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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龙腾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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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中午,阿风,阿叶租来一辆车子返回天池湖畔。卸下食物和帐篷,锅灶煤气等器具,阿叶又拿过两根钓竿,嘻嘻笑道:“我听说天池湖中有一种冷水鱼,又称雪鱼,通体雪白,肉质鲜嫩,钓上几尾给大家尝尝鲜。”

    阿风嘲讽道:“我只听说天池有湖怪,却没听说有什么冷水鱼,雪鱼更是无稽之谈。”

    阿叶不以为意地道:“有没有雪鱼试试就知道了,钓上两尾馋掉你的嘴巴!”说着,顺手又从车上拿下一个兜袋,来到沈雨萱面前,向柔儿,媚儿瞄了两眼,低声道:“看那两个女子穿戴太过刺眼,我带来两套衣服,要不要让她们换上?”

    沈雨萱微笑道:“恐怕只有她们的主人才能够命令她们吧?”

    陈芳兵接过衣袋,笑道:“你个大男人还挺细心的,不会爱上她们了吧?”

    一句话说的阿叶满脸通红,气的瞪她一眼,说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陈芳兵提着衣袋向林逸飞说道:“这两个女孩是不是决定留在你身边?如果是,这有两套衣服让她们换上吧。”

    林逸飞略一思索,说道:“这里的事情结束,他们会跟我回乡救主。”又对柔儿,媚儿道:“把衣服换上吧,以后走路不会太招眼光。”

    柔儿,媚儿互看一眼,自然要服从门主的命令,跟着陈芳兵向不远处一块巨岩走去。

    这时的沈雨萱和阿叶已把锅灶支好,一缕缕的饭香随风飘荡。林逸飞望着宁静的天空,空中几团白云自在的浮动,映入天池湖中又被层层海浪搅散。

    阿风走过来坐在他的身旁,望着湖水说道:“不知道唐建国在湖水里做些什么?我们要等多久他才能出来?”

    殊不知,在阿风说话的同时,天池湖下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二人,湖上的情景被他一览无余。

    林逸飞道:“我想不会太久他就会现身出来,他伤势未愈,急需练功续命。”

    陈芳兵蹦跳着跑过来,笑道:“快看两个大美人!”

    林逸飞,阿风掉头望去,看见柔儿,媚儿从岩后娉娉婷婷的走出来。

    姐妹二人同一样的服装,上穿白色衬衣,外套收腰咖啡色马夹,下摆打起一个结,腿上紧身长裤,足下高跟皮靴,款款来到林逸飞面前,双手交叠放在小腹间,屈膝万福道:“谢主人。”

    陈芳兵嗤嗤的笑起来,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指着柔儿,媚儿语不成声地道:“穿成这样还万福呢这要是走到大街上动不动的就来个万福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哎哟笑死我了”

    柔儿,媚儿面面相觑,不知陈芳兵笑什么。

    林逸飞憋住笑,对柔儿,媚儿说道:“以后不要这样多礼了,你们的礼节在这里行不通。”

    柔儿,媚儿站也不是动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幸好传来阿叶的叫声:“开饭喽!”

    众人一齐动手,在一块平坦的地方铺下餐布,饭菜端上,众人席地而坐,柔儿,媚儿在林逸飞身旁侍立不肯坐下来。

    林逸飞皱着眉头尚未说话,沈雨萱走过来拉起柔儿,媚儿的手,说道:“两位妹妹不要拘谨礼节,入乡随俗,在这样可要惹你们的主人不高兴了!”

    柔儿,媚儿只好点头,随她坐下来。众人吃吃喝喝,两瓶红酒很快斟干见底,说说笑笑倒也快活。

    陈芳兵酒足饭饱,擦下嘴角说道:“你们吃吧,我去钓鱼。”她跳起来抓起鱼竿走到几十米外的地方,将鱼食挂在钩上,将鱼钩甩入湖中,只有一个浮标露出水面,她双眼紧盯湖面,盼着有鱼儿上钩。阵阵凉风袭来,将她的短发吹得蓬蓬松松,她俏脸微扬,屏神静气,凝注的眼神期待着鱼标的动静。

