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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这个声音，宋笑笑一家三口都不禁眉头一皱。
“马杨，你要干什么？”宋哲，也就是宋笑笑的父亲站出来挡在母女面前，瞪着眼睛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几个地痞。
为首一人名叫马杨，在农贸市场这一带很有势力，听说他的三叔就是市场所在清和区的派出所的副所长，所以这小子一向张扬跋扈。他们一伙人一出现，许多摊位上的人都皱着眉头看过来，虽然对这些人是人人愤恨可是慑于对方的身份，他们也只能偃旗息鼓，冷眼旁观。
“唉……宋笑笑那丫头真是苦命人，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碰上马杨这个二流子啊！”莫言所在的那个摊位上是一对璧宋笑笑父母年纪更大的夫妻，他们的头发已经灰白，看上去得有六十多岁了，刚才那话是那位老妇人说的。
“别乱说，小心让他们听见，咱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嘛！”老爷子低声呵斥着。
老妇人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那几个人，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了。
“大爷大娘，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嚣张啊？”莫言走近两位老人低声出口问道。
“唉……”老爷子长叹一声，随即道，“那个马杨的三叔是咱清和区派出所的副所长，管着咱这个农贸市场呢，他一句话，还不是让谁走水就走嘛。这小子仗着他三叔纠集了一帮小痞子，整天在这里瞎晃荡，不说随便拿人东西，单是打架斗殴就好几回了。这不，前段时间宋家两口子刚得到在这里贩菜的资格和摊位，这小子就看见了宋家小丫头，这一看上就迷上了，三天两头过来找事啊！算了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不尽的苦哦，现在恶人怎么这么多啊！”老大也说完，摇着头坐在一个马扎上抽起烟来。
“宋叔叔，我又不是魔鬼，你干嘛这么对我啊？我只是想跟笑笑做个朋友而已。”
“滚蛋，谁瞎了眼跟你这个王八蛋做朋友。”宋笑笑嘴巴何等刁毒，莫言可是深有感触。
果然，宋笑笑的一句话，立时让马杨和他身后的几个跟班都咬牙切齿起来。宋笑笑刚才那句话可是连马杨和他身后那帮人都骂了。骂马杨是王八蛋是实打实的毫无疑问了，而那句”谁瞎了眼跟你做朋友”这句话不是真真的骂那帮人瞎了眼吗？
“好好好，”马杨怒极反笑，他这辈子还被人这么被人骂的跟孙子似的呢，“今天我总算见识了一下宋大小姐的性情了，实话说，我非常喜欢。宋叔，你不会介意我把笑笑带走吧，你放心，我们只是出去玩玩儿，绝没有生命危险。”
“休想，你们给我滚，滚。”宋哲人虽然老实，但是也绝不会允许有人这么侮辱自己的女儿。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这帮地痞流氓的那些话宋哲哪里还听不懂。
“宋叔，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千万别一时冲动，伤了和气啊！”
“马杨，我再说一遍，滚。大不了这个摊子我不要了，你要想干什么坏事，可别怪我宋哲下手狠了。”宋哲说着，“唰”的一下自腰间抽出了剁肉用的小臂长的短刀，上面因为长剁肉而残留着许多油腻和肉屑血丝。
宋哲的突然抽出把短刀登时把马杨几人吓得脸色惨白，再怎么几个人也是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见过多大世面，再看到宋哲那急红了眼憋红了脸，他们这心里更是紧张，万一真将这家伙惹急了，包不好还真跟咱们拼命呢！
“马哥，咱们赶紧走吧，现在这个老家伙摆明了要跟咱拼命，咱们还是以后再来吧，现在可不能惹急了他啊！”
“好。”马杨点了一下头，随即冲着宋哲和他身后的母女道，“今天就放过你们，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走。”
看着往外走的马杨等人，宋笑笑贝齿紧咬，她微微扬起头，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随即笑着对爸妈道：“看来咱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笑笑，以后你不要再来了，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你要是想为我们分忧解难，那就在学校好好学习吧，以后考上一所好大学，那我们受多少苦，遭多少罪都值了。”
宋笑笑听着父亲的话，点了点头，忽然她的余光扫到一个人，当她把目光投过去的时候，正看见对方那和煦的微笑和正在冲自己摆动的手臂。跟父母说了声，宋笑笑几步跑到莫言的身边。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有你的朋友亲人？”宋笑笑笑着问道，她边说着边四处张望，以示意莫言哪个是你的目标。
莫言看着宋笑笑那灿烂的笑容，突然他这时才算真正读懂了这个外表大大咧咧，豪气干云的小姑娘其实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坚强。
“在这里看见我是不是很惊讶？现在你还有是吗？要不要坐下来谈谈？”
“嗬，你有什么目的，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我可告诉，要占本姑娘的便宜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好啊！那就让你打打我的秋风，中午这顿饭我请了。”
“行啊，走吧！”宋笑笑说着，一巴掌拍在莫言的肩膀上，随即大步的朝外面走去。
两个人并肩走了好一会儿，才在路边发现了一家饭店，饭店的规模并不大，但是非常适合在这里生存。莫言故意找了个小的包间，以便可以自己的谈话不会受到影响，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你这人真奢侈，就咱们两个人居然还在包间啊！”宋笑笑说着，当先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莫言坐在她的对面，笑道：“点菜吧，随便点，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宋笑笑斜着眼睛盯着莫言好一会儿，方道：“今天你是怎么了？以前见到我你可是几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主儿，今天怎么要请我吃饭，不会是耐不住我的压迫，打算投降了做我的小弟吧！”
