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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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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惑循着记忆里书仙说过的家乡的信息,在地图上找到了位置,于是驾马而去。

    连浩然与花开则说定明天出发,回连浩然家里探探亲。

    一路上,步惑想了很多劝慰之词,但是都被他自己推翻,面对这种感情之事,一向头脑清晰的步惑也觉得晕头转向了。这种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往往纠缠在当中的男女是最难缠的。

    步惑叹了口气,马背上的他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

    他一路来到书仙的家乡,发现邻里乡亲都是读过不少书的文化人,虽然帝国大兴文化教育事业,但很多人不过会认字罢了,对更深层次的文化研究大多没兴趣。但是书仙的家乡不一样,私塾学舍兴建,一些耕作的农夫随身携带的篮子里面不是食物不是水,而是厚厚的一套书,耕作累了便坐下歇息,顺便抄起一本认真翻阅,神态表情无一不专注。

    当年就觉得书仙这个名字书香气息特别浓郁,现在看来,是和家乡的风气有关,认了字的村民一般都能给孩子取个漂亮名字,连浩然的父亲连城亦是如此,但是深究书中知识的人,给人感觉就不太一样,连一个健壮的农夫都给人一种书生气,特别难得。

    步惑惊异,却也没忘记此行目的,在路边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书仙的的确确返乡了。

    书仙是书社村里第一个作为魂士出身的,在村子里享有何等名声自然不必多言,很多人都认识她。一问之下,热心的路人一下子全部倒腾出来了,把书仙回来后的一举一动全部说了个干净。

    步惑苦笑着听,发现书仙竟是毫无异常,一天下来和家人促膝而谈,没有任何古怪之处。

    步惑疑惑,想不通干脆不想,打听到书仙家住何处,便动身前往。

    书仙家里是开私塾的,父母都是教书先生,在这个村里,教书先生并不稀奇,但是书仙父母学问很深,放到一些大城市里都难有人比得上,因而很多家庭都乐意把孩子送来这里读书,甚至有跨村子带孩子来的呢。

    私塾此时正在上课,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飘荡出来,步惑下马,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站住。”

    一人突然拦住他的去路,面容干净,一丝不苟,看着就像故事里的刻板先生。

    “上课时间,谢绝拜访。”

    步惑忙躬身行礼,恭敬道:“先生你好,我是步惑,这次来不是要打扰教书的,我想找书仙,请问她在吗?”

    “你就是步惑?书仙是我女儿,你来找她做什么?”

    步惑这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书仙偶尔谈及的父亲,那现在里面教书的一定是母亲了,书仙二老皆会教书,因为教的人多,所以两人常常会轮换教学,就因为这个,偶尔两人还会为了彼此的教学理念深入探讨整整一天一夜。

    书仙说到她这个父亲的时候,只说是外冷内热,别看很刻板,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

    于是,步惑心中大定。

    “书仙突然离开,我担心她,所以来看看。”

    “……你跟我来。”

    书仙父亲带着步惑绕过私塾学舍,走入里间,相当古典的建筑风格让人宛如置身古代,步惑叹道:“想不到现在还有这么古老的建筑样式。生活方面应该多少有点不便吧?”

    书仙父亲淡然道:“再不便,也比不过传统的延续,忍忍就好,再说,也没什么不便的。”

    步惑知道有些人喜欢传统,重视传统,对这些传统的事物看得极重,他本人也不是很排斥,魂士修心养魂,一般也不会对外在物质有多执着,生活方不方便的问题其实形同虚设,根本不在意的。

    书仙父亲带着步惑走进客厅,没有一般的椅子,只有那种坐席,书仙父亲让步惑坐下,步惑想了想,按照书中所学,正坐下来。

    书仙父亲投来欣赏的目光,然后说去找书仙过来,让步惑稍等片刻。

    ……

    连浩然和花开与村长夫妇道别后,共乘一马前往家乡。

    一路上花开缠着连浩然讲关于他父母家人的事情,连浩然其实六岁以后就很少见他们了,能说的很少,但是花开不在意,就想听。

    她要摸透连浩然家人的脾气,尽量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这第一印象无比重要,花开不敢马虎。

    连浩然虽然觉得没必要,但经不起纠缠,便老老实实地说了。

    马儿慢慢悠悠地走在大道上,连浩然与花开一路不紧不慢地走,顺带游赏景色,十分快活。

    后来因为不想露营,连浩然开始加快进程,驾马疾驰,奔回家乡。

    这时节气候正热,农民们必须做好防虫准备,免得辛苦抽芽生长起来的作物被糟蹋,连浩然回到家乡,不由得想起一个词——物是人非。

    的确如此,当年一起玩泥巴的小子们现在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之一,和老父抢着活干,小伙子们嗤笑老父真的老了,要他们回家坐躺椅摇蒲扇去,妄想把重活累活全部包揽。老父不屑地敲打小伙子的头,怒骂着说你小子老了老子都不会老,就看这翻土的技巧就知道你小子还太嫩,还不多学着点!

    田地还是那般热闹,农民们还是那么热心,大家有说有笑,谈论村子里又是谁谁谁可以论及婚嫁,几家人抢着要去提亲,偶尔家里有急事不得不走,田地没人料理,只需要招呼一声,附近的老哥们儿一个个兴奋地像是看见了美女,咧嘴笑着要来帮忙。

    这样的场景只活在小时候的记忆里,这几年已经模糊了,但现在它们又活了。

    一年轻的农夫看见了骑马而来的连浩然,也看见了花开,当即扯开嗓子大吼道:“小耗子回来了,小耗子回来喽!大家快看,小耗子还带来了个超级大美女呐!”

    连浩然愕然,只见田地里十几个有点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农夫跑上来,围住马匹冲连浩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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