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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配妇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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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夜的雪,黎明竟然停了。早起的人们推门一看,外面是银色的世界,地上的一切污泥杂草,枯枝败叶,都埋在厚厚的雪被下,一点儿形迹也不见了。

    班超****把大扫帚,和官兵们一起扫雪,听他们议论前几天到住院子的女人。他招呼大家把雪都堆到菜地和树下,保暖保墒,然后就和徐干往各处转了一圈,草场、马厩、菜地,伙房。看到有啥不整齐不顺眼的,就叫人立马弄好。这已经是习惯了,跟个管家似的!到了院子后面,瞅见那群被官兵议论的女人,三五成堆,嘻嘻哈哈,油头粉面,撅臀扭腰,专往人多的地方招摇,挤眉弄眼,勾得那些正在操课公干的士兵交头接耳,眼睛尽往她们身上瞅,任官长训斥责骂,仍然一副嬉皮笑脸的赖皮样儿,看见他才有所收敛。

    “这些女人得赶快分下去,老这么住在长史府不是办法!”

    班超自己的女人走了,却要为部下选配女人犯愁。徐干说好事难办呀,我的老哥哥!“配妇固边”是个利国利兵的好事,朝廷很支持,派人护送来三百个女人,给予屯兵家属的身份,由朝廷发给斗食(每日一升二),规定不养孩子的时候,适当参加劳动。这些女人也不尽是从良的窑姐儿,还有一些年轻的孤女、寡妇,一些破落家族的奴仆,散班的戏子,以及因犯事被羁押的女囚;南方北方的都有,高矮胖瘦不一,还有部分是识文断字的,年龄从十七八到三十五六岁。

    与此相对应,按照三十五岁以上的标准,汉军需要配妇成家的有三百五十多人,绝大部分集中在芦草湖,亦农亦军。从数量来讲,这些女人基本能够满足现有需求,缺口不大。长史府鼓励少量有条件的军人,与当地居民通婚,但太多也不行,几百名汉军一起娶妻,把疏勒城整整一茬姑娘娶光了,会威胁到当地青年的切身利益,势必造成军队与地方的矛盾,这也是班超向朝廷要女人的初衷。

    但是,要将这批女人同那些老兵一一配对,还真没有个十全十美的好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馍馍拣大的,女人挑小的。谁不想找个年轻点、水灵点的呢!当官的要按职务高低排序,官大的先挑;年龄大的要按年龄排序,老的先挑;军功多要求按贡献排名,谁的功劳大谁先挑;当兵早的要求按资历排序,军令长的先挑;还有人主张女人面前人人平等,抓阄最公平;甚至有人提出共妻制,这些女人谁也不归,办个“迎春院”,专供汉军享用,入者掏钱。分管这项工作的和恭,被七嘴八舌的意见搞得晕头转向,不得已将困难上交,请班超拿大主意。而班超和徐干,也都接待过老部下,请求照顾,颇感头疼。

    好事办不好反倒会招来埋怨,影响士气。而现在是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看来怎么分配,都无法保证公平。班超想人生下来就不公平,有贵有贱,有富有贫,更何况世上的事,哪有绝对的公平,能让大部分人满意就不错了。所以他认为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的,比如跟他来的那三十六个人,耽误十七八年了,除了田虑白狐董健甘英祭参,这五个校尉级别的不用考虑,就只有一个军侯一个屯长了,年龄偏大,还都受过伤,有好事不先想他们,自己心里都过不去。再是李兖,心思缜密,人前马后跑了七八年,屁股上都长着眼睛,打那群女人一来就盯上了一个戏子,也不能冷了人的心。

    徐干一听老大是这态度,光笑,不再说话。班超看出他不以为然,就逼着他拿方案。徐干哪有什么好办法!但他知道女人与财物不一样,没法均,就像街头卖的菜一样,先来先挑,后来后挑,挑完卖完,一个也剩不下,剩不下也得挑,人就这毛病。问题是让谁先挑谁后挑,这里面学问很大。如果老兄这照顾的口子一开,肯定会没完没了,谁没几个关系铁的弟兄,一个一个都找来,你照顾谁不照顾谁?最后的结局,就是长史一个一个分配了,还未必不落下一地的埋怨。班超觉得师弟的想法也有道理,俩人讨论到朝食之时,还没有个结果,饭后祭参来汇报作战方案,就把这难处说给他。

    祭参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收复龟兹的事,领着一帮参军反复推敲作战方案。他作为与这群女人无关的局外之人,冷静地想了一会儿,说出个简单的复杂方法。说简单,是打分,人人都会;说复杂,在分值的设置上,要把军功,官阶,资格,年龄分别细化算分,最后总和,也不简单。分数面前人人平等,谁的分高,谁先挑。要想照顾老兵和高级别军官,就把资格和官阶的分值提高一些,档次拉大一些,也就解决了。至于李兖,把他当止奸亭长的时间也算上,排在前几名的再私下沟通一下,大概就能如愿。

    嘿!两位长官犯难的事情,让小字辈的祭参很快解决了,这也反映出不同年龄层次的人,处理问题的思路差异。条件都公开了,打分是自己打,一级一级核对汇总,很少听到意见。配对儿的这天,小北风吹着,滴水成冰,很冷很冷。穿戴整齐的汉军官兵们,手脚虽冷,心里热火,一个个脸上挂着不同的笑意,有的还往马头上系了红布子,以示吉祥。但他们再是猴急猴急,也得等在会议厅外面,竖长耳朵听假司马和恭叫号,按顺序进去挑选。