    约摸十几分钟的时间,鱼标忽然动了一下,她心头暗喜:“有鱼儿咬钩了!”猛然,鱼标沉了下去,她急忙甩动鱼竿却是未曾甩动。

    她欣喜若狂,暗道:“钓到大鱼了!”她猛力拽动,鱼线却急剧向下沉去,人随线走,一步踏入湖中深至膝盖,她回头大叫:“小林子,快来帮我,我拽不动”忽然脚踝被什么拉住,身体被剧烈的拉扯,一下子沉入湖中。

    林逸飞大惊,两个起落,一式“夜叉探海”扎入水中,却见一团黑影将陈芳兵向深水拖拉,他趁入水之势未减,变掌为指,疾点黑影胸前穴道。那团黑影见他来势凶猛,急忙松了陈芳兵的脚踝躲向一旁,林逸飞抓起陈芳兵托出水面,用力掷向岸边,忽觉脚踝疼痛,身子猛的向下沉去。

    他自小生在农村,洗澡也不过是在河边浑摸滚打,水性实在平平。他慌乱中弯曲身体向那人抓去,那人灵巧的躲过一旁,在他的后背轻轻一推,将林逸飞向深水推去。

    林逸飞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冰冷的湖水,他此时神志清醒,急忙运用内力闭住气息,睁开眼睛看清,却是唐建国如鱼儿般的在他的身旁游动。他伸手乱拉乱抓,哪里碰得着唐建国丝毫。

    唐建国在水中狞笑着或推他的后背,或拉动他的头发,缓缓的向湖底落去。林逸飞纵然内力深厚,但在水中毫无着力之处,任由唐建国戏耍拨弄,暗道:“此番性命休矣!”

    岸上众人陈芳兵拉上岸,陈芳兵卧在地上哇哇吐出一滩湖水,顾不得全身疲软,指着湖面喘息道:“是唐唐建国那贼”一语未尽,俯下身去又呕吐起来。

    众人闻听更显焦急异常,俱清楚林逸飞湖中遇险,奈何几人都是旱鸭子,要待入湖中救援,知入水也是无从帮忙,都急的连连搓手,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柔儿,媚儿哭起来,叫着主人向湖中扑去,却被阿风,阿叶紧紧拉住。

    沈雨萱紧咬银牙,目中几乎溢出血丝,她叫道:“不许哭,逸飞不会出事的!他不会出事的!”话虽如此说,但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来。

    林逸飞此时气闷异常,不知这湖水有多深,似乎不见底似的,只见湖水四周碧绿沉沉,任由唐建国向湖底推拉。他闭住真气,强忍不被湖水呛住,浑身穴道脉络似被撕扯般的疼痛。

    唐建国一计得逞,不由得心花怒放,他本想将陈芳兵拖下水中做练功用,却想不到误将林逸飞拉入湖中。只要他把林逸飞弄死,岸上的人便是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其宰割了。唐建国被称之为“天池湖妖”,确是因“天竺鬼魅手”中有一种特殊的闭气法门,功到四层,他已如鱼儿任遨游海中了。

    林逸飞忍住最后一口气,直觉头晕脑涨,忍不住要张口呛水,突觉任督二脉被撕开一道口子般的疼痛,真气瞬间周身游走,但觉身体暴涨,衣服碎裂成片,身上的肌肤结成片片银鳞。

    唐建国忽被一股气流涌出三尺开外,正自奇怪,突见一条银龙向他扑来,龙目如电,利爪箕张,龙须摆动,龙躯翻腾扭转,身上龙鳞逆起片片光华。

    他大吃一惊,急忙掉头逃生,那银龙哪还容得他逃去,利爪倏地伸出,直透唐建国双肩肩胛。他急忙运真气抵抗,但真气却如海水般狂涌而出,须臾之间体内真气被银龙尽皆吸尽,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嘴巴张开,湖水咕嘟咕嘟的灌入腹腔。

    沈雨萱等人在岸上目眦欲裂,张望湖面俱是胆栗心寒,不祥之兆愈来愈浓。倏忽间,湖面似开了锅一般,漩涡急剧旋转,湖面上海浪汹涌,骤风急掠。突然,一股粗大的水柱旋转而出,腾到空中十余丈,水柱瀑开四泻,一条银龙在空中一声长啸,摇头摆尾左右做两个盘旋,然后随着水柱隐没湖底。不多时,湖面已是风平浪静,草木恢复常态了。

    众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一股水流似鱼儿涌动着暗流,从湖面中心滑向岸边,稍时,林逸飞冒出头来游到岸边,将水中拖动的唐建国用力甩到岸上,叫道:“接着!

