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刀匠宗师[综] > 100.第一百章

100.第一百章

笔趣阁 www.bqg11.com,最快更新刀匠宗师[综] !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此为防盗章  远月学园依山而建, 修建时并没有大肆毁坏山林, 而是根据地势将建筑包容在了山林之中,自然环境保护得极好,秋季正是硕果累累的时节, 窗外的树林间暖红色与黄色交织,阳光穿梭在红色黄色的树叶间,有的树叶已经完全干枯,踩上去会发出沙沙声响, 有的还挣扎着挂在树枝上, 那么一两片孤零零地在阳光里摇摆着, 不愿落下。

    森林里是有不少野生动物的,有的是在远月学园建立前就已经在此繁衍生息,有的却是后来人为放养进来的种类, 这些动物大多保留着野性,即便因为学园环境并不怕人,却也不会主动和人亲近, 因此接驳车行经的路上, 宗珏只看到几只松鼠在树杈间跳来跳去,偶尔有鸟儿飞过, 也多是来去匆匆。

    时间在他身上仿佛突然变得极慢极慢,眼前的一切却又似乎变得很快很快, 快得像是一场加速放映的电影, 在人反应过来之前, 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幻梦, 眼睛一闭一睁,天光已然西斜。

    不,应该说,时间在他们身上确确实实的变慢了,但是这个世界的时间却还是按照原来的步调行进着,所以才会上一秒宗珏眼前还是正午的阳光明媚,下一秒他甚至看见天上挂起了细碎的星子闪烁。

    他的指尖划过虚空,空间在他手中扭曲翻折,而后又恢复原状。

    “时间不见了。”宗珏说道。

    并不是被折叠了,也不是被扭曲了,那段被放慢的时间就这么不翼而飞,消散无踪,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药郎对于这种异变并不惊讶,他只是用一种有点伤感的语气说道:“被吃掉了。”

    “妖怪?”宗珏问道。

    药郎摇了摇头,道:“是虫。”

    在某个世界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世上居住着与常见动植物截然不同的一种生物,人们将其称之为“虫”,那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虫子,也并非妖怪或是神明,而是一种比任何存在都要接近生命本源的生物,它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进而引发出种种世人难以理解的奇异现象。

    药郎的身上就寄宿着一种“虫”,在他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除妖师之时,“虫”依附在了他身上,那是一种无比强大的,无法祛除的虫,以他的因果与时间为食,让他的一天如同常人的十天,百天,进而让他拥有了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在这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生命里,他越来越强大,却也越来越脱离了“人类”的身份而越来越接近于灵体,他甚至清楚地意识到,哪怕脱离了“虫”,死亡之于自己也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的一位从事着追逐研究“虫”的踪迹,也就是所谓虫师的朋友银古告诉他,寄宿在他身上的“虫”的名字叫做“金”,他也确实记得年少唯一一次窥见“虫”的原型时,仿佛天地间都被镀上了一层绚烂而明丽的金色。

    “它快要死了。”宗珏托起药郎的手,纤细的手覆着柔软白皙的皮肉,掌心的纹路模糊不清,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一样。

    快要死去的虫被本能所驱使着拼命吞噬所能吞噬的一切,苟延残喘。

    药郎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皮肉之下寄宿着与他相互依存了不知多少年的“金”,他曾经无比憎恨着它的存在,让他再也无法拥有常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他也曾经无比感激它的存在,让他能够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致世事无常。

    如果没有它的存在,也许自己终其一生就只会是碌碌无为的平庸除妖师,终其一生也无法看破形之下的真,真之外的理。

    “你说过要还我人情,对吧?”药郎的手覆在宗珏的手上,宗珏的手是握刀持剑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掌心和指腹能够感受到茧微硬粗糙的触感,跟他截然不同。

    “那就请为我铸一把剑吧。”青年浅青色的眸子折射出一种妖异的金色,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说话,还是寄宿在自己身上的“它”在说话,“请用它为原料,铸造一把可以斩断因果,退治妖魔的剑。”

