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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成人礼

作者:一把黑土地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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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片大陆上,每一个有能力的家庭,都会给自己成年的孩子举办成人仪式。

    成人仪式起源于贵族,相比几百年的国家,或上千年的帝国,大多数贵族姓氏的传承时间通常要更久。

    这片大陆是以武力为尊的世界,每个年代都会蹦出来一群又一群的强者,搅动风雨,甚至掀翻当地的王国,比起动荡中必定会被覆灭的王族,所处位置较为自由的贵族总能在大大小小的动荡中顺势施为,其中大部分贵族姓氏都能在动荡的历史里比昙花一现的王族更长寿。

    可以说,在人类之中,王国只是历史长河里每一段时间中最大的那个浪头,很多与平民无关,与人类整体有关的,诸如记忆,历史,斗气的修炼,魔法的学识,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是因为贵族的存在,从而尽可能完善地流传到下一个时代。

    从本质上说,贵族和平民其实并没有不同,都是大陆诸族中,数量最多,个体力量最弱的人族之一。

    但实际上,以时间为单位的话,贵族和平民的差别已经完全不同,在这一点上,人族与其他种族有着极其巨大的差别。

    像残存在环境恶劣的帕米尔高原上,那些天生愚笨而好战的兽人们,几千年传承下来,那粗线条的思维模式依旧没有太大变化,他们依旧崇尚战斗,不事生产,每过三十年左右,膨胀的人口就会超出那片贫瘠区域所能养活的上限,而他们便会化为血色洪流,在入侵接壤人族领地的过程中,把多余的人口投入到神圣的战争之中。

    除去兽族和人族之外,大陆上其他有名有姓的种族都是聪慧且长寿的种族,天生比人类漫长十倍的寿命,也代表着他们的智慧结晶不需要依赖特定的体制去传承,随便一个丛林里自由玩耍的小精灵,当三百年后他成年时,不用刻意去学习什么,他就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渊博的学者。随着年龄的成长,他甚至可以在某个方面达到人类无法企及的成就。

    在这一点上,人类个体本身短暂的寿命并不能有效支撑智慧的传承。一个普通精灵随便就能完成的种族传承的作用,在人族里,需要以一个贵族姓氏为单位进行计算,包含了其领地里几十万的平民,才能做到对于种族来说很重要的这一点。

    在贵族诸多传承之中,每一个得到认可的贵族孩子成年时,都会举办成年仪式,这代表着一个贵族姓氏的新一代已经长大成人,担负起了贵族姓氏的责任,代表着贵族姓氏又一代的延续同时,也将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推到了周围的同层次圈子里,开始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轨迹。

    芦花村——繁华热闹的城市街道上,鲁多在一队士兵开道的情况下,骑着高头大马,优哉游哉地缓缓前进,满脸笑容地对着道路两旁拥挤围观的行人挥手致意。

    这是约定成俗的仪式一部分,鲁多会在正式进行成人仪式之前,穿过领地里的主要道路,让领地民众认识到这位,以后可能会成为下一位领主的少年。毕竟,大多数平民的生活范围极其有限,一辈子到头,都不大可能会知道,给予了他们这份安定生活的人长什么样子,有多高。

    鲁多笑的很开心,他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悠闲地慢慢经过了城市里每一条主要街道。

    一路巡游到城主府门口时,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

    城主府门口,两排40个穿着崭新制式板甲的卫兵分列门边两侧,纹丝不动,目不斜视。

    色彩明亮而带着些许厚重的深红色长地毯,从城主门内延伸出来,延伸出20多米,直到街道中心,鲁多也走到这里便翻身下马。

    鲁多整了整衣服棱角,独自案首阔步,踩着脚下红毯,脸上挂着快乐的余韵,独自向城主府大门迈进。

    在成人仪式的这天,安德鲁没有陪在鲁多身边,他需要独自应对今天的所有事情,对那些迎接他长大的人们,展现出自身的能力,展现出他自己,而不是在旁人的帮助和约束的弱小。

    城主府里,各处都已经张灯结彩,高尔乐的徽记以合适的方式出现在每个显眼位置的装饰上。

    一桌桌精致的美食从城主府城堡客厅里,一直排满到了整个城主府宽敞的前院。

    鲁多走到院子里时,早已等候多时的许多商人和在领地里做出过贡献的领民、铁匠、店铺老板,厨师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刀叉和食物,热情地对鲁多说着各种祝福的词汇。

    鲁多略微放慢脚步,颔首点头作为回礼。

    城堡大厅中,只有贵族身份的人,强大的战士,法师,以及神殿的牧师,才能在这里拥有属于他们的位置。鲁多的弟弟有很多,而他们作为未成年人,所以不能出现在这个场合,他们身后母亲一方,派出了各自的家族子弟,这些在各自领域里有着不错成绩的年轻男人们穿着得体,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一位身材和容貌,以及礼仪得体的贵族小姐,自由而不喧哗,优雅而不造作。

