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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肥章飞来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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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落在男孩肩上,积上一层白霜,他比起骆云苓之前见过的一面健壮不少,年龄的话,大约十五岁左右,五官清秀,眼里似透着阴霾,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

    “真巧,又见到了。”男孩似笑非笑,扫了骆云苓身后的卫斯年一眼,眼里阴霾更重,他伸出手,“我叫顾西城。”他歪头朝着她笑,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骆云苓没有理会,警惕地盯着他,这人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很奇怪了,更别提初次见面的时候,好像认识她许久的样子。

    顾西城收回手,也没觉得多懊恼,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得骆云苓有些反感。

    卫斯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能感受到顾西城对他的敌意,尽管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来了。”顾西城话音刚落,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近,骆云苓看了他好几眼,拉拉卫斯年的手,带着他往里找地方躲。

    顾西城抿着嘴,跟在他们后面,躲在二楼拐角处,伏低身体,静待下面的发展。

    “没找到。”他们喘着粗气,愤怒地踢了一下门,哐当一声巨响,惹来他们头目的呵斥。

    “不行了,警察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咱们还是赶紧跑吧!”有人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把手机上的新闻给他们看。

    那些媒体还是无视警察的再三劝诫,把关于此次拐卖事件一一写上去,而且还将警方的行动走向给贴上去了。所以,也就让他们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头目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徒然地一叹,“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钱虽然只打过来一部分,但还是够咱们分了。”如果按以往拐孩子可没这次收获大,尽管尾款还没打过来,但是也足够了,他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出钱让他们拐小孩。

    正当人贩子收拾好东西正要逃跑时,骆云苓没料到一旁的顾西城有了动作。

    他直接从二楼跳下,挡住了人贩子的去路,“想跑?”他双手环胸,有种迷之自信。

    骆云苓忍不住捂脸,这家伙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这样下去倒是能拖延下时间,让警察及时赶来。

    她想了想,和卫斯年耳语几句,趁着顾西城吸引了人贩子的注意,两人从角落里找出捕鸟网,上面还粘着不少羽毛和血液,看样子前段时间还有用过。

    骆云苓和卫斯年绕到后面,将捕鸟网拉开。人贩子被顾西城挑起怒火,又是正要逃走的紧要关头,他们抄起工具就要朝他砸去。

    趁此机会,两人把捕鸟网往下一扔,骆云苓用了点灵力,捕鸟网准确地套在人贩子头上。

    人贩子完全懵了,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栽在几个小孩子身上。越是挣脱网越是紧,他们终于尝到被他们捕过的鸟的滋味了。

    “你可真不像一个小孩子。”顾西城说完这句话,朝骆云苓笑笑,转而拿起地上的棍子,狠狠敲了人贩子几下,“要知道,坏事做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一时之间,骆云苓也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说他好吧,对她的态度又那么奇怪,说他不好吧,又确确实实帮到她了。倒也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多慌乱,这种情况下还装不懂那才是傻。

    卫斯年看了看两人,垂下头,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好坏,就是感觉有点复杂,大抵是从没经历过。他对人的情绪很敏感,面对骆云苓,他一直都表现得很亲近对方,而顾西城,对他则很排斥,他也不喜欢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警察也是终于找到这个地方了。因为人贩子作案多起,已经有了经验,再加上媒体这个猪队友,才导致他们花的时间长了点。

    骆临安快步走进来,压抑紧张的心情在看到悠哉坐在凳子上吃东西的骆云苓后不翼而飞。他呆站在原地半晌,直到女儿喊了他一声后才立马冲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别怕别怕,爸爸在这。”他把头埋在她肩膀上,声音还有些发颤,提起来的心,这会儿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骆云苓微愣,伸出手拍拍他的背,“爸爸,我没事呢。”声音带着温柔的安慰,也知道这件事是把他吓到了,如果她是真正的小孩子,恐怕早就被卖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骆临安抬起头,眼眶泛红,好歹压着没哭出来,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脆弱得厉害,他仔仔细细打量着骆云苓,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

