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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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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尽管是大冬天, 三亚的海边照旧是烈日当空, 热浪滚滚。

    谢朝翻出两人的海滩大拖鞋,一身清凉的装扮。还好带了防晒出来了, 不然海风一吹、太阳一晒,两人的皮都要晒伤。

    崽崽小时候跟着谢广平下乡了一天, 谢广平自己没事, 孩子露在外面的皮肤全蜕了一层。

    谢朝帮崽崽涂了全身, 脸上更是抹了厚厚一层。

    剧组每人发了顶大帽檐的渔夫帽, 小朋友们戴上之后就和小渔夫一样。

    主持人是个面相和善的年轻人,笑嘻嘻地发布今天的任务——卖椰子。

    五个小朋友要被带着去菜市场附近, 各占据五个摊位,自己卖椰子,谁卖得多谁就获胜,今天晚上就能吃到海鲜大餐。

    爸爸们不能去帮忙,统一安排到船上去钓鱼。钓到的鱼可以自个儿煮来吃,说不定还能钓到别的东西, 海里好多种生物。

    谢广平本身就是个爱钓鱼的,谢朝也跟着去钓过, 算是半个门内人。凭着自己的印象调节好鱼竿, 然后串饵、抛线,整个过程还算流畅, 接下来就是坐着等了。

    大家等得无聊, 干脆聊聊天, 大部分话题都是围绕着自家小孩儿。

    林默看着有些瘦弱, 他说:“我感觉我家小孩儿太黏人了,希望他活泼一点儿。”

    谢朝想了想,自己对崽崽好像没什么期望,随口说:“他自己想来参加的,我就带过来了。”

    孟生比较爽朗,哈哈一笑:“小男孩很有主见。”他提到自己小姑娘也有话说,“我家的还小,也被家里宠得厉害。”

    舒旭东接话:“现在哪家小孩儿不是捧在手心里的?”

    郑海述没说话,甩起鱼竿,鱼钩上吊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鱼尾在海浪的反光下闪着亮光。

    谢朝调侃道:“难怪郑哥不说话,一心钓大鱼啊!”

    他们在船上吹着海风,钓着鱼,小孩子们跟着导演组进了人头攒动的菜市场。

    五个人一人一个摊位,摊位上摆着小椰子。

    节目组自然不可能放任小朋友自由活动,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个负责照顾的编导,摄像大哥也尽职地跟拍。

    崽崽分到是的二号小摊位,编导小姐姐一直和他搭档,两人都熟悉下来了。

    节目组自然不可能让豆丁大的小孩儿卖东西,就是图个乐趣,给观众看着玩。买东西的人里面还安插了不少群众演员,负责逗逗孩子。

    崽崽往摊位上一坐,数了数自己分到了椰子,总共十个。

    他昂头问:“姐姐,这些要全卖掉么?”

    “随便你,能卖几个卖几个。”

    “那价格也是随我订么?”

    “都行。”

    崽崽琢磨了一会儿,又说:“姐姐,你帮我看着摊子,我去了解下行情。”

    编导小姐姐“噗嗤”笑出声:“可以。”小不点儿还晓得要了解行情。

    崽崽跑到菜市场别的摊位前,嘴甜地问:“阿姨,你这个椰子多少钱一个?”

    阿姨一口价:“十五块。”

    正好来个顾客,阿姨利落地帮人家打开椰子,插上吸管,递了过去。双方爽快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崽崽跑了回去,寻求帮助:“姐姐,我不会开椰子。”

    编导:“不会开也没事,卖掉就好了。”

    崽崽算了下,自己可以抬高点物价,留着别人砍价,算是折扣人工费。他直接吆喝道:“卖椰子,椰子大甩卖!”

    烫着大波浪卷的年轻女孩胆子比较大,直接问崽崽:“小朋友,你这个椰子多少钱一个?”

    崽崽说:“二十块钱。”

    女孩子也不还价,径直拿了一个。

    崽崽抱着大椰子帮她装袋,收了钱继续卖。

    节目组的椰子非常好卖,转眼之间下去了一半。

    请来的群演这时候就派上了作用,一般的群众自然都是上来凑了热闹,知道他们是来拍摄节目的,也不会还价。

    群演饰演了一个精明的中年妇女,上来就和崽崽讨价还价:“哎呀,小朋友,你这个椰子太贵了。”

    崽崽也是个人精:“阿姨,您要是多拿点儿,我就可以给你便宜些。”

    “那行,我要拿三个。”群演阿姨笑眯眯的。

    崽崽从摊位上站起来,滚了三个椰子到面前,为难道:“阿姨,这样吧,三个给您便宜五块钱。”

    阿姨答应了,说着从随身包里拿钱给他,只给一张五十。

    崽崽仔细摸了摸纸币,当即说:“阿姨,您是不是算错啦?”

