后写了封信,又求我父亲将其送给了当时华山派掌门沈存志。”

    橘芳菲:“江湖传闻,沈存志因为此事被气死,自此华山派和慕容世家结仇。”

    吕还真:“我父亲把那封信交给华山派,便赶紧下山。华山派老掌门沈存志看到这封信,被气得口吐鲜血而死。华山派由于忙着办丧事,竟然忘了去救风尧。在我父亲回来的第二天,华阴五鬼却打探到了风尧的消息。”

    橘芳菲:“那一定是你最不想回忆的事吧!”

    吕还真想起了一段伤心的往事。那天他家里来了五个恶人,他们是华阴五鬼。

    他们其中一个说:“听说你们家收留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把他交出来。”

    吕父:“那个人前几天走了,他说回华山派了。”

    华阴五鬼本来打算要走,但是华阴五鬼老大回头一刀杀了吕父道:“果然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

    他用手摸了摸吕还真的头问道:“小弟弟,快说风尧在哪里?不然我就杀了你妈妈。”

    吕母:“孩子,就算你告诉他,也是一死。男子汉,就算是死也要死的顶天立地。”那人一刀向吕母砍下去。

    华阴五鬼老大道:“如果你再不说,我这一刀下去,就把你劈成两段。”

    吕还真:“你要杀就杀,我才不会儿怕你。”

    华阴五鬼老大:“我先挖你眼睛,再割了你鼻子,你再好好想想。”

    吕还真:“就算是千刀万剐,我何惧?”那人举刀要杀吕还真。

    风尧全力一剑,一剑封喉杀了华阴五鬼老大。华阴五鬼其余四人围攻风尧,因为身受重伤不敌四鬼又被几人所伤。

    风尧:“小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华阴五鬼,你们要杀的是我,和这位小兄弟无关。”

    吕还真:“风大侠,今天就是被他们千刀万剐,我也不会求他们的。”

    这时一相貌丑陋的女人走了进来,尤其她左手异常丑陋扭曲变形。那个半老的道姑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好小子,果然有骨气。”

    风尧:“超逸师叔。”就在风尧说话之间,华阴四鬼被那超逸道姑所杀。

    她去查看吕母还有一息尚存,她恳求超逸道长说道:“希望仙姑可以代为照顾吕还真。”

    超逸道长:“你们有恩与我们,我们华山派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吕母再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对吕还真说:“我和你父亲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你可以考取功名。”

    风尧把吕氏夫妇安葬后,便带着吕还真上了华山。风尧继位,成为华山掌门,收吕还真为徒。

    慕容云海自进了华山派,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游历。于是就伪装成华山一名普通弟子,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不仅是因为他的易容术举世无双,而且他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弟子韦浅秋,华山派有很多这种不会引起人注意普通的弟子。

    有一日,慕容云海无意之间来到一个庭院,院内有一间房子,门庭上牌匾写着剑胆琴心。慕容云海心想这里一定是那枯叶大师超逸道姑的居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穿一身素色的道袍,手里扶着一根龙头拐杖,看起来面容十分凶恶。正在和二十多岁岁的少年交谈。

    超逸道姑:“独孤朝宗,你是这华山派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剑术奇才。从现在起,我会将本门至高无上的清风十三剑传授于你。”

    独孤朝宗:“谢谢,枯叶大师。”

    超逸道姑:“以你的辈分,我不可传你武功。你现在拜吕还真为师,我代你师傅传授你这清风十三剑。”

    独孤朝宗面朝吕还真的牌位三拜九叩。

    超逸道姑掩面哭泣道:“我的真儿,你现在有传人了。”

    独孤朝宗:“我闻得先师吕还真是大宋的状元郎,后来神秘的消失了。”

    超逸道姑:“真儿他十五岁拜风尧为师,风尧由于执掌华山事务繁忙。我代他教授真儿剑法,我和真儿情同母子……”

    超逸道姑突然发现一个,大喊道:“什么人在此偷听?”

    慕容云海:“我是咋们华山派新来的弟子韦浅秋,恰巧路过。我不是有意听你们讲话的。”

    超逸:“以大侠你的武学修为恐怕华山派无人能及,不要说是老身。恐怕风尧那老小子来了也不及你。”

    慕容云海:“能得到大师如此夸奖,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超逸道姑:“你究竟是何人?”

    慕容云海摘掉人皮面具说道:“在下慕容云海,前几日想游览华山风光,被华山派的高徒挡在山门处。才出此下策,还望枯叶大师见谅。”

    超逸道姑:“慕容家的小少爷?”

    慕容云海:“我被追出家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超逸道姑:“老身听闻慕容大侠,剑术高超,江湖人称剑尊。”

    慕容云海:“那只是传闻,枯叶大师不可当真。”

    超逸道姑:“那老身想领教一下,慕容大侠的武功。”

    超逸道人拔出独孤朝宗的剑,向其会出一道剑气。慕容云海一招斗转星移将剑气转移攻向枯叶大师。刹那间,吕还真挡在枯叶大师前面,一招移花接木只见远处的大石头被劈开。

    吕还真回首跪在地上:“师叔祖。”

    超逸道姑喜极而泣,发出颤抖的声音:“果真是你,十年前那个吕还真竟然是你。”

    橘芳菲走的超逸道姑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将一方手帕递给她。

    吕还真向超逸道姑介绍道:“这是我妻子橘芳菲。”

    慕容云海:“我只是想看一下华山论剑大会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超逸道姑:“今日老身败于慕容大侠,心服口服。慕容世家与我华山派有不共戴天之仇,过往之事,不提也罢!慕容大侠可以谎称自己姓穆,是老身的朋友,观看论剑大会。”

    慕容云海:“多谢前辈!”

    超逸道姑:“这个独孤朝宗,曾在你灵位前行拜师礼。他便是你的徒弟。”

    独孤朝宗马上向吕还真叩首。

    吕还真:“我在华山派所学可能远不及他,弟子又不敢教他别派武功。”

    超逸道姑:“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偷学别派武功是武林大忌,我们华山派断然不会去做。但是,他拜你为师,即是你的门人。你教他什么武功,他学什么武功。本门又没说不可以学习其他门派的武学,如果学别派武功就是背叛师门,我等学习孔孟之道,岂不也是背叛师门。”

    吕还真从腰间取下软剑说道:“此乃紫薇软剑,为师今日便送给你。”

    独孤朝宗拜谢了吕还真,安排慕容云海及吕氏夫妇在客房居住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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