    除了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沾了不少灰尘,精神劲头还挺好。骆临安松了口气,这才抱着女儿看向惨兮兮的人贩子,顾西城正在和警察交涉着什么,卫斯年被徐子良拉过去询问,只是他说不出话来,有些无措地朝骆云苓这边看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骆临安皱了皱眉,骆云苓拉拉他的衣服,让他带自己过去。

    看到骆云苓靠近,卫斯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他快步走过来,勾住她的手不放,这是一种下意识寻找安全感的举动。

    骆临安扫了眼卫斯年,眉角跳了跳,如果没看错的话,他身上披着的是女儿的外套吧。抿了抿嘴,压着没问,疑惑的目光落在徐子良身上。徐子良揉了揉额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已经通知上头了,卫斯年的身份他猜着和卫家有关。

    骆云苓给顾西城投去一个眼神,搂着骆临安的脖子对他说:“真是多亏了两位哥哥呢!”她故意语句颠倒地把事情说完,把一些事安在卫斯年头上,虚化了自己的存在。

    骆临安一听,立即对两人道谢,他的语气很诚恳,饱含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骆云苓笑着蹭蹭他的脸,担忧地问起沈思璇的情况,得知她进了医院,更是想快点回去了。顾西城似笑非笑的表情被她无视,这家伙老是阴阳怪气的。

    人贩子一行有五人,被捕鸟网罩着,挤成一坨,身上被划伤几处,哭丧着脸,警察把他们从里面放出来被感恩戴德一番。

    骆临安没让卫斯年把外套还给女儿,而是自己把衣服脱了,严严实实地包住骆云苓,才和徐子良一起上了车,卫斯年挤在他身旁,顾西城不甘示弱。

    徐子良被这几人给打败,只好上了后面的那辆警车。

    回到警局,里面开着暖气,骆临安吸了吸鼻子,舒出一口长气。车上他已经打电话回去,告诉家里人女儿已经找到的事,他紧紧搂着骆云苓,这是他失而复得不可替换的宝贝。

    此次事件太过恶劣,人贩子也自知逃不了刑事责任,把后面指使的严可儿给供了出来,骆临安听后,脸色沉得厉害,本以为早就打压下去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之后就是警察的事情,骆临安不再参与,卫斯年被来接他的人带回去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拉着骆云苓许久,捏着外套,没有还给她。

    顾西城看着卫斯年远去的身影,不由冷嗤一声,他们俩气场完全不合。

    “你欠我一个人情。”趁着骆临安去和徐子良道别的时候,顾西城拍拍骆云苓的脑袋,低声道,眼中阴霾散去,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与活力。

    骆云苓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还是没问出口他那些奇怪的表现,更何况就算她问了,顾西城也不一定会说。

    “那下次再见。”顾西城揉揉她的头,在遇到她之后,那些能影响他行为的记忆反而更像是围观的一场电影一般,他就是他,才不会被虚无缥缈的未来所迷惑。

    骆云苓怒目而视,都这么喜欢摸她头。顾西城忍着笑,打着哈哈走了。

    “他的磁场不对。”阿绫淡淡道,如果不是顾西城没有恶意,它才不会让他接近骆云苓。这个人是有古怪,磁场似乎发生过变化,这激起了阿绫的研究欲望。

    “咦,是吗?”骆云苓好奇地摸摸下巴,“先不管他了。”摆摆手暂时把他放在一边。

    骆临安带骆云苓回家洗漱一番,才去往医院。不然就这个形象过去,会很担心的好么。

    “妈妈!”骆云苓松开手,扑到病床边,握住沈思璇的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爬上去,担忧地摸摸妈妈的脸。

    你抢了台词啊喂,而且这样说话很欠抽啊!骆临安捂脸,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不过看到沈思璇那副受用的表情后,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妈妈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受伤?”沈思璇抱着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骆云苓摇摇头,靠在沈思璇肩膀上,肉肉的小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妈妈,我困了。”她撒娇道,先前一直警惕着,也没真正睡着,现在没事了,困倦感袭上心头。

