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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诗词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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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我说。

    一直以来生姜都是一个强势的女人,什么事都要争第一。我不能理解,但是我尊重。

    生姜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你是胆小鬼。”

    这时顾言抓紧围栏将双腿往上面不足20公分宽的平台送,我靠,今天都疯了吗?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顾言已经站在生姜左边了。

    “哟,你来了。”生姜说。

    “是的。”顾言说。

    还真是他妈话少的要命啊。

    “喊两句?”生姜说。

    “好。”

    顾言双手张开,置于嘴前,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啊——”

    靠,我还以为你要说“江暮文我爱你”呢,太让我失望了。

    生姜也学着顾言,喊了一通。然后两人跳下围栏,互相嘿嘿一笑。

    凡哥已经生好火,正在那里烤肉。我是个吃货,这两个人接下来聊什么我就不操心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凡哥的手艺怎么样吧。

    我拿起两串鸡翅,放在烤架上,说:“哈喽,凡哥。”

    凡哥轻轻撞我一下,小声说:“他俩是不是有情况啊?”

    我看到顾言和生姜在黑暗之中的轮廓。在围栏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旁边依偎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向远处的山眺望,就像是电影里的画面一样。但是我不会特写,不会把镜头对着主人公的脸表达情感,我只会吟诗。

    我说:“身无彩蝶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凡哥哈哈一笑,说:“好诗好诗啊!”

    我也笑了,因为我知道顾言可能就要恋爱了。

    “还没请教你贵姓。”凡哥将考好的香肠递给我,说。

    “我姓南宫,叫南宫本。”我说。

    “哈哈,这个姓氏可不常见啊。”凡哥说:“有点像外国人名字。”

    擦,真是走到哪里都要误会误会啊。

    “岛国没有南宫这个姓的。”我说。

    “哈哈,别提岛国,肾疼。对了,加个微信吧。”凡哥说。

    “好。我微信id国服最二瑞萌萌。”

    “嗯。好的,加上了。”凡哥突然大喊道:“顾言,你俩过来吧!”

    顾言应了一声,便和生姜一起走来。

    他开了四瓶啤酒,一人发一瓶。

    靠,没有杯子,这下生姜就要发威了。

    “来,走一个!”凡哥说。

    我们四瓶啤酒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喝了一气,瞥见生姜已快吹完了。大姐,您慢点行不行啊?

    “这位怎么称呼?”凡哥说。

    “江暮文!”生姜打了个嗝,接着说:“叫我生姜就行了。”

    “好酒量,我喜欢!”凡哥哈哈大笑。估计也是很久没见过生人了,今个儿开心。

    “当然好酒量,凡哥,你不干了?”生姜说。

    我勒个去,一开始就玩这么大?

    凡哥二话没说直接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喝干净,然后瓶嘴朝下,说:“生姜,可以了吧。”

    “凡哥,看来你也是性情中人啊!”生姜大声说。

    “那是自然。”凡哥将烤好的羊肉分给我们之后,接着说:“我比你们都大一点,那我就先说两句。”

    “好!”我和生姜扯着嗓子喊道。

    凡哥把串子上最后一块肉吃掉之后,说:“我就试骚人一个,没什么说的。那就吟诗一首吧。”

    “好!”

    凡哥还真是骚人啊。

    “南宫小弟喜欢李白的诗,那我就献上一首李白的。”凡哥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好!”

    “那我们每人吟诵一首诗怎么样?”凡哥说。

    靠,骚人就是骚人,非要我们也骚起来。

    我吃了一根韭菜,说:“我先来。床前明月光,李白喝米汤。喝了一大碗,晚上尿裤当。”

    “你这什么呀,不行不行,顾言,你来一个。”凡哥说。

    “我啊,我基本上都忘干净了。词行不行?”顾言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说。

    “可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顾言朗诵的有点结巴,但是还是完成了,不容易啊。

    不过我可不是对这首诗感兴趣,我是对生姜感兴趣。

    我递给生姜一条香肠,说:“生姜,今晚你可能要吃香肠了。哈哈。”

    生姜一把夺去,然后丢到我身上,说:“你大爷的!”