    阿姨一愣:“是么”

    崽崽一边把椰子捧进塑料袋里,一边计算:“阿姨买了三个椰子,总共六十,便宜了五块,不是五十五么?”

    阿姨接过椰子,又给了崽崽五块钱,笑着说:“对不起啊,小朋友,是我算错了。”

    这是剧组特地使的绊子,崽崽和舒铭两个上了小学的就要出点儿数学题,那几个小一点的只要能卖出去就可以了。

    崽崽卖椰子成功,一行人上船和爸爸们汇合。

    小姑娘们个个跑过去扑进自己老爸怀里,崽崽兴冲冲地和谢朝炫耀:“我今天去卖椰子了。”

    谢朝捏捏他的耳朵:“看来卖了不少钱啊。”

    崽崽张望了四周:“爸爸,你们钓了多少鱼?”

    “一点点小鱼。”谢朝耐着性子钓了一些小鱼小虾,大概能做一盘子菜。

    主持人出来宣布结果,谢子珩卖椰子的钱最多,可以率先得到一份海鲜大餐。两个年纪大的小孩儿做游戏吃香,舒铭的椰子也多,其余三个小不点儿就是去玩一玩,走个过场。

    游轮颇大,戴着白帽子的厨师推着餐车慢慢走过来。餐车上点缀着鲜花,锃亮的银色半圆形盖子盖住了海鲜。

    主持人总是要造势一番,让大家伙儿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小朋友热衷于猜谜,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舒铭爽朗活泼,大声说:“海鲜!”

    大厨慢悠悠地掀开一看,报上菜名:“三味灯笼虾。”

    青花碟子里的虾摆出灯笼的形状,炸至金黄。刚才盖子掩着,这会儿香味便飘出来了,小孩子们都咋呼起来了。

    一个菜接着一个菜端上来了,全是三亚当地的特色菜,海鲜居多,还有些特色鸡鸭。

    虽然说是赢的家庭才能吃,输的家庭只能自个儿回去煮今天钓上来的鱼虾,但最后还是大家伙儿一起吃的。

    崽崽这种时候非常识相,不用谢朝提点,就知道请弟弟妹妹过来一块儿分享。他只有在家里人面前会任性得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平时在学校里就是个小大人了。

    谢朝抱住儿子亲了一口,摸摸他的头:“快去吃饭,吃饱了去看日落。”

    崽崽拉着谢朝的手,走到饭桌旁,颊边的小酒窝笑出来:“我觉得这个手撕藤椒鸡好吃。”

    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块藤椒鸡放进谢朝碗里,谢朝感动得正想发表感言。

    就听见崽崽稚嫩的童音道:“爸爸,你吃吃看。吃完之后,记得学会了,回家做给我吃。”

    郑海述在谢朝旁边笑得牙不见眼,直夸:“谢朝,崽崽可真精明,怪不得今天把椰子全卖了。”

    谢朝牙痒痒的,轻轻捏着崽崽脖子后面那块骨头,缓缓教导:“小孩子应该勤劳点儿,凡事都要靠自己,不能一味地依靠大人。”

    “好的,知道了。”崽崽窝谢朝怀里蹭了一下,把手上刚刚剥好的虾丢进谢朝碗里,和那块藤椒鸡作伴,“爸爸,你快吃,过会儿去看日落。”

    谢朝手也有点儿痒,小家伙还学会那他的原话堵人了。

    孟生家的小姑娘孟宜陵挪到崽崽旁边,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好会剥虾。”

    剥虾是崽崽的拿手绝活之一,头一拧,拽住尾巴一揪,整个虾就光溜溜的了。家里没一个人有他会吃,他小时候就爱吃这些,练出来了。

    其实崽崽最拿手的吃鸡腿,四岁大的时候,他有一阵子喜欢吃酥酥脆脆的炸鸡腿。杨莉就自己买回来给他做,也不让他吃太多,一周限量供应。

    崽崽每次直接拿筷子一戳,三下两除二,鸡腿肉直接剔下来了,剩下个完完整整的骨头。

    他那双手还胖胖的,像个白白的发糕一样。伸直了手,手背上就会窝出五个小洼。天知道,这胖手怎么这么灵活。

    小姑娘这么一撒娇,崽崽就顺手给她剥了几个虾。

    谢朝在旁边酸溜溜地想,总有一天,自己养大的乖儿子会给别的小姑娘干活,现在就知道讨好小妹妹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目前还是一条单、身、狗!

