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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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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们的身后, 一个身材瘦削长相猥琐的年轻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迅速地偷了他们的包,然后往工地深处夺命狂奔。

    几个人转头过去,只看到他疯狂奔跑的背影。

    不得不说这小偷眼光不错,他左手拿的是梁暖的LV包, 右手抱着的则是大权的黑色公文包。

    大权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他全部的身家都在那个包里!

    他尖厉的喊叫声划破了夜空,打破了郊区的宁静:“王八蛋!还我包包!!!”

    长手长脚的徐威廉率先冲了出去, 安娜大权紧随其后, 梁暖本来想追,想起来他们的行李没人管, 跺跺脚只好站在原地看包。

    她心急如焚, 钱卓青给她的钱,还有她的钱包手机都在那个包里,最重要的是, 所有加起来的钱都没有那只LV包贵!

    要是这钱追不回来,那她就真的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

    梁暖欲哭无泪,只能寄希望于徐威廉几个人能追回他们的财物,伸长脖子等了十几分钟,却等来了空手而归满脸懊丧的三个人,而且徐威廉的脚受了伤,是被安娜和大权架着一瘸一拐走回来的。

    梁暖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威廉哥被那个小偷打了吗?小偷呢?”

    “那小子跑没影了, 妈的, 没见过这么早就起床的小偷。”大权擦了擦满头的汗,指着徐威廉破口大骂,“你瞎啊,地上那么大一个坑看不到,你特么大学的时候不是运动健将吗?”

    “最近吃胖了。”徐威廉呲牙咧嘴的,似乎痛得厉害,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卧槽痛死了,要是抓到那臭小子,老子要把他活剥了。”

    “洗洗睡吧,这辈子都休想抓到这王八羔子了。”大权蹲在地上又开始苦闷地扒头发,“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数钱呢。”

    “我所有的钱都在那个包里,以后怎么办……”梁暖无助地呢喃着,换来的只有同伴们同样迷茫的眼神,大家都沉默着,无声提醒她:这一次真是走到山穷水尽了。

    四个人躺的躺,站的站,坐的坐,清晨的冷风呼呼的擦过耳边,好像在嘲笑他们一无所有。

    尹光年早上被大权的电话吵醒的时候,他的第一直觉就是:这几个家伙又出幺蛾子了。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

    当大权支支吾吾的告诉他别墅的房卡被偷了,他就知道这四个人昨晚过的必定很精彩,再仔细问下去,总算弄明白了个大概,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这几个人深更半夜跑到郊区工地去吹冷风到底图的是什么。

    他起床用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到郊区的那家小医院,孙大权大清早打电话给他,应该不只是告诉他房卡被偷那么简单,从他们所在的方位来看,他们应该是等着他去付医药费。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又一次是对的。

    他步入小医院嘈杂的急诊室,就看到四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走廊上,身上脏兮兮的,疲惫和沮丧写在脸上,门口的保安大叔对他们虎视眈眈,一副随时提防他们跑掉的样子。

    尹光年看了一眼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的梁暖,想起她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觉得命运对年轻的她实在太过残忍,给了她世间所有一切然后亲手夺去,而他也成了帮凶之一。

    他在她身边停下,想拍拍她的脑袋瓜做一些无谓的安慰,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不擅长做这种事。

    其实梁暖在尹光年一踏进医院就看到了他,但她选择了低头逃避,她感觉到他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下,却没有像往日一般抬头与他怒目相视。

    她太累了,累到甚至没有力气在仇人面前挺起脊背。

    整夜未睡,内心的疲惫甚至远远超过**上的,她在这一刻终于用切肤之痛明白了一个道理:你越拼命保留住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比如自尊,比如骄傲。

    原来离开她爸,离开钱,她梁暖什么也不是。

    她的骄傲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除了梁暖,其他几个人见到尹光年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大权最激动,首先迎了上去:“光年兄,你可来了……”

    尹光年疑惑不解:“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跑郊区做什么?不知道这一带是这个城市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吗?”

    大权没脸在尹光年面前承认是自己半夜发神经提出去看他的房子,那样他会对他的智商产生怀疑,只好指着安娜睁眼说瞎话:“是安娜,她说想看日出。”

    安娜突然被拉到风口浪尖上,对上尹光年的目光,明显懵了:“我……”

    “安娜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们女孩子就喜欢罗曼蒂克这一套,既然你喜欢,我和威廉舍命陪君子也要陪着你是不是?做保镖无怨无悔,被偷也无怨无悔……”

    大权背着尹光年拼命对安娜挤眉弄眼,安娜只好忍气吞声,毕竟他们落到这地步也有她的错,昨晚如果不是她坚持着要离开地铁,大权也不会提出去郊区晃一圈。

    她小声对尹光年道歉:“光年哥,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尹光年给人的感觉沉稳可靠,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用怕,安娜不知不觉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的兄长,他捕捉到她?眼里的紧张,只好安慰小姑娘:“不需要总是对着人说抱歉,年轻就是用来放纵的。”

    这句话一出,大权和徐威廉的腰板就挺直了一些。

    安娜亮晶晶的眼里溢满感动,大概是职业的缘故,在别人生气责难之前说“对不起”已经成为她的本能,她习惯了把自己放到一个低微的位置,凡事总是忍气吞声,今天却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不需要总是对着人抱歉,她的人生享有与他人一样的平等自由,她也是可以任性的。

