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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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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罢,去西苑。”

    杨盼说出这话,心里已经百转千回过了。该来的躲不了,她明白得很,但是既然清楚结局,这样大的坑自然不能往里头跳。

    金萱儿少见这位小主子脸上会出现这样毅然决然的神色,仿佛不是去看看玩伴,而是去看看敌手似的。但她“咦”了一声,只问道:“公主您怎么知道人在西苑?”

    杨盼懊糟得几乎要咬自己的舌头。

    重生带着记忆来,的确挺好,没成想问题最大的就是这个“记忆”太多太乱,而且总是要莫名其妙跑出来,特别她这样的马大哈,已经两次几乎穿帮了。好在会演,杨盼撇了头作一副奇怪的样子:“怎么,人在西苑?我只是打算去西苑抓几只蝴蝶。这样也好,先抓蝴蝶,再顺路去瞧瞧这些人。”

    “小祖宗,还抓蝴蝶?!”金萱儿叫道,“皇后殿下也在等着,难道还等您抓蝴蝶?再不快些走,只怕显阳殿的管教嬷嬷要准备戒尺了……”

    杨盼说:“既然来不及……就走小路吧。”

    皇宫到西苑有一正门一角门,正门青砖墁地,两边是紫绫步障,禁军侍卫布防严密,是宫中人前去西苑的主要路径。角门则通常是宫里宦官宫女所走的,卵石铺设的小径,两边都是绿树,也有哨楼着人值守,不过到底清闲空旷些。金萱儿待要劝说,杨盼已经抢先一步急急道:“快点吧!迟了我可就倒霉啦!——戒尺你又不帮我挨……”

    金萱儿见她已经拔脚走了,只能暗暗叹口气,心道:早不着急,圊厕里一蹲半天;这会儿急吼吼的,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公主用的肩辇抬得再快也跑不过健步如飞的杨盼,裙子都走得扬了起来,心情仿佛迫不及待。

    但是,打开角门的闩,杨盼的步子就慢了下来。西苑是皇家园囿,当今皇帝改朝换代以来,兴趣一直在开疆拓土上,建邺城内城外的园子不是废弃做农田,就是改作演武射猎的训练场,只保留了建邺皇城中一座西苑供妻儿休憩,里面依山引水,广植花木,风景秀丽。

    杨盼的眼睛向树梢草丛瞟着,翩翩的蝴蝶飞过来,她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兴趣,反倒是看见一只硕大的毛蜘蛛挂在杨树间时,眼睛才亮了亮,撸起袖子说:“别动,备着盒子,等我抓它下来。”

    可怜的毛蜘蛛,正安静地趴在网上守株待兔,怎知黄雀在后,居然有人在肖想它!笨拙得来不及逃跑,便被杨盼一举拿下,随手丢进了盒子里。

    杨盼心满意足拍拍手上的蜘蛛网,对一脸恶心的金萱儿笑道:“个头这么大!真好!”

    金萱儿忍了一会儿胃里的翻腾,努力不去想那揸开腿有手指长的、毛茸茸的家伙,方始正色对杨盼劝谏:“公主,不是奴婢要多话,您这玩虫子的毛病去岁才改掉,答应玩玩猫猫狗狗的,也还干净些……今儿怎么又犯那毛病了呢?还是快把喜子扔掉,不然皇后知道了……”

    杨盼突然扭头看着她,板着脸说:“金萱儿,你大概没搞清楚,这宫里谁是公主?”

    金萱儿陪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样正经八百的神色,不由得磕磕巴巴说:“公主这话……折死奴婢了……可是……”

    “别‘可是’了,你知道谁说了算就好,实在想去告状我也只好认了。”杨盼亦是正经神色,“放心,我这也不是闹着玩,我有用处呢。”

    她吩咐道:“金萱儿,你别跟着了,回我宫里去准备一些咱们南方特有的点翠首饰、丝绸料子、吴钩、玉饰和书籍什么的,也拿这样子的螺钿匣子装好,叫几个小黄门赶紧地送到西苑的正殿来。”

    她拿着装蜘蛛的盒子转身朝西苑的正殿走去,留下尚未咂摸出滋味的宫女愣神在当场。

    正殿门大开着,还没进去就看到里头影影幢幢的都是人。杨盼脚步一转,从侧门进去,唤过值侍的小宫女,吩咐了两句。小宫女点点头去了前面,一会儿又回转来:“大公主,皇后请您到前头去。”

    杨盼整整裙摆,拿出最端庄的仪态,缓步走了过去,皇后的凤座在正殿的高台之上,垂着珠帘,从里向外看,瞧得很清楚。沈皇后笑道:“你可算来了。西苑住进这么多人,以后可有的热闹。都还是孩子,他们西凉人平常也不讲究男女大防,我寻思着到底入乡随俗,日后还是内外分开,男孩子自去读书练武学习礼仪,女孩子可以陪陪你。”

    她爱抚地拍拍女儿的手:“省得你天天猴天猴地,只能跟猫儿狗儿戏耍。”

    杨盼泛泛地应着,目光在下面十来个衣冠齐楚、站得规规矩矩的少年男女脸上扫视。

    这些都是新近到了异乡的孩子,名分上是“学习”,实际还是都有些忐忑,那些带着西域特色的深邃的眼睛里,或多或少带着些惊惶和忧惧,时不时在下头交头接耳,又朝上头凤座上瞟,大约只能瞟见珠帘后的人影,却都看不清面目和表情。

    她一眼就看到了罗逾。

    罗逾比她大三岁,说是西凉的贵族,大概混合了一些西域民族的血统,皮肤白皙,眉目如刻,配上挺拔窄细的鼻梁,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而他因为个子在一群少年里个子算是出挑的,加之异常默然,反而格外容易被注目。

    杨盼看着他,神思仿佛飘到了八年后的那个午后,同一张俊秀得迷人的面孔,却那样冷酷地把刀刃戳进她的心脏,让她在那样荒凉的山脉间做一个孤魂野鬼。她死死地盯着这个少年,纵使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也清楚地晓得:她恨他!