莫言对于宋笑笑这什么话都从嘴里往外蹦的性情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大美女，会说着屎啊尿啊屁啊的这么低俗的话。“放心，今天我们不聊那个。”
“切……”宋笑笑随便点了几样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了莫言。
莫言没有再加别的菜，而是另外要了一瓶白酒，随后将菜单送到了服务员的手里。
酒菜很快上齐，莫言拿起酒瓶，对着宋笑笑说：“你也来点儿？”
“废话，你一个人喝啊！美死你。给本姑娘倒上。”宋笑笑说着将自己的杯子放在了莫言的面前。
莫言一笑将宋笑笑的杯子倒了一小点儿，然后又将自己的杯子倒满。
“哎，你怎么这么抠啊！多倒点儿！”宋笑笑说着，拿过酒瓶就往自己杯子里倒。
莫言忙抢过酒瓶，斥道：“你才十七岁，一个姑娘家还是个学生，可不能喝这么多！”
“切，”宋笑笑看自己杯子里倒了大半杯了，也没坚持，“我打小就喝这个，号称千杯不醉，你真是够事儿的。”
“我还多事儿？”莫言实在是被宋笑笑的言辞和性格雷住了。“宋笑笑，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虽然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但是凭着王伯雄和燕子的关系咱也可以说不是陌路人，更谈不上仇人吧!可逆为什么就看我不顺眼呢？我又没招你吧！”
“哼，你还说没招我，你来了之后，燕子就只跟你亲，把我都忘了。”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莫言实在没想到宋笑笑居然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看自己不顺眼，接着他举起杯子道：“得，你说是这个那就是这个吧，我敬你一杯，算是赔罪了。”
“呵呵，还说不谈这个，你这不就是谈的这个吗？也罢，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宋笑笑说着，抬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辛辣的液体经过口腔滑过舌头顺着喉咙直入胃里，让宋笑笑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放松。
莫言放下酒杯，然后说：“咱们现在没了隔阂没了矛盾，那就真是朋友了吧!”见宋笑笑微微点头，莫言道，“既然是朋友，那么咱们就开城布公的说吧。你是不是荣光贵族学校高一一班的学生？今天上午我过去，你是不是偷着溜了？还有班里的那些事你参与了多少？”莫言一连串的问题把宋笑笑打击的一愣一愣的，这下她不再拿大，莫言这一说，俨然这两人的关系便发生了变化。莫言成了老师，宋笑笑成了学生。
宋笑笑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原来你看见我了啊！我还以为自己成功脱逃了呢！”
“哼，你的那点儿小伎俩还想瞒过我？我一进教室就看见你了。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这回咱们又从朋友关系成了师生关系了啊！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对中年夫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你的父母吧，如果我把你的策划殴打老师的事情跟你的父母说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好好好，我赔罪，我赔罪还不行嘛！”宋笑笑一变但瞬间又被自己的笑掩盖下去，她说着举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当她放下杯子的时候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半了。！”
莫言没想到自己话的威力这么大，再看宋笑笑，明显眼神有些迷离了，肢体动作也有些迟缓，这是，这是喝醉的节奏啊。“这丫头净逞能。”莫言看宋笑笑坚持喝酒以为她的酒量会跟她的脾气一样让人惊叹呢!他端起杯子仰头将杯中酒喝尽，然后又倒了一杯，随即道：““你现在不赔罪也行了，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辞职了，那哪是人干的活儿啊！其实刚才在菜市场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我是从学校跟着你出来的。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不跟你父母住在一起？为什么你有这么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却要把自己弄得衣着光鲜？”
“砰”，宋笑笑突然站起身扬起巴掌使劲拍在桌子上，随即指着莫言的鼻子骂道：“你，你凭什么跟踪我？还问我为什么，你要不是蠢蛋就是脑残！”宋笑笑说着，因为情绪激动双脚都有些打晃。“是啊！我的家庭不富裕，穷，我跟那些官商子弟差远了。但是我不服气，我不认命，凭什么他们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而我，多少个日日夜夜睁开双眼父母已经离开摆摊赚钱，多少个日日夜夜我要紧着回家为从外奔波回来的父母洗衣做饭，又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听到他们为了给我交学费咬紧牙关唉声叹气……我不要活得这么窝囊，我不要总是受到别人的歧视，我要有尊严的活着！”宋笑笑说道最后竟然扑通坐在椅子上趴到桌上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甘啊！我不甘啊……”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便没了。
莫言看了一眼桌子上没动分毫的饭菜，随即将目光落在宋笑笑身上。他早就该想到为什么宋笑笑会穿着那么华丽，为什么她面对每个人大笑大骂，为什么她总是那么自信面对任何人都从容不迫，为什么她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她会有空便来这里帮父母的忙。只因为尊严，属于她自己的尊严，也因为爱，属于她自己的爱。这是属于她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也许我自己也该有什么需要用生命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