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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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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里很暖和,虽然硫磺味很是刺鼻,却总是好过洞外的冰天雪地。

    随着大海强忍痛楚的低低呻吟,就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黑暗中,我赶紧伸过手,摸索着扶住大海。

    “你伤的很重,躺着就好。”

    话虽如此,大海却是不听我的,挣扎着背靠洞壁坐了起来。半晌,才听他说:“这是哪里?”

    我摇摇头,明白大海话里的担忧,沉吟着说:“不知道,但暂时还算安全。”

    正说话间,一道光束亮起,昏昏黄黄只照亮一小片地方。我抬眼看去,原来是圆球二爷摁亮了手电筒,只是看那模样,电量已经不多。

    昏黄的手电光亮照着我和大海,圆球二爷隐于其后,越发看不真切,只余一团模糊的黑影,圆滚滚,胖乎乎。

    “赶紧的趁着还能看得见,收拾收拾伤口,到时候也好逃得快些。”

    圆球二爷说话间,拿手电晃了晃大海,示意我赶紧替大海包扎伤口。我一想,确是如此。那守墓人带着巨獒,说不得在下一秒就追过来。若不替大海处理好伤口,怕是逃不了多远,就得叫他追上。

    如此这般想着,我扭头看向大海,只见他仰头靠着洞壁,整张脸都因为疼痛而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挪了挪身子,凑到大海伤腿跟前,仔细一瞧,更觉心惊肉跳。只见一个碗口大小的凹陷血洞,边缘处皮肉外翻,血洞内缺了一大块肉,几可见骨。

    之前雪夜奔逃,气温极低。原本早就冻得结实在伤口,此时在热气侵袭下,已然渐渐化开,腥红的血水再次渗透他的裤管。

    看着大海的惨状,我眼皮直跳,一拳头狠狠砸在地面上,咬牙咒骂道:“好一头该死的畜生,若是落在我手里,非扒了它的皮。”

    话音刚落,就听圆球二爷阴阳怪气的说:“嘿嘿,臭小子大言不惭,你可知那头畜生的来头,说出来非吓死你不可...”

    圆球二爷话未说完,手电光闪了两闪,竟是突然灭了。我只觉眼前一黑,不由得一怔,从愤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才陡然惊觉拳头火辣辣的疼。

    只是,方才可是自己砸的地面,此时哪怕再疼,也只得强忍着,不敢喊出声来。黑暗中,我赶紧狠命揉着拳头,一边尽量平缓的朝圆球二爷说:“哎哎,你赶紧把手电弄亮,我这还没开始包扎。”

    ‘啪啪’两声,手电闪了几下,再次亮起,只是那光束比之刚才,更加昏暗。圆球二爷呸了一声,说:“这破玩意撑不了多久,臭小子赶紧的动手。”

    见此情形,我再也顾不的其它,手忙脚乱就要找东西替大海包扎。可是,找遍周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块多余的布。

    我一咬牙,脱下外套,硬生生扯了一只衣袖下来,随即沿着缝线将衣袖破开。拿到大海伤腿处比划两下,看样子是足够了。

    可是,就在我拿着破袖朝大海腿上裹去时,大海却一伸手挡住了。我诧异的抬头朝他看去,只听他说:“等,等等。”

    我疑惑的皱了皱眉,指着他淌血的伤腿,说:“再等,血都流尽了。”

    大海咧着嘴,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接着说:“伤口太大,你这样包扎没用。得找点东西堵住伤口。”

    我一听,顿时一拍脑袋。大海腿上的伤口实在太大太深,如果就这样裹了,表面看来无事,可里面却空空如也,止不了血不说,还有可能增加感染的机率。

    可是,要堵住那巨大的伤口,非得寻些干净的东西,诸如棉花,纱布一类的东西。可是,我上下一瞧自己,脏兮兮活脱脱一乞丐,浑身都发了臭,哪里还能寻到半点干净的东西。

    防寒服内裡到是塞满棉花,可是我爬过满是尸液的斗室,虽然在地底水潭里扑腾过一遭,却又哪里洗得去满身污秽。

    一时间,我就有些犯起愁来,若是拿防寒服里的棉花去堵大海的伤口,那百分百要感染了,尸液污秽入体,不死也得落下病根。

    大海也瞧出没无用之物,苦笑一声,说:“算了,将就着扎好就是。”

    然而,就在此时,一包东西突然朝我飞来,我下意识伸手抓住,借着昏黄的光亮一瞧,在不由得大喜。

    黑暗中,就听圆球二爷说:“你们两个瞎担心个啥,也不知道问问二爷我。喏,里边纱布,消毒液,破伤风针,医用棉花都用。哧,两个白痴。”