    骆云苓扒在沈思璇身上,就以这样的姿势睡着了。

    骆临安看得又好笑又心疼,把她抱到一边的陪护床上,叫了医生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得知除了太疲惫之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几人这才放心,沈思璇小声问起了情况,得知又是严可儿搞得鬼,整个人都愤怒了。

    “别生气,对身体不好。”骆临安帮着沈思璇顺气,他迟疑了下,才说:“我想去看看严可儿。”他握住她的手。

    “看她做什么?”沈思璇难掩厌恶地说着,一想到女儿遭受的苦难,她对这个女人可以说得上是怨恨了。

    “我想问问她。”骆临安皱眉,叹了口气,将沈思璇拥进怀里,“算了,做了就是做了,无论有什么理由。”他把她哄睡着,才给徐子良打了电话。

    严可儿已经被抓捕归案,还将之前在游乐场煽动媒体的人抓到了。而何蒙是真懵了,就算他再喜欢严可儿,也没想到她会偷钱去找人拐骆云苓。之前他也不过是想着在事业上打压下他们,可没准备犯罪啊。他快被坑哭了。

    不过这事还真牵扯不到他,顶多名声难听点,何蒙知道后已经谢天谢地了。

    最后严可儿被判10年有期徒刑,但卫家在背后运作一番,这辈子她可能就出不来了。人贩子主犯被判二十年,其他从犯被判刑十年十五年不等。而他们提供了原先被拐卖孩子的信息,刑罚稍微减轻了点,但进了监狱后,可有人会专门照顾他们的,而且之后出不出得来是个问题。

    媒体也完完整整地把这件事报道出去,得知事实真相后,网上是炸开了锅,原以为是普通的小孩子走丢被拐卖案件,结果是人为原因造成的。有网友将严可儿的信息人肉出来,曝光在网上,她的家人都受到不小的影响。

    事情暂告一段落,骆云苓没有因为此事而产生阴影,反倒是骆临安半夜经常惊醒,摸摸身边女儿在不在,直到沈思璇肚子大了,他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开始焦躁起老婆的身体状况来。

    可是工作上的事不能断,骆临安只好抹抹泪,挥着手去剧组了。还好奶奶因为不放心留了下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沈思璇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她提前住进医院,方便待产。她的肚子圆滚滚,偶尔还能看到小宝宝在里面翻滚的动静,骆云苓习惯性地摸摸她的肚子,掌心下方忽而凸出来一个小点。她可是看着妈妈的肚子一点一点大起来的,尽管知道原理,但还是觉得很神奇。

    “呀!”沈思璇一声惊呼,肚子开始疼了起来,羊水好像破了。好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了,她咬牙强忍着一阵一阵的疼痛。

    骆云苓慌了一瞬,忙按了铃,看着沈思璇异常痛苦的表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据说生孩子的痛苦相当于20根肋骨同时骨折,想想就难以承受。

    从沈思璇进产房到生下来,也不过才花了两个小时,大约是小宝宝急于出来看看新世界。

    骆云苓还有些懵,直到奶奶拉着她,来到沈思璇床前,她累得睡着了,旁边躺着满脸通红的小宝宝,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头发稀疏,还没有眉毛。

    “苓苓以后就有个弟弟了。”奶奶摸摸骆云苓的头,关注着她的情绪。

    “好丑哦。”骆云苓嫌弃道,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趴在床边,直直盯着他。这就是她的弟弟么?好脆弱啊。她小心伸手碰触着他的脸蛋,软绵绵的。

    小宝宝哼唧几声,骆云苓吓得收回手,见他瘪着嘴,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奶奶笑着附和她,“嗯,是很丑。”没说小时候都这样,奶奶看了眼小宝宝,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骆云苓点头,看在他长的这么丑的份上,以后还是要对他好点,免得他对这个世界绝望。