    安娜愈加认为尹光年是个很好的人。

    尹光年付了医药费,期间接到报案的警察来医院了一趟录了口供,之后就走了,大家都明白这只是走个形式,被偷的东西是找不回来了。

    四个人顶着黑眼圈垂头丧气,特别是梁暖,整个早上她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看起来这一系列挫折把她打击的不轻,尹光年却觉得挫折对于被宠坏的小孩来说,并不是坏事。

    被偷了钱,这几个家伙短期内是囊中羞涩了,他看了一眼手表说:“这几天就住我那吧,你们昨晚没睡,要上班的最好还是去跟领导请个假,走吧,我白天的时间很宝贵,没时间跟你们耗。”

    他不再废话,径直走向停车场,这一次他不再用商量的口吻,就是笃定了这几个人已经无路可走,他相信这一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一个人的抵抗,是架不住三个人的坚持的。

    看着被同伴推搡着往他这边走来的梁暖,尹光年不得不在心里感谢那位小偷。

    他答应过梁起风要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男人间做下的承诺从不是儿戏,昨天见她和几个同伴喝酒胡闹,让他无奈的意识到这几个人如果不放在他眼皮底下时刻盯着,他晚上睡觉绝不会安心。

    命运还是推着她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尹光年心情沉重,也许梁起风是对的,梁暖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一个人,除了老父,已经无人可以依靠。

    就好像那年的他一样。

    梁暖拗不过朋友们的坚持,被安娜拉着坐进了尹光年的车里,她的抗拒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她感受的时候,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挡风遮雨的房子接纳他们疲惫的**和灵魂。

    大权一坐上尹光年的车就满血复活,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之后话题一转十分八卦的问:“哎,年哥,你年轻的时候放纵过?说来给兄弟听听啊,那什么,你看我现在放纵还来得及吗?”

    他已经自来熟到开始亲热地喊尹光年“年哥”了,徐威廉被他吵得头昏脑胀,起床气发作道:“你这张脸还怎么放纵啊?回你妈肚子整整再出来放纵。”

    “我丑,但是我特么很温柔啊。”大权面目狰狞,手在徐威廉受伤的脚上重重一掐,徐威廉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你懂了吗?”

    “懂了懂了。”徐威廉迫于淫威乖乖闭嘴。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几个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在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尹光年意外地开口了:“没有,我没有放纵过。”

    他这句话立刻赶跑了所有人的瞌睡虫,就连梁暖,耳朵也不自觉竖了起来。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对尹光年有很强的好奇心,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让她英明神武的老爸失去理智,一败涂地。

    车遇到红灯停下,尹光年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像是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穷人只能放纵地去死而已,那个时候的我,每天都在为学费发愁,一刻也不敢松懈,又怎么敢放纵呢?”

    “现在的年纪还能放纵吗?”寂静的车厢里他自言自语,“更加不能了,因为不想再做回穷人。”

    车厢里鸦雀无声,大权茫然片刻后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可……可你刚才对着安娜不是这样说的啊?”

    尹光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怕她哭而已,哄女孩子的话你也信?男人趁着年轻就应该多流汗,流血更光荣,所有的理想,你想等自己牙齿掉光老的走不动路了再去实现?”

    这番话到底是激起了男人们骨子里的血性,就连一向见不得尹光年比他帅的徐威廉,满脸困意也消散不见,眼中精光闪闪。

    “光年哥你偏心!”打破沉默的是安娜,梁暖也讶异地睁开了眼睛,不明白安娜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生气。

    除了开车的尹光年,其他三个人都纳闷地盯着她,安娜涨红了脸说:“我……我也要流血流汗,我……我不要做一辈子的服务员。”

    大权和徐威廉爆发出一串笑声,尹光年却不以为然:“别笑她,理想这种东西,到了最后都是由她这样的人来实现的。”

    安娜听了大受鼓舞,甜笑道:“我的理想是牙医先生!我要嫁给他!”

    车里再度爆发大笑,就连梁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尹光年不明所以,但也不难理解,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面对所有人的嘲笑,安娜扬着下巴,眼中神采飞扬:“理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暖暖你说对吗?”

    梁暖不说话,她有些沮丧,她刚刚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竟然是个没有理想的人。

    尹光年的别墅离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并不远,和过去破旧的小区相比,高贵典雅的紫园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梁暖和徐威廉从小就是住在这种地方长大的,自然比较淡定,大权和安娜可就不同了,嘴巴一直“哇”个不停,这也难怪他们,他们从来都是在墙外围观富人的世界,从没想过有一天也能踏足这里,并且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别墅很大,楼上楼下足有六个房间,四个人搬进来绰绰有余,尹光年刚一开门,一条棕黄色的土狗就旋风一般冲了出来,竖着毛冲着他们几个人狂吠。

    “十五,好孩子,不要叫了,不能吓着我们的客人。”尹光年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那只叫“十五”的狗果然安静下来,吐着舌头亲热地围着他转圈。

    “年哥,这你的狗啊?哎,这不是中华田园犬吗?”问话的人是大权,他也好奇尹光年这样的人会养一只不起眼的土狗。

    梁暖也一眼认出来,他爸之前给她看的尹光年的照片,照片上就有这只土狗,当时她还嘲笑过他的品味,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养着这样一只血统低贱的土狗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用两个字总结,就是掉价。

    不过尹光年却似乎完全不在乎狗的血统,淡笑道:“去年正月十五把这家伙捡回家的,就干脆叫它十五了,它喜欢吃牛肉,你们拿这个收买它,它会很快跟你们熟起来的。”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