    哪有儿子找着了对象,老子还单着的道理……

    这顿饭吃完,大家浩浩汤汤地去海滩旁等夕阳西下。

    谢朝坐在躺椅上,挨个检查崽崽的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儿,看看有没有发红蜕皮的迹象。看来这防晒霜效果不错,崽崽白嫩的皮肤摸上去一点儿事也没有。

    太阳缓缓西斜,不再供应热量了。热气反而从脚底下的沙滩上浮了上来,不热,反而暖洋洋的。

    谢朝脱了脚下的人字拖,直接踩在沙子上。人字拖是剧组发的,他和崽崽都不太喜欢,觉得硌得脚丫子中间的皮肤疼。

    海风微微垂着,拂起鬓角的发丝,崽崽的一头卷毛被吹得翻起来了,露出了额头。

    孩子的额头饱满亮堂,深棕色的眉毛斜在眉骨上。风有些急了,他皱起了眉头,眼睛也受不住了,睫毛轻轻地颤着。

    谢朝恍惚之间想起来崽崽小时候,软绵绵的一团,抱在臂弯里,小小的,稍微一逗,就拿澄澈的蓝眼睛盯着你。那会儿,无良爸爸沉迷于拿着拨浪鼓哄孩子的游戏,他摇着拨浪鼓转圈,崽崽的眼珠子就跟着转圈,像逮住毛线团的猫一样。

    现在已经这么大了,个头已经窜得这么高了,几乎一年一个变化。

    崽崽回头朝谢朝笑了笑:“爸爸,好多海鸥,还不怕人。”

    谢朝回了个笑容,眺望着海鸟扑楞着翅膀飞往远方,夕阳大海沙滩全是它们的背景框。他突然之间惆怅起来,终将有那么一天,孩子也会这样越飞越远,远得他看不见了。

    落日确实美不胜收,大片橘红色、赤金色的色彩糅合在一处,太阳变成暖红色,一点儿也不刺眼,带着它的光和热慢慢沉入海底。蔚蓝色的海面上映着倒影,波浪里闪着橘黄色的光,仿佛染上了太阳的颜色。

    谢朝感觉那太阳像块顽石,沉入了他心底,沉甸甸的,压得他心里微微发热。

    这份情绪呆到了晚上,回到民宿,躺在床上他都没有缓过来。

    谢朝滑动着手机,打算找冯东书树洞一下,排解苦闷。

    谢朝发信息:喂,你能不能理解这种心情?

    冯东书纳闷,但是秒回:怎么,遇上了感情烦恼?

    谢朝:不是。比方说,你养大了的一只小鸟,突然有一天它飞走了,你有什么想法?

    冯东书:我为什么要养小鸟,要养就养18cm的大狼狗。

    谢朝反应了一会儿,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发了个“滚”字过去。

    冯东书这回正经了:你这是闲出来的问题,感情上还空缺,是不是觉得自个儿二十大几还没有谈个恋爱,感到了空虚寂寞冷?

    谢朝丢开手机,不回他这个玩意儿了。他仔细思忖了一番,也许大概可能是感情上出了问题吧,还没有调整好面对孩子长大的心态。

    谢朝又摸上手机,回:哎,我儿子都长大了,今天都知道照顾小姑娘了。

    冯东书:呦吼,敢情你见不得你儿子谈恋爱啊?我四岁就知道勾搭幼儿园的小女孩儿了。

    谢朝吐槽:你是你,我家崽崽比你好多了。

    冯东书总算说了句人话:你这是正常心理,崽崽从小依赖你,突然自己独立了,有一天不再需要了,你就开始否定自己作为父亲的价值。其实不然,你还是他爹嘛。总得来说,你就是闲得没事瞎想,谈个恋爱就好。

    谢朝“呵”了一声:找不到女朋友。

    冯东书一乐:男朋友要不要?我勉为其难地充当一下。

    谢朝:【坟头草丈五.jpg】 </p></div>