    这时,小宝宝突然哇哇大哭,骆云苓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求救地看向奶奶,不会是因为她说他丑才哭的吧,大不了以后她不说了。

    看着孙女欲哭无泪的样子,奶奶欣赏够了,才把小宝宝抱起来摇了摇,很快,小宝宝就停止哭泣。不得不说,奶奶也很恶趣味的。

    骆云苓肩膀耷拉下来,对于小孩子她敬谢不敏,往后远离几步。

    “你要不要来抱抱?”奶奶逗着骆云苓,见孙女板着肉肉的小脸,一副警惕的模样,简直被萌出血来了。

    爷爷拎着晚餐进到病房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浅浅扫了眼闭目沉睡的小宝宝,拉过骆云苓坐到沙发上,细心地摆好吃食。

    主要是他们照顾着孙女的心情,生怕她觉得有了弟弟之后,他们不爱她了。

    大概是觉得被忽视,小宝宝又呜咽起来,弱弱小小的声音,骆云苓怕把疲惫的沈思璇吵醒了,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胸口。

    爷爷奶奶看着这样的场景,对视一眼,欣慰地笑了。

    小宝宝很快安静下来,拳头握得紧紧的,无意识地动了几下,挣扎了许久,眼睛才慢慢睁开,黑色的瞳仁占据了大部分眼眶,骆云苓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只是他的眼睛现在还看不见,所以显得没有焦距。

    被他这样静静地望着,骆云苓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地融化,这难道就是婴儿的魅力?她猛地收回心神,这样可不好。

    小宝宝没坚持多长时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继续睡觉。

    “……”让准备义正言辞拒绝他的骆云苓顿时熄了火。她扶额,自己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就算她拒绝,小宝宝也不一定听得懂吧。

    骆临安是第二天回来的,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抱骆云苓亲了又亲,差点被恼羞成怒的她给拍飞了。

    第二件事是询问沈思璇的身体情况,之后才是看向自己的儿子,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真丑啊。”和骆云苓说了差不多的话,不愧是父女俩。

    沈思璇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同他说起取名的事。

    “我还没想。”他摸摸后脑勺,讪笑着跟她说。不出意外的,他的腰受到了旋转袭击,疼得他倒抽几口凉气。

    骆临安赶紧转移火力,把目光落在女儿身上,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试探道:“不然,苓苓来取个?”这么说着,越发觉得这个决定的正确,他就这么把儿子给卖了。

    骆云苓笑了笑,扬眉道:“那叫二狗子?”说罢点点头,“接地气,很好听。”

    骆临安被一噎,身后沈思璇还躺在床上嘲笑他,爷爷奶奶无奈地朝他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你自己答应的你自己解决吧。

    骆临安僵着脸,为了不让女儿失望,正准备答应用这个作为儿子的小名时。

    骆云苓白了他一眼,阻止了他,也是服了他,居然还当真了。她给出心中的名字,“叫骆清河吧。”她看向好奇睁眼四处望的小宝宝,握住他的小手。

    “好。”骆临安满口应承,只要不是二狗子那种鬼名字就好。只能说,他的要求也太低了。

    于是,小宝宝的名字正式命名为骆清河,小名叫萌萌。不知道他懂事以后听到这个小名会不会提前叛逆。

    在医院大约一个星期,沈思璇才出院。坐月子期间,因为是顺产,她恢复得还算不错,加上特有的健身方法,身材很快就瘦下来了。

    不知为何,骆清河很黏骆云苓,只要她在,就算肚子饿了也只是哼唧几声,不在的话,那吼得真叫个天崩地裂。当然,这是在无数次实验中得到的结果。

    就算再想陪着孩子,沈思璇也得工作了,她没想过放下她喜爱的演员事业,但稍微重心偏向家庭一点也没关系,她等着骆清河一岁后能断奶了再外出工作。娱记也算是盯上他们家了,只要她带着孩子出门,保准会被拍个正着。不过这也使得那些粉丝能得到自家偶像的最新情报,也让她不会因为久不在人前而人气消弭。