    此时,我哪里还顾得了被圆球二爷骂作白痴。赶紧拆开手里的急救包,一顿翻找,将其中能用的着的一股脑都腾到了地上。

    大海一见,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我好一通忙乱,消毒,塞棉花,贴纱布,裹伤口,最后在大海屁股上狠狠来了一针,直整的大海满头大汗。

    忙完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我抹了一把虚汗,嗅着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液的味道,心中安稳不少。

    大海感激的看了我和隐在黑暗中的圆球二爷一爷,挪了挪身体,直起腰来,抬起左手缓缓握住了虚虚垂在身侧的右臂。

    我正要问他想干什么,就见他左手握住肘关节,猛地朝上用力一托,只听‘喀巴’一声响,随之而来就是他沉闷的低吼声。

    我张口结舌,看着大海虽然疼得呲牙咧嘴,却已然开始缓缓活动起右臂来。这和恍然知晓,他竟是自个儿把关节给推了回去。

    就在我想说些什么,以表达佩服之情时,圆球二爷手里的手电终于支撑不住,渐渐暗淡,灯泡变成一根红丝,片刻后,彻底灭了。

    山洞重归黑暗,圆球二爷噼里啪啦拍了十几次,见手电再也亮不起来,恨恨骂了一句。将失去作用的手电扔向山洞内更远的地方,发出一连串落地撞击的声响。

    昨日,从早上遇上雪狼群,直到此时天色将明。一整天,将近二十个小时担惊受怕,我早已是身心俱疲,此时稍微放松下来,就觉困意袭来,上下眼皮不由自主打起架来。

    黑沉沉的山洞中,没有人说话。除去我们三人轻微的呼吸声,周围安静的可怕。没有风嘶雪落,没有狼啸獒吼,我渐渐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觉有人正轻轻拍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一顶黑乎乎的帽子出现在我的眼睛,乍一看来,诡异万分,吓得我张嘴就要喊。

    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随即,就听那人低声说:“别喊,他来了。”

    一听那声音,正是圆球二爷,见我点头示意,他才缓缓松开手。随即又轻手轻脚走到大海身边,如法炮制叫醒了大海。

    我狠狠揉了一把脸,看向圆球二爷,小声问道:“你说,谁来了?”

    大帽子一扭,帽檐下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盯着我,片刻,他才轻声说:“你小子睡糊涂了,不知道是谁在追咱们?”

    一听之下,我猛然记起守墓人和那头巨獒来,顿时大惊,一跃而起,四下里一瞧,寒声说:“哪里,他在哪里?”

    圆球二爷见状,急急的又要来捂我的嘴。我赶忙躲开,看着他连连摆手,示意再不大呼小叫。

    圆球二爷哼了两声,说:“瞧你那点出息,这地方硫磺味重,那头畜生一时半会也寻不来。赶紧扶着伤兵,跟我走。”

    我一听,左右一瞧,却不知出路在哪里。既然守墓人已经追来,那此时走出洞去,岂非自投罗网?

    圆球二爷见我左瞧右看,很不是耐烦,一挥手柱着手里的棍子就朝洞里走去。见此情形,我不敢待慢,正要去扶大海,却见他已然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我赶紧扶了大海,追着圆球二爷朝前走去。直至此时,才发现洞里已里蒙蒙光亮,想必外边天已然亮了。

    一路朝山洞深处走去,七绕八拐走过几条岔路,时不时还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也不知当年此处是作何用途。

    在此期间,隐约可见圆球二爷手里柱着的棍子,竟是一根拿而包了的物件。稍一细想,我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山洞逐渐逼仄,但却越发光亮起来。直到又拐过一个弯,穿过一条将将能容一人通过的山体裂隙,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银白一片,却是到了一个积雪满地的山谷中。

    天上没有太阳,但天高云淡,没有下雪的意思。我有些惊奇,问圆球二爷,“这是哪里,你又怎么找到这里的?”

    此时,圆球二爷正站在最前方,拿那布裹着的权杖戳了戳身前的积雪,头也不回的说:“你管我怎么找到这里,二爷我能带着你逃命,你就知足吧。”

    一句话咽的我半天没回过神来,良久才狠狠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左右绵延不知去往何处的山谷,一时间满心惘然。

    恰在此时,圆球二爷回头看向我,似笑非笑的说:“你选择走哪边?”

    我一愣,随即苦笑不已,没想到正当我心有所感时,圆球二爷就适时的朝我抛了这么一个应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