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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一个声音蓦然从旁里响起，苏然扭过头去，就看见一张饱经风霜、满是皱褶的女人脸。
“江婶……”看着这张比十几年前更加苍老的脸，苏然没有任何犹豫，就喊了出声。
江婶愣了愣，而后试探着喊道：“你是……小然然？”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昵称，苏然激动得连连点头：“是俺，俺回来咧！”
江婶惊喜地拉过苏然，借着橘黄色的灯光，上下细细地打量了一阵，才一脸欢喜地说道：“然然，你长大咧，婶子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
看着江婶那发自内心的笑容，苏然也感到十分高兴：“江婶，倒是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
是女人，谁有不爱听别人夸的？
“小然然，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江婶一脸温和的笑，“别老外边站着了，回家说吧。”
苏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若是没有这些邻居，他或许早就饿死在街头巷尾了。
“苏伯怎么样啦？”
江婶轻叹了一声：“你苏伯……也挺好的啊。只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而已。”
说话间，江婶已经走进了自己和苏伯的小房间里。
她先看了一眼，发现苏伯没有睡着，这才打开灯，大喊道：“老头子，看看，是谁回来了？”
不等苏伯回应，苏然就一步迈进了房间里。
“苏伯，是俺，俺回来了……苏伯，你怎么了？”
苏伯勉强笑了笑，道：“没怎么，上了年纪，走路不小心，摔断了腿。”
苏然蹲到苏伯床前，掀开一角被子，检查了一下苏伯的腿，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眼中腾地一下就冒出了熊熊怒火。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压根不是什么摔断了腿，而是被人打断的！
“苏伯！这是谁干的！”
苏然那凌厉的目光，让苏伯微微打了个颤，半晌才挤出笑容，勉强地说道：“苏伯自己不小心摔伤了而已，没有谁干的……”
看到苏伯和江婶都缄口不言，苏然也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那苏伯以后可得小心点了，这样摔了可不好。对了，苏伯，俺给你开服药，可以加快身体恢复的。”
说着，苏然跟在自己家一般，熟练地拿过笔和纸，写下了简单的几位药草的名称和分量。
“然然还学过医啊？”江婶一脸惊赞。
“是呀，咱们拉练容易受伤，没点儿医术可不行……”
苏然和苏伯江婶唠嗑着，一面说着自己部队里的趣事，一面听着苏伯和江婶的琐事，不知不觉夜便深了。
苏然告辞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后，发现虽然十几年没人住了，但屋里还是一尘不染，显然邻居们有定期地来帮他打扫卫生，他心中无限触动。
只感慨了一下，苏然又打开门，如鬼魅般潜回了苏伯的家里。
苏伯的家里，不复方才苏然在时那般欢乐，而是换上一副愁云惨淡的气氛。
“老头子，你说，然然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江婶苦着脸，坐在床边，沉默良久，突然开口。
苏伯抽了口旱烟，沉着脸说道：“看出来又咋滴？咱们死不承认，然然也没办法。难不成，咱还要告诉他，这是被祁进给打的啊？”
听到“祁进”的名字，江婶愤懑地说道：“那狗崽子也真是，没点良心！向咱们借钱的时候，苏伯江婶的喊得热情，可到了要还钱的时候，却翻脸不认人了，还把你的腿给打折了……”
苏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烟杆：“说这有什么用？当初俺就说了，这小子浮夸，不踏实，迟早要走上歪路的，不是个可信的人。你还偏要借钱给他。”
江婶捂着脸，无声地哭了。
看到江婶哭，苏伯顿时慌了。
“俺只是随便说说，你哭什么呀！就当丢了五万块钱而已，破财消灾！莫哭了！赶紧睡！最近你一个人操持家里，累得紧呢，别为了一个王八犊子，把自己身子搞坏了。”
躲在屋外偷听的苏然，怒得眼中都要冒出火来，要不是不知道苏伯口中的“祁进”是谁，他都能连夜直接杀上门去。
听罢，苏然又如狸猫一般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倒头睡去。
这一夜，苏然没有睡好，他做了好多好多的梦。
梦里，从自己的童年开始，父母骤逝，亲戚冰冷的面孔，一直梦到自己走上战场，梦见自己杀敌无数、结仇无数，仇家奈何不了他，却找到了苏伯一家……
“啊——”
苏然暴喝一声，突然跳了起来，手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摸，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生死一线的敌后，而是退了伍，开始了平静的都市生活。
经历了这么一个冗长的梦，苏然已是睡意全无，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下，还不到6点。
他伸了一个懒腰，穿好衣服，便推门走了出去。
“然然，你这么早就起了啊？”
刚出门，就看见江婶正在认真地清洗着菜叶，把一个个鸡蛋有序地放进一个破旧的小推车里，而后推着车子向门外走去。
苏然腼腆地笑了笑：“俺在部队里早起习惯了。江婶，你也起得很早，这是要去哪？”
“俺和你苏伯在附近的吉祥中学门口弄了个摊位，赶早些整理好食材，去那儿摆摊卖点蛋饼，补贴家用。”
想着距离自己上班的时间还早，苏然就从江婶手里抢过推车把手，帮江婶推着这不重也不轻的小推车。
“江婶，您歇着，让俺来。”
“哎，这怎么行……”
江婶和苏然抢了一阵，终是没抢过年轻的苏然。
“然然长大咯，懂得疼婶子了。”她一脸幸福和满足地看着苏然帮她把车子一路推到了吉祥中学校门前。
这个时间点，吉祥中学门前还人烟稀少，江婶从容不迫地将推车摆好，刚把卖蛋饼的招牌摆出来，就有一名美女向摊位走了过来。
那美女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眉黛青山，秋水翦瞳，穿着一身改变过的汉服，长裙逶迤拖地，看过去宛如仙女一般。
看到那仙女走来，苏然顿时激动得忧愁了起来……人帅就是麻烦啊，你说，要是这仙女姐姐一会儿搭讪我，我该怎么回应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