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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此城名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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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感觉有些好笑,刚才我问他是否姓周,如今他又反问过来。刹时,给我一种相互作自我介绍荒谬的感觉。

    我看着白衣秀士,听着他说自己应该姓周,我不知该如何理解这‘应该’二字,是他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还是他本姓周,却姓着别的姓。

    我恐惧绝对黑暗,此时虽然变成一片惨绿,于我而言,并不觉有太多恐惧,尤其是那白衣秀士还笼罩在一道白光下。

    恐惧消散大半,对身旁那道飘忽不定的黑影,视作不见,听白衣秀士问来,心中莫名升起想要试探的冲动。

    于是,我摇了摇头。

    白衣秀士见状,眼神顿时变得凶狠狰狞起来,笼罩在他头顶的白光,也顿时化作一道血色的红光,他抬手遥遥指着我。

    “你撒谎,若非姓周,你进不来此地,若非姓周,你进来了,也得死。”

    他的话变得凶厉而阴森,暴躁而杀气腾腾。我被吓得一怔,顿觉一股寒意袭来,如一盆万年冰河之水,从头浇到脚。

    我作梦都不曾想到,我只微微一摇头,竟将他激怒,迸发出如此阴森浓烈的杀意。我暗骂自己作死,脸色苍白,想要解释。

    可是,白衣秀士却一指衣袖,寒声继续说:“之前,你问我此乃何地。现在,我便说与你听。”

    “此城名镇魂,杀死你们,你们的灵魂便将在此永久服役,永世不得超生。”

    我怔怔听着,半晌,喃喃说:“这,不是穹隆银城?”

    白衣秀士阴侧侧笑着,答非所问的说:“来啊,拘了他们的魂魄,丢到血池中洗炼七七四十九日,再发往冥河,修筑城池。”

    身旁的两道黑影得令,挟着一阵阴风就扑将上来,我顿时寒意袭身,不知湿了多少次的后背,刹那间便叫冷汗湿透。

    我看过胡子凄惨的死状,想必便是被阴兵拘了魂魄,周身精气丧尽,才可能在那短短一瞬间,化作一具干尸。

    如今就要轮到我了么?

    大海一侧身,将我挡在身后,浑身杀意奔涌,战场上经历血与火而凝练出来的气势,瞬间暴涨,手中军刀锋利的刀刃上泛着寒光。

    以前听老人讲故事,皆说鬼物一类的脏东西都怕杀过生的狠人,诸如屠夫或者战场上杀人无算的将士。

    我不知道大海能不能镇得住那两个阴兵,不过,看那两个阴兵的打扮,生前恐怕也绝非常人,定然也是征战沙场的猛将。

    而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就在大海将我挡在身后的同时,顺手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天罗伞。‘嘭’的一声轻响,天罗伞便在我手中撑开。

    此时,我只希望刘二爷没有骗我,能镇乾坤,救性命的天罗伞,不止能挡住食人血肉的怪物,也能斩杀飘忽而至的阴兵。

    我身体一转,拉着大海连退数步,直到后背顶着食肆大门,天罗伞堪堪挡在我们两人身前。与此同时,天罗伞微微一震,随即就听得两声凄厉的鬼叫。

    我的目光越过伞缘,只见那两道黑影来得快,去得更快。当他们撞上天罗伞时,刹时暴开一团黑气,随后便惨叫着抽身退走。

    见此情形,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暗叫一声好险,道一句侥幸。天罗伞,果然不愧是黄泉禁卫的秘宝,居然真能挡住阴兵。

    而我并没有看到,当天罗伞刚一撑开时,白衣秀士就脸色剧变,原本似常人的身形,变得有些虚渺起来。

    “天罗伞,你不姓周,怎能有天罗伞?”白衣秀士尖叫起来,带着恐惧,带着不可置信,又带着兴奋。

    血光消散,食肆中终于完全变成一片惨绿,周遭的所有都看不太真切,朦朦胧胧似幻似真,鬼影飘渺,更觉阴森。

    我从来都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身处这般环境之下,面对杀气腾腾的阴兵,居然能够快速反应该,撑起保命的天罗伞。

    我躲在天罗伞后,只露出半个头来,远远看着此时变得阴森可怖的秀士,说:“刚才,我只是想试探你,我姓周,叫周通。”

    说话间,我有些忐忑,心中七上八下,生怕那秀士不信,腾出一只手,将挂在胸前的禁卫腰牌也掏了出来,举在眼前晃了晃,说:“不信,你看这是什么。”

    白衣秀士沉默了,我想他肯定看到了我手里的禁卫腰牌。如果我真的姓周,那便是周氏子孙,他便是我的先祖辈人物,那便不能杀我。

    半晌,白衣秀士轻轻一挥手,食肆中顿时光明大放,烛光再次摇曳。我环视四周,食肆内却变了模样。

    地上的干尸头皮,腐尸,脓血,血泥等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空空如也。而白衣秀士已然转身,带着两个藏人阴兵,缓缓朝后堂行去。

    我有些傻眼,举着天罗伞,诧异的叫了一声,“你,去哪里?”

    白衣秀士脚步一顿,也不回头,说:“你,不该来的,走吧。”

    说罢,只见白衣秀士宽大的袖袍一拂,顿时只觉周围烛火尽灭,如墨般的黑暗吞噬了我和大海。

    我有些惶恐不安起来,黑暗中,我和大海紧紧靠在一起,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周围情形,入眼终究全是黑暗。

    在黑暗中,有人全做恶梦,有人会做美梦,有人无所梦。

    不知多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很久。突然间,我看到一抹微光,微光渐渐连成一片,化作如此前在崖边洞口看到的,如黎明或黄昏明暗交替时的微光。

    我诧异的四处张望,耳中却传来一阵‘喀嚓喀嚓’,踏雪而行的声音,而我,正抬头看着隐于黑暗下的崖上洞口。

    那个似是人影的影子融入了黑暗,我回头看去,只见易轻荷正走在前方,将将在那银色桥头停下。

    大海背着小五,走在我的身侧,库尔斯基正满脸兴奋的看着前方的银城,撮着手,跃跃欲试。

    我有些糊涂,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心说,刚才莫不是做了一个梦?可是,那梦怎么就如此真实,而我又怎会在回头的一瞬间,生生做了这般冗长,这般诡异的一个梦?

    我伸手碰了碰大海,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海一愣,侧头看来,摇摇头说:“我们刚刚下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怔住了,心头的疑惑,浓得化不开。可是,一时半会间,我却不知如何与大海说。回头看去,只见易轻荷已然踏上银桥,伸手轻轻抚上了银桥栏杆。

    雪簌簌落下,纷纷扬扬或落于桥面,或洒向桥下的河。银桥如虹,直达彼岸的银城,高高的城墙投下一片阴影,巨大的城门洞中阴暗没有积雪。

    这,都是我们刚刚经历过一遭,可是,为何除了我,其余几人尽皆忘了?

    我不知道易轻荷二人被拉进对面的食肆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她,此时是否还有刚才的记忆?

    当我随着易轻荷重新走过银桥,站在巨大的城门前,看着兽头银环,心头就莫名恐惧,忐忑起来。

    “此城名镇魂,杀死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白衣秀士的话在我耳边回荡,当他转身而走,一挥宽大袖袍,说:“你,不该来的,走吧。”

    这一切不管过了多久,于我而言,就好似刚刚才发生一般。他,不要我进城,他,要我离开。

    这不是穹隆银城,这是镇魂之城,死在城里的人,其灵魂将永久在此城服役,在血池里洗炼四十九日后,发配到冥河,继续修筑这座巨大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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