    “金”的生命力强大无比,如果是寄宿在剑上以因果饲喂,也许还会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确定?”宗珏知晓他的意思,“那样的话你的时间会退回去的。”

    药郎的时间和实际的时间是错位的,他的“锚点”便是寄宿在他身上的“虫”,当他将虫剥离之时,他就会像是失去了牵引力的橡皮筋,瞬间弹回自己应在的时间点上。

    也许是平安时代,也许是镰仓幕府,亦或者是明治维新,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然后在那个时间点上孑然一身,重头来过。

    药郎微微地笑了起来,“它想要活下去。”

    而他也一样希望它能够活下去。

    漫长的岁月早已让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半身,不可分割,也不愿分离。

    宗珏叹了口气,“那你待会跟我一起回去。”

    接驳车终于缓缓到达了目的地,宗珏起身下车,药郎跟在他身后,眉宇间浮起笑意。

    他这位朋友有着与锋利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内心,仿佛斑斓猛虎,而细嗅蔷薇。

    当然,这种评价可不能给宗珏知道,不然那人可是要恼羞成怒的。

    “主殿!”“大将!”

    宗珏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了自家刀剑们焦急的声音,不过也是,说好了很快回去却直到太阳下山都不见人影,他们要是还能在店里坐得住才怪。

    “您没事吧?!”药研藤四郎气喘吁吁,额头上全都是汗水,歌仙兼定更是连眼睛都微微发红,显然是被他突然失踪给急坏了。

    “路上碰到了点小事,不用担心。”宗珏掏出手帕给自家小短刀擦擦汗,“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小短刀用力摇摇头,只是道:“大将您没事就好。”而只字不提自己刚才是何等的心急如焚。

    药郎耐心地等宗珏安抚完刀剑们才走上前,淡色的眼睛自他们腰间的本体划过。

    “妖不,付丧神的味道。”他轻轻说道,“你的新式神?”

    “是我重要的部下。”宗珏又指着药郎道,“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叫他药郎就行。”

    歌仙兼定和药研藤四郎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自家审神者走到哪里都能遇见朋友这个设定,经历过粉头发绿眼镜视线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的齐木楠雄,再来个妆容妖异耳朵尖尖看起来不像正常人类的药郎,没有任何问题。

    宗珏的目的地是一家隐藏在树丛之间的店铺,二层的欧式小楼装点奢华精致,训练有素的侍者穿梭于桌台之间,洁白桌布之上是颜色艳丽的玫瑰,恰到好处地与餐盘中的色彩相互映衬,这里和回廊区的热闹喧哗截然不同,空气里只有悠扬婉转的钢琴声流淌,往来之间衣香鬓影,客人们优雅地运用着刀叉取用着盘中的食物,时不时小声掩唇交流一二,偶尔发出几声压低的轻笑。

    开办这个店铺的是远月十杰之中的十席薙切绘里奈,当然,宗珏更熟悉的是她作为远月学园总帅孙女的身份。

    “客人,请问您的预约?”侍者走上前来问道。

    “总帅说给我留了位置。”宗珏说道。

    侍者面容一敛,躬身道:“这边请。”

    留给宗珏的位置是整个店面里视野最好的位置,除了他的位置之外也就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歌仙兼定苦大仇深地看着面前的刀叉——虽然他曾经所在的细川家是战国时代日本最早喝上葡萄酒的家族,但是他对西餐却并不如何感冒,这种跟食物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纯粹的好恶问题。

    宗珏也很照顾自家初始刀的口味,给他点了菜单上相对比较偏向和风口味的菜。

    点菜的时候作为主厨的薙切绘里奈也露了个面,不仅是作为主厨对客人的礼节,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这位能让她的祖父亲自打电话来要求预约的客人的好奇——那是一位看起来就非常冷峻肃穆的青年,只是坐在那里都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但并不是恐惧的那种压力,而是纯粹的,天生的压迫感。

    是位得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的客人啊。

    她一边想着视线从唯一一个空着的桌子上扫过,难以克制地感受到了一丝遗憾——那是她特意为了某人留下的位置,但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很遗憾?”宗珏突然问道。