    骆临安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挑起养活全家人的重担,一个月才能回来几天,不过偶尔也会带骆云苓出去,见识一下各地风情。

    这会儿,骆云苓正逗着骆清河,他现在大概能看清楚近点的东西了,视线随着她的手在移动,呆萌可爱的样子,小名叫萌萌还真没叫错。没有了刚生下来时皱巴巴的模样,现在白嫩嫩的,像极了刚出笼的包子,眼睛又大又亮,骆云苓勉强收回说他“丑”的发言。

    替他擦了擦口水,骆云苓和他并排躺在床上,沈思璇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别说,两个长得还挺像。

    沈思璇身后还有一人,是卫斯年,说起来,他也住在这栋楼里,只是很少出门,所以和骆云苓只有那一次巧遇。不过拐卖事件后,他不知道被接到哪里去了。

    刚刚沈思璇开门的时候看到他,不认识这是谁,问了好几句,结果他只是焦急地比划着手势,后来她才回想起骆临安跟她说过的男孩,猜着应该是他,所以才带他进来的。

    见到骆云苓,卫斯年脸上瞬间挂上笑容,朝沈思璇点了点头,向她走来,目光扫了扫自娱自乐的骆清河,定定地注视着她。

    骆云苓也没想到他会来,她跟妈妈示意后,带着卫斯年来到自己房间。

    一尘不变的装饰,墙上贴着童话壁纸,床单换成了浅蓝色,书桌靠近床边,旁边的书柜放满了书。按着骆临安的说法,阅读兴趣就是要从小培养起。

    二师兄一闻到骆云苓的气味,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在她脚边拱来拱去,不时发出哼唧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骆云苓将它抱起,坐在床边,揉搓了一番后,塞到好奇的卫斯年怀里,“它的名字叫二师兄,最喜欢别人捏它耳朵了。”她作出示范,二师兄享受地瘫软着身体,蹄子搭在他肩膀上。

    卫斯年试了试,捏起来肉乎乎的,很舒服,他朝骆云苓弯了弯眼睛,很开心。

    骆云苓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揉揉他的头,问起了她很关心的一个话题,“你说不出来话,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见他的脸色黯淡下来,她后悔自己嘴快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是我不对。”她连忙补救,尽管她是想看看有什么方法能帮到他。

    卫斯年抿着嘴摇摇头,把二师兄放下,抓住骆云苓的手,在上面慢慢地写着,他的表情近乎虔诚,像是在做一件严肃庄重的事。

    骆云苓倏尔反握住他的手,懊恼道:“别写了。”她一时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期处在家庭冷暴力的环境下,父母两看生厌,对唯一的孩子也处于漠视状况,这也就导致了他愈发沉默,在学校受排挤也无法向其他人述说,渐渐的,他再也发不出声音。直到被接回来,情况才有所好转,但他似乎已经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就算经历了再不好的事情,他的心依旧澄澈如初,也不知是好是坏。

    “没关系。”他这样写着,抿嘴笑了笑,依旧平和,骆云苓反而更内疚了。

    “可以用灵力试试。”大约知道她要问什么,阿绫直接说道,“刺激下声带,如果声带没问题的话,那就是心理原因了。”

    骆云苓闻言,点点头,朝卫斯年招了招手,“低头。”他乖乖照做,手探到他喉咙间,温和的触感点中声带,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她指尖蔓延。

    卫斯年有些发愣,视线落在骆云苓认真的脸庞上,她的睫毛很长,微颤的时候像是蝴蝶扇动着翅膀,瞳仁很黑,又像是铺满了星光,一眼看过去,就会沉浸其中,一点都不像三岁的小孩子。从拐卖事件就可以看出她很冷静,不过在见识到她撒娇卖萌的一面后,又觉得很有趣。小小的身躯,似乎藏着无穷的力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她有种特殊的亲近感。