    “顾言这首词朗诵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能看出来这小子很用心。嗯,顾言,祝你早日牵手成功啊。”凡哥说。

    “凡哥火眼金睛啊。”我说。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生姜说。

    “听不懂?”我说。

    生姜点点头。

    “回头让顾言单独给你解释。”我哈哈一笑,抿了一口啤酒。

    “来,生姜,该你了。”凡哥说。

    “那我就献丑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好,这首太好了!很符合我们现在的心情啊,来,干了!”凡哥说。

    酒瓶子举过头顶。

    干!

    从来没想到喝酒的时候吟诗都这么有意思。

    “凡哥,你结婚了吗?”我说。

    “至今单身。”凡哥说。

    “不考虑结婚吗?”我说。

    “怎么会不考虑呢,只是烦心事太多,顾不上啊。”凡哥说。

    “谁没个烦心事啊。之前和我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的那孙子,和一个有钱的女人跑了。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但是我现在还是想找一个归宿。凡哥,没什么大不了的。”生姜说。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凡哥意味深长地说。

    这句话是庄子的,此时此刻说出来,有点压抑。

    凡哥举瓶,狂喝一气,说:“之前顾言问我为什么还不结婚,我告诉他上班之后身边的女孩太少了,没机会。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凡哥要讲一段心酸往事了。

    他大口咬着鸡腿,大口喝着啤酒,然后问生姜要了片纸,擦擦手,说:“本来我以为会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谁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他低着头,在煤炭的火光之下,看到他憔悴的脸上写满的悲伤。

    “凡哥,看好了您。”

    生姜提起一瓶啤酒,用牙撬开盖儿,仰天猛灌,不一会儿就喝完了。然后把瓶子递给凡哥说:“凡哥,你要觉得我够意思,那就讲讲你的故事。”

    凡哥结果酒瓶,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幽深的眼神看着生姜。生姜估计都没注意到,她正忙着打嗝。

    “那好,我就跟你们讲讲。”凡哥重新取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说:“我的故事真要讲,三天三夜才勉强够,所以就大致说说了。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一个叫阿薇的女孩,人长得并不特别突出,但是长着一张娃娃脸,很活泼可爱。那个时候我对她一见钟情,但是人家对我并没什么意思。你要说我没付出什么努力吧,那都是瞎说,只不过我确实没那方面的天赋。我追了她四年,她找了四个男朋友。你说找男朋友吧,这个我并不特别难过,只要能对阿薇好,我也就放心了。让我痛恨的是,人家最后找了一个智障谈婚论嫁。那只猪家里挺有钱的,据说吃一顿饭花了三千多,还带着阿薇去韩国旅游。我操了他先人的,老子弄到最后,连一个智障都不如吗?”

    凡哥的讲述确实很简单,和他的表情一样简单。如果你见过悲痛欲绝的人,你就明白为什么凡哥会如此平静。

    因为,真正的悲痛是说不出来的。

    无法说出,那么就会安静。

    安静,是一种折磨人的气氛。

    在相对的黑暗当中,我们四个的脸被木炭照的通红。

    保持着安静。

    凡哥的讲述一点也不好,没有故事,没有情节,有的,就是感情的喷涌。

    我们不说话也很简单,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那是凡哥爱过的女人,你能说她不好吗?

    那是凡哥珍重过的女人,你能说忘了她吗?

    阿薇在凡哥的心中一定是纯洁而神圣的,你能说她是个贪图享乐的女人吗?

    不能!

    置于凡哥最后的问题,我们也无法回答。

    即便每个人都知道凡哥肯定比智障强,但是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就是对凡哥的侮辱。

    每一张笑脸背后,都有一张正在哭泣的脸。

    不知为何,生姜操起酒瓶子又是一阵狂灌,然后大喊了一声。

    人人都有刻骨铭心的故事,但是我却没有。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和田金惠之间的事情,也能让我默默藏在内心深处,即便一想起来都会心如刀绞。

    木炭没多久就灭了,我们也收拾摊子,回。

    洗脸刷牙,都是必须的。

    我和顾言一人躺在一张床上,生姜去了里面的房间。本来还想打会牌,一看生姜喝的太多,就算了。

    关上灯,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

    希望我不会像凡哥那样悲催。

    正当我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凡哥发来的微信。

    我打开一看,是一篇文章,题目叫《阿薇》。

    我看了看,应该是凡哥大学时候写的。

    写的很真情,很悲伤。

    看完之后,我发过去一条消息,就俩字:

    义山。(义山,李商隐的字。)

    李商隐的一生过得就极为悲痛,正是因为这个,才使得凡哥爱上了这个人的诗。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