    “嗯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听清。”薙切绘里奈回神,赶忙躬身道歉。

    “没关系。”宗珏把菜单交给侍者,“你所等待着的人,总有一天会来的。”

    “不不是”薙切绘里奈脸颊涨红,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我不是”

    “你跟他的因果还未结束。”药郎开口道,注视着少女慌乱的眼睛,“只要坚定地走下去,就能够相遇。”

    若是旁人没头没脑地对薙切绘里奈这么说,她肯定是要恼火不已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面前的这两人嘴里说出来却是半点都不显突兀,反而充满了说服力。

    会相遇的吗

    只是这么想着,都觉得满心都是喜悦与幸福。

    怀着这种心情做出来的食物,也满满的都是喜悦与幸福的味道。

    宗珏慢悠悠吃着盘中的菜,怎么说呢,这个年纪能够做到这个水准,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虽然还是能吃出不少不足之处。

    菜基本上完后,薙切绘里奈惯例地询问客人的感受。

    “请问您——”她还没说完,门就突然被打开了,裹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用傲慢而又冰冷的眼神扫过全场,面上是轻蔑的神情。

    “绘里奈,你的菜品可不是为了做给这种档次的人品尝到的,你要仔细挑选食客才行,否则你的品味会被拉低。”

    他的嗓音低沉优雅,却又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恶意。

    宗珏切下一小块鱼排,叹了口气。

    他难得请人吃顿饭啊。

    当然,以上都只是宗珏的无聊联想,药研藤四郎从来都是一振坚强又冷静的短刀,哪怕是面对着曾经带给过他伤害的前任审神者,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他仍然能够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他并不害怕这个女人,他想,如果他害怕的话,就不会有胆量向时之政府举报她,不会有胆量坐在证人席上,沐浴着那个女人怨毒的眼神还能冷静地一五一十说出她曾经做下的恶事。

    但是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梗着让他无法呼吸。

    mei

    他不害怕,但是他的心灵他的身体依旧牢牢记着那些曾经加诸于其上的伤害,那些让他恨不得让他当场死去,让他几乎想要直接碎裂在战场之上的痛苦与绝望,并不是已经愈合了,只是被他的冷静与理性克制在了最深处。

    在看到那个女人出现的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皮肤之下的每一寸都在尖叫着悲鸣着仿佛被生生撕下一层皮,下面伤痕累累,血流成河。

    提醒着他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已经陈腐的过往,仍然散发着新鲜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很多时候很多伤害,并不是只靠着坚强,或者只靠着理性,就能够完全挺过去的。

    他的审神者温柔地包容了他这不合时宜的胆怯,把他摁在怀里牢牢环住,他听着审神者语调清冷地让歌仙兼定把那个女人“送”出去,这个人在保护着自己,药研藤四郎清醒地认知到。

    鼻翼间满满的尽是微冷的薄荷香气,那种平时会觉得清凉疏冷的味道,此时却温暖得让他想要落泪,他犹豫着攥住审神者的衣角,像是溺水者攥住救命的浮木,发出无声的绝望的求救信号。

    这个人

    可以让他交托信赖吗,可以帮助他吗,会会爱着他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的本能催促着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就像是他曾经抱着一期一振碎裂的刀鞘,蜷缩在本丸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祈祷过的那样。

    无论是谁都好,救救他。

    他可能已经,要支撑不下去了。

    “药研已经做得很好了。”宗珏轻轻拍着怀里小短刀的脊背,“非常了不起。”

    在兄长一期一振碎刀于战场后担起了兄长的职责,坚强地保护了粟田口一派仅剩的几振短刀,搜集证据抓住时机向时之政府举报了前任审神者的恶行,孤注一掷地与其背后的家族对抗,甚至不惜撕开自己过去的疮疤,作为证人断绝了其作为审神者的未来。

    “药研很了不起。”宗珏重复道,他的语气说不上多么温柔,和他在地狱的故交鬼灯堪称一脉相承的冷淡,但是莫名的充满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感,不由自主地就安定了下来。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