    声带没有问题,骆云苓很确信这一点,她抬头,瞧见卫斯年呆愣的表情,失笑地捏捏他的脸颊,“发什么呆呢!”可以确定是心理原因导致他发不出声了,有点难办呀。她抓抓头,拜托阿绫找方法给她。

    卫斯年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耳根微微泛红,骆云苓按住蠢蠢欲动的手,问起他的学习情况。

    得知他现在居然跳级读初一了,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朝着骆云苓打开,她眼睛放亮,兴致冲冲地想着她是不是也可以越过幼儿园跳到小学,之后在想办法跳到高中。

    “你这样做的话,不会被当作天才,反而更可能被当成妖怪给烧了。”阿绫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熄了她的痴心妄想。

    骆云苓沮丧地垂下肩膀,看来幼儿园是必须得去的,算了,就当心性锻炼吧。

    她晃晃头,开始思索起卫斯年的情况,双手捧住板正他的脸,他眨眨眼,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骆云苓忽然心生罪恶感。

    她轻咳一声,抛去那种感觉,问他道:“你用力试试发出嗯,还有啊的声音。”这是最简单的用声带振动的方法发出的音,她期待地望着对方,面带鼓励。

    卫斯年不忍她失望,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声带许久没发声的缘故,他试了几次,都是徒劳。

    他早已习惯了,并未觉得哪里不好,反倒是骆云苓心有愧疚,如果不是她提出来,恐怕也不会让他直面自己不能发声的问题。

    “心理问题就不能治吗?”骆云苓问阿绫,她对这方面的事还真不擅长,让她打架还可以。

    阿绫沉吟半晌,才回答她:“很难。”它只说出这句话便没了动静。

    骆云苓刚想追问,头上就多了一只手,她抬头,撞进卫斯年担忧的眸子里,微微一愣,恍然地拍了拍手,跟阿绫说话反而忘了还有人在旁边。

    “我没事。”骆云苓摇摇头,接住朝她扑来的二师兄,她仿佛听到房外传来的婴儿哭声,忙站起身,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回头对卫斯年道:“等会儿让妈妈带着我们出去吃。”她已经不指望能在家里吃上好东西了。

    来到客厅,萌萌抽着鼻子呜咽,沈思璇怎么哄都没有用,没有尿,喂奶不吃,直到骆云苓靠近,他才停止那可怜兮兮的抽噎声。

    卫斯年觉得很好玩,第一次接触婴儿,身体都是软软的,生怕把他给碰坏了。

    萌萌见姐姐不理他,反而是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顿时嘴巴瘪起,哇哇大哭起来,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就是他只打雷不下雨,干嚎。

    骆云苓很无奈,趴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好半天他才停下来,挥舞着小手拍在她的手背上,力道不小。

    “萌萌你的脾气太坏了。”骆云苓摸摸手背,小宝宝不知轻重,她也只能认了。

    骆清河只顾着傻乐,天真无邪的笑容看得骆云苓什么气都没有了,亲亲他的脸颊,小声不知道嘟囔了什么。

    卫斯年微微一笑,他很喜欢这种氛围,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九月,骆云苓入学,班上只有十名学生,但却有五名幼师,相当于一个幼师带两个孩子。当然,这也是因为其中学费尤为昂贵,不然对不起交的那些钱。

    白茶和她在同一个幼儿园,不过她今年四岁半了,在读大班。

    看到骆云苓的时候,白茶明显很惊讶,接着极度兴奋地黏在她身边。一年不见,她比骆云苓高了半个头,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依旧会脸红。

    幼儿园是双语教学,主要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骆云苓勉强提起点兴趣,好在装作发呆的时候,可以让阿绫把每天定好需要学习的东西发给她看,这样时间利用的比较充分。

    休息时间,白茶来找骆云苓玩,身后还跟着几条小尾巴。

    骆云苓疑惑地看向她,“这是要做什么?”小尾巴里面都是男孩,有三个,以白茶马首是瞻。

    白茶拉住骆云苓的手,很是高兴地说道:“咱们来玩办家家酒。”其他的小女孩她和她们都玩不起来,而且她知道她们有点排斥她,她并不在意,就是觉得没人陪她玩游戏了,男孩中有一个是她爸爸安排和她一起上学一起玩的,其他两个则是拜服在白茶的魅力之下。不过幼儿园生有个鬼的魅力啊,说白了,还是看脸。