    他们并没有像外面一样热闹,安静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姿势优雅符合礼仪地,品尝着面前的食物,浅尝即止。

    在客厅主位,只有两个位置,高尔乐男爵今天戴上了一顶黑色的帽子,穿着得很居家也很符合父亲身份的衣服,笑容格外得温暖。在他的身边,是他的一位夫人,一位来自帝都某个老牌贵族家的小姐,如今风采绰约的贵妇人。

    鲁多·高尔乐昂首阔步,自信地走到了大厅中央,以标准的单膝骑士礼节对着主位上的高尔乐男爵跪下。

    没有人向他看上一眼,各自吃着各自面前的食物,主位上的高尔乐男爵和夫人也是如此。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没有人主动进行变化,贵族代表们和各自女伴的调笑之余,随意地打量着跪在客厅中央的,腰杆挺得笔直,纹丝不动的鲁多·高尔乐。

    在很久以前,成人仪式就从注重交际的舞会,变成了现在这种形式。冷漠,蔑视,恶意,以缩影的方式,在成年的这天,毫不留情地将步入成年的少年们包裹。这个少年已经成年,或者没有成年,都需要面对这成年世界对他们展开的最冰冷一角,独自面对去撑起他自己应有的样子。

    鲁多始终表情平静而自信,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地面,不被那些随意无理的恶意目光所影响。

    这场宴会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酒足饭饱之后,十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吃过或没动过的食物统统端走,并换上了一些时鲜水果。

    几个漂亮的舞女走了进来,在几个藏在一旁演奏的欢快曲调中,穿着清凉的舞女们哼唱着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美人的曲子,用年轻不堪一握的腰肢,扭动出诱惑的舞姿。

    鲁多盯着地面,自信的微笑不曾有一丝变化,

    宴会中的众人开始放开了声音,交流起了各自的生活趣事,以及大陆局势的看法,谈及得意之处,便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高尔乐男爵以主人和长辈的身份,时不时地加入到某些人的议论中去,发表着他自己的看法,然后被赞同,或者被否定,他都会毫不在意地一笑,举杯赔礼,然后继续加入到自己感兴趣的下一个话题。

    热舞高歌的少女们跳了几曲,便随着音乐配合的渐弱间熄,退离了大厅之外。

    依旧没有人搭理鲁多,任由他保持着骑士宣誓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是成年的缩影,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出身贵族,并有名有姓的贵族子弟,他们都有着各自的领域中不凡的成就,而鲁多·高尔乐仅仅只是个刚刚成年,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孩,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是与高尔乐男爵的关系,鲁多·高尔乐的成年,高尔乐的姓氏只是他有着贵族的先辈,而不代表他本人已经是贵族,至少,在他做出贵族应有的成绩之前。

    长时间保持着骑士宣誓的姿势,鲁多的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汇合在一起,不时的滑落到地面。

    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块明显的湿迹。

    鲁多脸上肌肉不时地抖动两下,那是已经跪的麻木的右腿,承受了太久不堪重负的压力。

    不过,他需要继续坚持下去。

    这段冷漠环绕中的洗礼是漫长的,或者他可以选择倒下出丑,以这种方式结束这种洗礼,或者就坚持下去。

    这段漫长时间的洗礼对身体素质有一定需求,鲁多身体很强壮,这一点不是问题。

    剩下的,洗礼的部分,便是意志了。一定程度上,意志决定了一个人的能力,未来的高度。名不见经传的鲁多想要获得其他贵族的正视,需要他在这一干二净的年纪,拿出他仅有的部分,尽可能地展现出潜力。

    优点这种东西可以分成很多种,家世,智慧,天赋,学识,人脉,口才,甚至身材,长相。

    很多优点可以用肉眼直观地去看到,而那些优点通常与这个人本身没有太大关系,随便把阿猫阿狗放在这个位置,都可以被动拥有这些优点。

    在贵族里,大家的出身都不差,优质的家庭环境大差不差,大家都有的优点,已经不是成年的标准。

    意志是他们认可一个无名小辈的资格标准。比起其它大家都有的优点,意志这种东西完全属于个人能力,与出身无关。

    高尔乐男爵和贵族子弟的交谈持续到了太阳落山,在这段时间里,他和不同的贵族子弟达成了13个利益上的合作初步意向。

    相互寒暄中,宴会结束,在座的贵族子弟带着各自的女伴纷纷离去。

    很快的,大厅里只剩下依旧以骑士宣誓姿势坚持着的鲁多·高尔乐。

    高尔乐男爵事务繁忙,宴会结束,他便去处理积累了一天的公务去了。

    众多仆从出现,开始忙碌,将食物和桌椅收拾离去。

    在外面,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空也变得黑漆漆的,今天是阴天,可能明天会下雨。这里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没有太多预兆。

    安德鲁从大厅外走了进来,站在了鲁多·高尔乐身后,没有说话,平静地伫立着。

    虽然宴会已经结束,属于宾客的部分已经结束,但属于鲁多·高尔乐的成人礼还没有结束。

    他需要熬过黑夜,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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