    会议厅里边的女人,待遇就明显高多了。哔哔啵啵的炉火,把火墙烧得暖暖烘烘,屋子里混杂着各种香料味儿。哪个时代的女人没有现代女人的命,什么没房不嫁,没车不嫁,没有六七位数的存款不嫁,不高不嫁,不帅不嫁,不富不嫁,统统想都不会想。她们没有挑男人的权利和机会,只有逆来顺受,好坏认命,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盼望自己能遇上个好点的,好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她们在挲莱和田虑妻子的指挥下,自由站成两圈,那些想展示********细腿柳腰长脖子的,也可以脱掉厚厚的棉衣,尽量显摆。

    在选配开始之前,班超给女人们说了几句话,他强调将士们年复一年征战、屯田,用命、用鲜血、用汗水为国分忧,朝廷体恤边疆将士,征调女子来陪伴他们,和他们组成家庭,生儿育女,延续香火,目的是为了建设巩固的西域边防;她们这些人,不管以前是做什么的,出身如何,到了西域就是屯军家属,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待遇,朝廷给予她们的生活供给,和朝廷最低级的官奉是一样的,希望这些女人和官兵组成家庭后,能体谅他们,关心照顾他们,好好过日子,多给他们生孩子。

    这时有一个胖乎乎的女人问,生得多了有好处吗?不等班超回答,白狐已经替他封官许愿了,道是能生四个就是伍长,生十个当什长,要是能生一百个,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屯长。胖女人说生一百个那是猪,一窝二十多,人哪能生恁多!女人们交头接耳,一堂哄笑。班超便和徐干、白狐、田虑等坐在主席台上,一脸轻松,愉快地分享着部下牵手女人的喜悦。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四十五岁的军侯,是董健的老部下,脸色黝黑,进门先向台上的长官行了礼,说没想到跟长官打仗还真管发女人,这辈子值了。徐干让他赶紧挑,后面还排长队等着。军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女人,养眼是养眼,乱花也迷眼,早已眼花缭乱,手足无措,也不习惯对视女人热辣辣的眼神,就说谁不嫌他黑,愿意给他生娃娃做饭,就跟他走!这要求也太低了,但凡有点拿捏的人都在犹豫,好一阵,才走出一位,低着头,埋过脸,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近了细看,但见白白净净,五官也周正。挲莱悄悄告之,你好福气,是个十九岁的小寡妇。白狐打趣道,一黑一白,一朵鲜花插牛屎上了。

    这可乐坏了排在第二名的李兖。他打到这群女人一来,就看上了一名戏子,长相俊美,身段曼妙,年方二十四岁,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清雅的韵味。据说是从小卖给戏班子老板的,老板一死,戏班散伙,她就被征发到西域来了。前天分数排名一公布,李兖是第二名,当下就着急了,生怕第一名占了花魁,那就耽误了他一辈子的好事。他悄悄跑去找第一名,央求人家高抬贵手,成全则个。军侯老兄只是笑,好像吃了发笑的药,始终没给他个准话儿。就是刚才在外面等待的功夫,也是心里猫抓狗刨似的,惴惴不安,直到看见“鲜花牛粪”,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落在地上,挥着拳头大喊:我搞上美人了!

    也有不如意的,是一个屯长,在还有六七十人的时候,精挑细拣,选了一个嘴角有酒窝的,笑起来挺好看,拉到外面豁亮处,才发现麻子一脸,胸脯扁平,唇上的汗毛像胡子一样,想要翻悔,有“一次定终身”的规矩卡着,已无可能,只好塔拉下脑袋,叹息认命。有人安慰他,媳妇丑,能活九十九;不管脸有多光,吹了灯都是一球样!这还真不是胡说,这个麻脸女人第二年生了汉军第一胎,还是龙凤一双,谁提起来都羡慕,那女人母以子贵,屯长再也不嫌弃人家了。这也就是后话!

    腊月天短。当日的最后一名女人被领走,已是掌灯时分。班超伸伸懒腰,习惯地喊了声李兖。白狐提醒他,你刚给李兖配了一位美人,早都欢欢喜喜领回房子,入了温柔之乡,你还不放人一天假,咋还叫他?长史大人被部下一说,自嘲习惯成自然。他觉得成人之美,功德无量,今天成了六百人美事,这是多大的功德,不庆贺一下咋行!

    白狐早都等他发话,捷足先登,到班超家里翻酒。几个人喝到高兴时,竟行令猜拳,声音高得跟吵架似的,不一会儿,一坛酒就见底了。老妈子怕长史喝多,说没有酒了。白狐说他房子还有一坛,起身去取。刚要出门,几乎与祭参撞个迎面。祭参一脸沉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声音低低地说:李兖死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三个人都十分震惊,半醉的酒意也完全醒了。来到李兖的房间,但见白天还生龙活虎的警备屯长,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脸部有些扭曲,表情却是亢奋。医官使劲摇头,说是猝死。徐干似乎还不相信,用手去试鼻息,又感受身体的温度,一颗泪珠已经滚落下来。他觉得李兖是练武之人,身体一直很棒,当着汉明帝的面撞柱没死,监狱的环境那么差,他都挺过来了,战场的凶险无处不在,枪林箭雨中他都能护住长官,怎么就死在女人肚皮上,这也太离奇了吧!看到被子上还浸有一大滩血迹,不由得将脸转向了新娘,噫?!

    俊俏的新娘子怯怯地拉着挲莱的手,浑身颤抖着,脸色煞白,眼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班超安慰了两句,让挲莱将吓坏了的女人带走安抚,才从祭参嘴里听说,李兖如愿得到心仪的美女,过于亢奋,除了吃饭,就是猛干,心急火燎地干,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晚上又喝了些酒,折腾得太厉害了,正在兴头上,突然一头栽下,没有气儿了。女人虽是戏子出身,却一直守身如玉,初次事人,也没深浅,吓得不知所措,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到外面喊人,刚好祭参巡夜回来,就喊来医官,然后又叫了妻子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