    而罗逾,突然从沉默的模样中抬起头来,目光坦然地往上望,似乎透过幢幢的珠帘,盯到杨盼的眸子里。杨盼心一跳,自感应该是不适,便有些恼怒起来。

    我不惹你,你倒要惹我?

    她暗自想着。

    就不要怪我无情无义欺负你!今日先来个小的,以后管叫你生不如死!

    “阿母,”杨盼低声说,“十几个人,也不算很多,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咱们怎么的也得慷慨大方些,别叫人家回去后,净说咱们大秦小气。我想,咱们南边也有不少好东西,我以自己的名义送些给他们,也算是交结伙伴的意思。好不好?”

    这话说得何其太正!沈皇后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女儿,好一会儿才点头含笑说:“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考量,真是不觉间就长大了!不小气,不抠门,不随你爹,真好!”

    然后贴心地问:“那你的月例钱够不够花?”

    这就是亲娘!会让天上掉下馅饼来!

    杨盼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倒真是把我的家底儿掏空了。不过,吃喝总是不愁,其他地方省着点就是。”

    沈皇后大方地一挥手:“过得紧巴可不成。管你阿父去要!我瞧他这次从西凉回来,富得流油!你就说我说的,他一定乖乖给。”

    “好嘞!”杨盼心花怒放,慷他人之慨,简直太便宜。她的目光瞥了瞥下头一群少年少女,又笑道:“大家都是十几岁,谈不上什么避讳,既然做好人,阿母就让我做到底,亲自把礼物交给他们。”

    这还不是后世理学盛行,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南秦民风开放,青梅竹马的年纪确实不谈避讳。于是宫女为杨盼撩开珠帘,四个小黄门捧着刚刚送过来的耀目的螺钿漆盒,长短大小不一而足。

    杨盼款步下了凤台,故意看都没有看罗逾一眼,只直视着站在最前方的那个漂亮女孩子笑道:“大家来中原可还习惯?”

    “这是广陵公主。”额角还有细汗的金萱儿在她身后朗声道。

    那个领头的女孩子十五六岁模样,急忙屈膝向杨盼行了个礼,用四声不谐的汉语说:“拜见广陵公主!”顿了片刻,大约因为她是这一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又介绍道:“妾是凉国武州郡王之女李氏。”

    西凉李氏,鲜卑血统,是出了名的出美人的家族。她肤质如雪,明眸善睐,看着微扬着下巴的杨盼时有些怯生生的羞涩。

    杨盼拉着她的手问:“阿姊真是好美呢,我一见你就欢喜。彼此叫什么公主郡主的官称实在太别捏,不知道阿姊叫什么名字?”

    这位郡王之女腼腆笑道:“小字耶若。”

    杨盼张了张嘴,好容易克制住了把“你就是耶若”这句话喊出来的欲念。她傻盯着李耶若,心里暗想:难不成重生一回,记忆是带来了,心智还是原来那个十二岁?

    她有些讪讪的,为了避免尴尬,急忙从身后小黄门的手里取过一个盒子,标签上有一个“翠”字,便知道是一枝相当精致的点翠簪子,转手塞到李耶若手心里:“这也算是咱们秦国的特产,你留着玩。”

    李耶若急忙又是屈膝拜谢,大眼睛水光盈盈地一转,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吸走。

    杨盼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也不愿意多看她,转身到第二个人身边,问名字,搭讪套近乎,最后送礼物。

    按长幼排,罗逾站在第四个,挺直的身子还带着少年人的清瘦,下颌骨还不似后来那样雕琢般硬朗,他拱手为礼,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杨盼心里跟着他一起说:“……微臣罗逾是凉国右相罗以衡第四子,奉国主和父母之命,求学中原文化。”

    一字不差——她上一世爱着他的时候,曾把初见时那些美好的记忆反复地在心里说说说……

    而今,她仍然一点没有遗忘他第一次和自己说话的语言和语气。只是他说完了,她在心里腹诽着:“骗子!”

    罗逾又是弯腰向她拱手,努力地把腰折得低些。

    杨盼充满恶意地看着他卑微的模样,就是不叫他“平身”,颇有些欺负他的快意。

    随后,她冷冷地转过身,从小黄门捧着的匣子里挑了一个小小的,上面的标签上贴着一个“喜”字。

    杨盼面无表情地把匣子递过去:“喏,小小赏赐,不成敬意。”

    送得确实全无敬意,用语都显得倨傲。罗逾毕恭毕敬双手上举,从她手里接过匣子,匣子太小,他的手指不慎就碰到了杨盼的手指。

    杨盼感觉火烧似的,细汗直冒,急忙撒开手,转向下一位。但是话语支吾,前后不搭,还屡屡说错。她心里越急,就越显得笨拙。大家也就越同情地看着她的尴尬。

    杨盼都不记得是怎么把礼物送到十几个少男少女的手中的,只等这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向她拜谢了赏赐后,她才匆忙回到凤台之上、珠帘之后,才敢偷偷抚了抚乱跳的胸口。她深恨自己的怯懦和傻气——她什么都知道,可这颗不受管束的、十二岁少女的心脏,依然在手指触碰到他手指的时候,过电似的猛跳了一阵,如在梦里一般。

    “我恨他!我恨他!”杨盼不断告诫着自己。恨恨的目光一瞥下头的罗逾,却突然想起他最后那一个吻,那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报什么样的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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