    而骆云苓来了后,白茶深觉得终于有小伙伴能一起玩了,而且她还很喜欢对方。

    办家家酒是什么鬼?!骆云苓满头黑线,原谅她对小孩子喜欢玩的项目没有一点兴趣,所以也就不知道办家家酒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你之前有玩过秋千的。”阿绫毫不留情地戳破,把办家家酒的游戏规则说给她听。

    骆云苓听得脸一红,愤愤道:“阿绫你真讨厌!”每次都这样,也是越来越会吐槽了。

    没等她拒绝,白茶就把她拉到垫子上坐下,先介绍了那几个男孩的名字:“苓苓,这是李淼、徐飞、白术。”接着拍了拍手兴奋道:“苓苓,我跟你说下剧本。”她掏出小本本,上面好多字都是用拼音替代的。

    剧本是这样的,白茶扮演一个白富美,骆云苓扮演她闺蜜,徐飞、李淼则演追求她的人。每天她都很苦恼,直到她遇到了白术扮演的真命王子,但没想到对方是有意接近,为了报复。闺蜜发觉之后提醒她,结果被陷入爱河的白富美忽视,公司被弄破产,最后两人破开阻碍在一起了。于是,王子变成了每天为生计奔波的上班族,而白富美则成了家庭主妇。好一出狗血偶像生活剧,脑洞很大。

    骆云苓默默别开脸,男孩们表情都很僵硬。她很怀疑白茶是不是电视剧什么的看多了,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剧本来。

    没法,骆云苓只能配合她,不过玩到最后,反而都入戏了,都脱离剧本演了起来。事后她回想起白茶故意做出的泼妇样,忍不住低头狂笑,白术当时整个的表情就是“这真的是她么”“不对啊怎么会这么恐怖”的惊悚样。

    说起来,白茶未来可以往编剧这个方向发展,很有潜质,演技也很不错。

    骆云苓摸摸笑疼了的肚子,被骆临安接回家的时候还没缓过劲来,见状,他不由问道:“玩的很开心?”果然还是要和同龄人多多交流玩耍么?想到他曾经问过医生的话,同意了对方的观点。原本他就很担心女儿没有朋友太孤僻,现在这样挺好。

    “嗯。”骆云苓重重点头,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白茶是参加节目时的革命战友,再加上时不时的联系,感情也没断掉。虽然某些时候有些霸道,但和她做朋友还是很好玩的。

    骆清河在地上爬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连忙爬过去,将被放下来还没站稳的骆云苓给扑倒在地,糊了她一脸的口水。

    骆云苓生无可恋状,推了推骆清河,结果反而被压得更严实了。这个蠢弟弟,她也是没用力,不然骆清河早被她掀开了。

    骆临安看了半天热闹,才把骆云苓从儿子手下解救出来,看着女儿松了口气的表现,他坏心思一起,把骆清河又放了回去。

    骆云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爹居然这么坏,脸又被袭击了,她欲哭无泪地朝沈思璇求救,终于把身上的胖墩给摆脱了。

    她擦去脸上带着奶香味的口水,捋起袖子,朝骆临安扑了过去,压在他身上,狠捏了一把他的脸,直到他出声求饶才放开。

    “女儿你的心真狠。”他揉着泛疼的脸,凑到儿子身边想要求个安慰时,被骆清河毫不客气地赏了一巴掌。

    “他这是在给姐姐报仇呢!”沈思璇笑眯眯地任由老公被欺负,举着骆清河的小爪子挥了挥,他啊啊的叫着,还想往骆云苓那边去。

    “哼,我才不会感谢他呢。”骆云苓又傲娇了,但是说完这句话,她还是走到沈思璇身边坐下,接住晃晃悠悠爬过来的骆清河,紧紧搂着他,以防他掉下去。

    骆清河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嘴里塞,骆云苓黑着脸把手抽回,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警告他一番,对方闪避她的唠叨攻击,并在她脸上落下一个湿漉漉的亲亲。