    柔儿,媚儿见主人平安归来,又悲又喜,顾不得泥沙,双双扑到岸边伸手去拉他。林逸飞微笑着握住二女的手指,借力纵身上岸。

    柔儿,媚儿忽然“哎呀”一声,松开林逸飞的双手,扭身急走。沈雨萱,陈芳兵看去,不禁满面绯红,羞得咬住朱唇不敢看他。

    阿风,阿叶定睛看去,一愣之间,不禁哈哈大笑,却见那厮赤身裸体站在岸上,跨中的物件甚是雄伟,犹自摆动全然不知羞耻。

    林逸飞忽觉不妙,低头望去登时羞的无地自容,一个转身复入水中。阿风,阿叶顾不得湖水冰冷,跳下来抱住他,又哭又笑,好似多年离散的亲兄弟。

    陈芳兵看着奄奄一息的唐建国,上去就是两脚,恨声骂道:“该死的湖妖,差一点把我活活淹死!”再  看唐建国两个肩头各绽开几个指孔,血迹已被湖水洗涤干净,翻开鲜嫩的细肉。他被陈芳兵踢了两脚,似乎感觉到了疼痛,微张开嘴似鱼儿般吣出两口清水。

    沈雨萱背负双手望着唐建国狼狈凄惨的模样,想着他当年雄姿飒爽的身影,不禁感慨万端。她俯下身去在他身上摸索,从他的衣兜中摸出一件物事,类似一个方形纯银小酒瓶,瓶口用封蜡封的严严实实。

    她将瓶口打开,从中取出一块锦帛,打开一看,上面尽是天竺文字。她对印度文化略有了解,只见古文之首写着“天竺鬼魅手”几个字样,想起那些被此功迫害的姐妹,不禁心头火起,跑到炉灶前将经文掷于灶上,打开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林逸飞穿好衣服走过来,凝视唐建国奄奄一息的面孔,想到湖中的搏杀,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

    他对沈雨萱说道:“如今天池湖妖一案已经水落石出,不知你该怎样决定?”

    沈雨萱冷哼一声道:“对此迫害众多姐妹的罪犯,还用得着法律判决吗?就地正法,免得贻祸人间!”

    阿风抬起右掌,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毙了他。”说罢,抬掌欲劈。

    忽听对面的山岗之上,传来一声呼喊:“且慢动手。”就见一名老尼从崖壁上跃下,施展轻功在草尖上飞快行走,眨眼之间已至近前。林逸飞看来人轻功了得,连忙提气凝神戒备。

    老尼来到唐建国身侧,运指封住他肩头几个穴位,抬头对沈雨萱静静地道:“萱儿,能否看老尼薄面,饶他一条性命?”

    沈雨萱惊讶地叫一声:“师父!”她上前去搀扶住老尼的臂膊,泪眼盈光地道:“师父,这些年您都去哪了?长白山青莲庵一别,萱儿再也找不到师父了!”此人这是沈雨萱的授业恩师了因师太。

    了因师太慈爱的抚摸她的秀发,说道:“贫尼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出家人四大皆空,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林逸飞看了因师太五十岁左右的光景,相貌甚是端庄,虽是光阴敷面,仍不失当年美丽的颜容。

    了因师太向林逸飞合什道:“林少侠,如今你已将建国武功尽废,还不能饶了他一条性命吗?”

    林逸飞尚未答言,陈芳兵抢着答道:“凭什么饶他?你可知道他糟蹋杀害了多少姐妹?”

    了因师太道:“因果循环,何必妄造杀孽!让他改过自新,给他一条生路。”

    沈雨萱道:“师父,他是您老人家什么人?”

    了因师太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唐建国,说道:“他是我不孝的儿子!”