    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骆云苓把骆清河塞到眼巴巴望着的骆临安手里,往洗手间走去,她要去洗把脸。

    到了寒假期间,骆临安继续上工,沈思璇也接了个广告的工作出门了。只有骆云苓闲在家里,能带着照顾下骆清河,反正他最听姐姐的话了,嗯,阿姨已经被忽视了。

    骆清河当然很兴奋,跟在骆云苓身后到处爬。她完全摆脱不了这条小尾巴,久而久之她也就放弃了。总感觉不是妈妈生了个弟弟,而是她生了个儿子。

    此时,屋内一片安静,骆清河看了看不远处的骆云苓,眨了眨眼睛,伸手抓住沙发边缘,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骆云苓正捧着书看,余光瞥到他的动作,没有阻止,但分了几分注意力在他身上。

    骆清河试了几次,最后都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没有气馁,再接再厉,终于直直地站了起来,踉跄着步子朝骆云苓走去。

    骆云苓放下书,看着他那双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的眸子,她也说不上来此刻内心的感受如何。

    直到走到她面前,骆清河抓住她的手,扑进她怀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姐姐”,她大约此刻才开始正视弟弟这样的生物,很神奇,很不可思议,好像有了除父母以外的羁绊。

    除了黏她,喜欢糊她口水之外,好像没了其他缺点,大部分的哭闹,多是在看不到她或者她不理他的情况下才有,其他时间都挺安静的,经常笑呵呵,被欺负了还依旧傻乐。

    骆云苓叹口气,捏捏他的小脸,“以后我罩着你。”这句话可比任何承诺都重,她也说不出太矫情的话。

    “姐姐!”骆清河发音一次比一次清晰,骆云苓开始还应几句,到后面不耐烦了,都不想搭理他了,可他依旧乐此不疲。开始后悔自己说出的那句话了,被他天真无邪的表象给骗了,她默默咬牙想着。

    等到骆临安和沈思璇回来,得知儿子第一个喊的是姐姐后,也并不是很惊讶,更为了让儿子喊喊自己而努力奋斗中。

    自从骆清河学会走路以后,最爱干的事,就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骆云苓身后,紧紧抱住她不放,当然同样是她有意放纵的缘故。

    “放开。”骆云苓扭头,瞪着骆清河,白嫩的包子脸上带着天真的笑,还真不好指责他什么。

    她叹气,如今的底线是越来越低了,放下手中的事,专心陪弟弟玩耍起来,她也是越来越堕落了。

    “感情真好。”一边的骆临安靠在沙发上,酸溜溜道,“都不见萌萌来抱我,苓苓也总是嫌弃我。”他故意说的可怜兮兮,作西子捧心状,时不时偷看女儿这边。

    在家里,骆云苓无疑是骆清河心中第一重要的人,沈思璇第二,骆临安只能第三了。他对此也没多大怨念,毕竟他在自家女儿心中的地位已经够低了,儿子那也就没什么了。

    “呵呵。”骆云苓想要把骆清河推到骆临安那边去,但是她弟完全不配合,反而对着她爹伸过来的手啃了上去。

    “啊!”骆临安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手上面的红印,欲哭无泪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自儿子开始长牙,每当嘴痒的时候,总拿他的手当磨牙棒。牙长齐了后倒是没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没想到今天还变本加厉起来,他看了眼手上的牙印,气得揉了揉儿子的脸颊。

    “蠢。”骆云苓抬起骆清河的下巴,让他张嘴,看到牙齿没受损也就放心了。

    骆清河笑呵呵地看了看自认倒霉的骆临安,继续致力于扑倒姐姐。

    骆临安很想生闷气,但看到两个小家伙玩得兴起,忍不住加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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