    沈雨萱吃了一惊,就见师父在沙滩上盘腿坐下来,道一声佛号,安静地道:“想当年我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在长白山下的小山村里安宁度日。我自幼随父习武,也算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就在那一年唐渊便服进山打猎游玩,恰好在我住的小山村暂作停留。那时唐渊相貌潇洒,说话甚是嘴甜动听,我与他相遇禁不住情窦又初开,荒唐人便坐下了荒唐事

    了因师太沉吟片刻,又道:“唐渊走前许我不日就派人前来提亲不久,我发现我已有了身孕我在村子里望眼欲穿,苦苦守候,才知当时的海誓山盟,不过是唐渊骗我身体的谎言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怀抱幼子进京寻夫。到了京城唐家才得知,唐渊早已娶了一大户人家千金为妻

    了因师太说着不觉流下泪来:“我当时屈辱满怀,只想抱儿回乡,将儿抚养成人,了却残生。谁知那唐渊将我骗入府中,把我儿强行留下,又将我轰出了京城。我有冤无处诉,万念俱灰便进了长白山中,在青莲庵出家为尼。我在庵中因恨唐渊又念幼子,悟出了一套飞花零落无情掌

    了因师太语声噎住,含泪半晌又道:“萱儿,当年你在山中受伤,我便将此套掌法相授佛语有云:冤冤相报何时了?能否看在当年我救你的情份,给我儿留一条生路如何?”

    沈雨萱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道:“师父,萱儿虽然有心但法不容情啊!”

    忽听破空之声,两条人影疾飞而至,却是无尘道长和一身穿袈裟老僧落在面前。

    就听那老僧说道:“阿弥陀佛,了因师太一向可好?老衲荣枯有礼了。”

    了因师太起身拭去泪痕,还礼问道:“荣枯大师,何故来到此地?”

    荣枯大师一指唐建国,说道:“还不是为了这孽障!”

    无尘道长笑道:“当时我在沈家花园看到了天竺鬼魅手,心中着实不解,便独自去了嵩山少林寺,向荣枯大师讨教。荣枯大师听了我的言语,方知天竺鬼魅手已早偷窃!因此我二人急急赶来,现在看来这件事,不必难为荣枯大师出手了!”

    了因师太疑惑道:“我只知少林七十二绝技称绝天下,何处来天竺鬼魅手的绝学?我儿又怎会偷得如此秘笈练功?”

    荣枯大师叹息道:“一言难尽哪!我年轻时因情所伤,剃度少林出家为僧,入寺几十年,对武学略有心得。先方丈大师看我佛缘深厚,赐我衣钵,临终之时告诫于我,先祖达摩祖师在世,曾诛杀一名天竺异僧,得秘笈一部天竺鬼魅手,镇压在达摩祖师面壁十年之处。此秘笈不列为少林绝技之列!此事只有历代方丈单脉相传

    后来,我入京赴会,禅扬佛法,唐渊便带亲子慕名拜师,我见此子根基聪颖,不忍拂其好意,便收为外门弟子,只授了他一套罗汉拳法。大概此子心怀不满,在茶水中下了迷幻剂,诱我说出来了天竺鬼魅手藏经之所,老衲醒来只当一寐,毫无知觉此子偷盗经书,暗中修炼,少林竟未闻得少许风吹草动,此乃老衲之罪过!若非祖师在天有灵,此子若是功行圆满,那武林尽遭涂炭了!”

    了因师太双手合什道:“我佛慈悲,还望荣枯大师救他脱离苦海!”

    荣枯大师道:“此事由少林而起,须由少林承担!我意将此子带回寺中,剃度红尘,囚禁达摩祖师面壁之所,让他忏悔前尘。佛法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几位小施主意下如何?”

    陈芳兵俏脸一沉,说道:“那么多被迫害的女子,佛家何曾救助?”

    荣枯大师合什道:“魔由心生,必遭魔劫,前世之因,今世之果,我佛只度有缘人。”

    无尘道长说道:“法律也不外乎法外开恩,尔等切莫太过执着。”

    林逸飞对沈雨萱说道:“几位前辈说得有理,与其杀死他,倒不如让他受佛法教诲,立地成佛也不失一件好事。”

    沈雨萱点头应允。

    荣枯大师对林逸飞投去赞许的目光,说道:“既然如此,老衲等告辞了!”说罢,与无尘道长各挟唐建国一臂,了因师太随后跟随,纵身跃起,稍时不见踪迹。

    林逸飞目送三人去远,回头告诉阿风,阿叶先回康市。然后带领四名女子趁着斜阳余辉,徒步走下了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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